段天林飞快的在树林间穿行,作为一个九层高手,绝顶的情深功夫使他几乎足部占地,整个身体几乎是贴着地上野草的草尖在飞行。
身后的另外五名黑衣人却没有如此的身法,段天林不得不时而停下来等上一会。他心里仍然犹自惊魂未定,脑海中依旧烙印着那一道疯狂的身影,那双赤血嗜杀的眼睛。
他们几个人在金光消失之后就一直都在逃命,他们不知道那个恐怖的杀神什么时候会再一次突然出现在面前,他们只是想着尽快的逃离。
“头儿!快看,是容飞……”
段天林也是看见了前方那个急急奔命的黑色身影,他的心中稍定,赶紧带着几个人赶了上去。
容飞由于腋下夹着个大活人,所以赶路的速度要慢了许多,这才被身后的几人赶上来,高度的紧张加速了他的疲劳,但是赶过来的其他几个人根本没有歇一歇的意思,这让人心中顿感不妙。
不待他多想,他回过头来看见赶来的同伴,心里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突然他原本放松下来的双眼忽的瞪圆,张口欲喊,后面冲过来的几人看见他的表情都是有些错愕,可还不待他们反映过来,容飞的口中还没有发出声音,砰的一声闷响之后,两道黑衣人的身影已经巨力砸飞出去,远远的传来两声惨呼。
容飞已经被吓得全身无力瘫软在地上,夹在腋下的谢夫人也落在了草丛中。他的瞳孔就似被施了蛊咒一般缩成了一点,眼中景象依旧定格在杀神突然出现时看向自己的那道凶历的眼神。
“死神来了……死神……”
他嘴里犹自含糊不清的蠕喏着这句话。
砰砰砰砰……啊,啊……闷响撞击声,凄厉惨叫声骤然响成一片,黑衣人不及做出任何反映,已然是被突然出现的孟天河接连轰杀。
段天林持剑的手臂在微微颤抖,脸上苍白无血,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仅仅是一次简单的抓捕任务,怎么会变成眼前的生死之局。
孟少年轻轻的落在地面,倒背着双手面带戏虐之色的缓步向他走来,那衣阙飘飘的俊秀身影,此刻在段天林眼中看起来是如此的可怖,那每踏出的一步都似重重的踏在他的灵魂深处。
巨大的精神压力,在那道身影离他不足一丈远的时候终于崩溃,他就似一只断线的木头轰然瘫软在地上。
山谷上空鸟雀乱飞,微风拂动树影不停摇曳,昏黄的夕阳余晖照射进来,落在地面上斑斑点点。
少年看着瘫倒在地上的段天林微微的摇了摇头,抬手一指,一道精芒点出,段天林身子顿时一震,立时毫无生息的就此死去。
少年不再理会,转身看了一眼在一旁傻傻看戏的容飞。容飞立即如遭雷击,连滚带爬骤然转身奔命。
少年轻笑,脚下一顿一踢,那把本属于容飞的长剑立即化成一道流光飞出。
“啊……”
远远的传来黑衣人绝望的惨叫声,片刻之后山林再一次恢复了安静。
昏暗的光线照射在斜躺草地中昏迷过去的谢夫人斜躺在草地上犹自昏迷未醒,昏暗的光线映照在她清丽的脸庞上,更显得柔美可人。
少年俯身静静的望着眼前的玉人,目中闪烁着两点晶莹闪亮,却又强忍着未曾落下。
他探手二指搭住皓腕,修眉微皱,片刻之后才稍稍舒缓开来。
斑驳的树影绿丛中,少年背倚着巨树坐在地上,将情人搂在怀中,用手轻轻抚动着她的秀发,目中充满了深切的情意。
微微感受着她身体传来的温热,轻嗅着隐约散发来的体香,少年看得目醉神迷,他只是将怀中玉人搂的更紧。
在少年的心中,怀里的人是高贵而神圣的,是绝对不容亵渎的,能够待在她的身旁他就已经满足了……
久久之后,夜幕终于降临,孟天河沟通“星石”,将谢夫人送入天枢界“枢阙宫”中,找了一处华丽的宫阙将她放在床榻上,然后静静的守护良久这才转身退出。
青年站在大厅中静默而立,表情轻松平和,静静的看着款步行来的孟天河。
孟天河觉得他有些怪怪的,不禁歪着脑袋瞟了他一眼。
“兄台有事?”
青年嘴角轻笑,仍然静立不动。
“呃!那个……她是我的恩人,我刚将她从恶人手中解救,所以先安置在这里……那个……兄台有空帮忙照顾一二……”
少年有些语无伦次的解释着,显然是有些心虚,连正眼都不敢看过来。
“嗯!请随意。”
青年只是轻轻的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就再次闭口不言了,弄得孟少年有些无所适从。
“那个……你之前和我说到一半,现在可以继续了。”
少年岔开话题开始提醒青年起来。
“没有了,要说的你都知道的差不多了,而且你已经成功的沟通了星石,掌控了这一界,一切你自己慢慢的了解吧,有事可以通过星石召唤我,我先走了。”
青年风轻云淡的丢下这么一句不负责任的话翩然离去,直接将孟少年雷倒在地。
“那你站这半天干屁呀,装B呢?”
少年腹诽了一句,然后回头留恋的看了一眼谢夫人所在宫殿的方向,金光一闪立刻消失在了原处。
谢夫人依旧在昏迷之中,就似睡着了一样,优美的身姿斜卧在床榻上,鼻息平和。孟少年刚才已经给他服下了安神补齐的良药,此刻她只是在安稳的熟睡之中。
再次回到树林里的孟少年,也不多做停留,飞身朝着安远城方向急掠而去……
安远城白马武院,魏老头紧皱着眉头低低的思略着什么,忽然停下了脚步,抬头看向旁边毫无形象捧着烧鸡大口啃食的孟少年。
“既然已经逃走了一人,那么朝廷必然会得到消息,从而派来重兵捉你,你准备如何应对?”
这句话问得甚为凝重,语气却是异常的坚定,似是已经做好了主意一般。
少年猛咽几下口中的鸡肉,一脸无所谓的摊摊双手,嘴里犹自含糊不清。
“没办法,我去自首就是了!”
说着耸耸肩,又再次和手中的烧鸡拼起命来,不时还梭罗着流在手指上的油脂,发出啧啧的怪声。
原本做好义气赴死准备的魏老头,直接从悲壮的巅峰跌倒了谷底。
“小兔崽子!你就不能正经一点么!”
老爷子开始激动的爆起了粗口,雪白的胡子起得都炸了起来。
“我很正经啊!你不觉得么?”
可对面传来的依旧是那种风轻云淡的回答声音,老头子再也无法淡定了,冲过去直接双手抓住少年的脖领子,愤声咆哮起来。
少年被他摇晃的就像一只布娃娃,脑袋不停的前后摇晃,手中的烧鸡已经找不准嘴在那里,却也不顾及老头子喷来的口水倔强的用嘴送寻着晃来晃去的烧鸡。
嘭的一声爆响,小孟孟直接被轰出了屋子,屋门直接四分五裂,少年悻悻的从碎木头中翻身而起,用手揉揉屁股,眼见瞟了一眼屋内几乎疯掉的魏老头,嘀咕了一句,然后举起手中的鸡腿狠命的咬在嘴里施施然的走了。
“居然无视老子!说不定那天老子扒了你的皮……”
魏惊城被小孟孟气得终于破了道心,再无往日的高手风范,嘴里头骂骂咧咧不止。
赵毅寻声赶来,看看院中凌乱的景象,又向屋中看了看爆着粗口的师傅,有一些云山雾罩的感觉。
“去,把你的几个师兄弟都招来,老子有事交代!”
屋中传来老头子咆哮的声音,吓得着急一个哆嗦。
“还等什么,你也想挨揍么?!”
老头气息混乱的直喘粗气。
一刻钟之后,几个师兄弟齐齐的出现在魏惊城的面前,躬身而立。
此时的魏惊城已经恢复了淡定,背着双手来回的在屋里绕圈。
“现在事情有些不妙,朝廷很可能发重兵过来,安排武院中七层以下的所有弟子带着武院的物质立即转移进陇山,剩下七层以上的人手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
“长空现在守在荆山就叫他不必后来,如果局势真的变得不可收拾,至少可以保住我们武院的一脉传承。”
众人惊愕的望着魏惊城就像安排后事一样的凝重模样,均是心中感到了一丝凉意。
魏惊城说完之后,见众人毫无动静,不禁转头怒瞪过来。
“我说的话难道你们听不见么,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安排!”
老头子又怒了,身前的几个人真的是被他吓坏了,“这还是那个曾经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老师么!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变成了这幅模样……”
孟少年并不知道魏老头的安排,一离开武院,他便直奔陇山地穴而去。
他的心里早有算计,即使朝廷不发兵过来,他也会杀进进京去找舒白羽拼命,彭老的仇他依然深藏于心,现在也该到了他履行承诺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