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家坪“洛馨茶楼”,此时已近傍晚,所以若大的茶楼却是客人了了,显得有些冷清。
在茶楼三层靠窗的位置,一老一少靠窗相对而坐。老者体形富态,面色红润,留着两撇小黑胡儿,一身员外打扮。
对面坐着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一身书童打扮,细眉黑目,皮肤微黑,两腮还各有一个豆大的黑痣,让他看起来显得有些滑稽可笑。
老者眼睛一直瞄着窗外的街道,偶尔端起茶杯轻呷一口。而对面的小书童,却是一直低头忙乎着面前的几盘点心,吃得满嘴满脸脏兮兮。
此时少年正要将手中的点心送进嘴中,却是突然停在了空中,他缓缓的抬起头疑惑的看向老者。老者微微点点头。二人同时扭头向着窗外看去。
罗家坪不大,只有东西的唯一一条长街,此刻在街道的尽头,迎着夕阳的余晖浩浩荡荡的行来一行队伍。
在队伍之中,百多辆囚车木笼长长的排出去老远,两旁有无数军兵护卫着。
在队伍的前面几匹高头骏马之上,端坐着几名衣着华贵的武者,正是押解谢府全家进京的迦南等人。
其实从安远进京,最快的路线应该是走水路,可考虑到水路江匪猖獗不太安全,所以迦南决定还是走旱路,也方便他在地方上捞上一笔。
他们从安远出来已经有四五天了,一路上风餐露宿很是清苦,终于找到一处像样点的集镇,几个人都是想找个客栈好好放松一番。
洛家坪确实是太小了,根本收纳不下如此多的外来人。无奈之下,迦南只有将众多军兵和一百多囚犯安排在镇子外面露营,军兵虽是心中都有不满,却又是无可奈何。
迦南和几名手下高手那里管得这些军兵死活,都进入小镇在镇里面中休息,他们一点都不担心这些犯人会被人劫走,在他们眼中这些人都是些小角色,根本不值得他们押送。
而事实也是如此,如果他们能够抓到大皇子的话,谢府的这些人包括谢家家主在内,也许当场就会被斩杀。现在之所以将他们押解进京,其实只是顾全几位圣使大人的面子而已。
迦南领着众人也没找客栈,直接包了一家女支院。招来女古女良摆上酒菜。狭小的阁楼庭院里顿时衣裙飘飘、丝竹悠扬,一派和谐安乐的盛况,。
镇子外的军营里,胡安坐在刚刚搭起的营帐中,暗暗的生着闷气,他是这支军队的头领。这一路行来,他受尽了几位皇宫侍卫的窝囊气,却又敢怒不敢言。
胡安咬着后槽牙一拳重重的击在声旁的桌子上,哗啦啦壶碗翻倒声音响成了一片。
“这群人根本不把老子当人看!等老子有得势那一天……”
帐外护卫军兵听到声响立刻进来查看,刚一挑仗帘却是见到自己的头领正恨恨的看着他,吓得护卫一缩脖子。
胡安平时十分器重这名侍卫,有什么大事小情都愿意让这名护卫出出主意。今天正在气头上,见到他进来,免不了叫过来听他唠叨几句。
侍卫心中也知道自己长官这些日子所受的气,便是怂恿他也是出去逛逛,反正此刻又没有人管着。胡安一听有道理,便和这名侍卫定计好,等入夜之后进镇里找乐子去。
此时在营地外的一颗大树的树梢上正蹲着二人,正是那傍晚茶楼里的一老一少,都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靠,悄声的躲藏在树影中观察着营地的动静。
营地里一圈五十多座帐篷,将百多辆囚车围在中央。两队军兵打着火把在营地中来回的巡逻。
老者向着一旁的少年使了个颜色,少年会意,二人身子一跃而下,几个闪动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这名少年正是孟天河化妆改办的,他和魏老头一路跟踪着而来,直到今日才寻到了下手的机会。
出于谨慎,他们并没有直接闯进军营,而是耐心的等待落单的军兵,准备捉来换了军服在混进去查找。到那时,即使有人发现而通知镇子中的高手过来,也是来不及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孟天河心中开始有些发急。
这时,从营地里偷偷摸摸的出来两个黑影,孟天河顿时心中一喜,赶紧悄悄摸了过去,魏惊城却是隐在暗处没动。
过来的二人正是准备出来找乐子的胡安和他的手下。二人走出营地,见没人发觉便松了口气大摇大摆的向着镇子方向走去。
胡安心中乐颠颠的正在合计着美事,突然感到身后风声不善,刚待躲闪之时,不想却被人从后面锁住了身体,紧接着自己的嘴巴被人捂住。
胡安睁大眼睛欲要挣扎,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却是立时感到脖子上一凉又一热之后便渐渐的失去了意识。
正在前面带路的侍卫,听到后面动静,刚待回头,却是同样被一刀抹了脖子。
在鞋底将匕首上的鲜血擦了擦,小孟孟对自己的这一手袭击感到非常满意。这时,树影中这才走出来魏惊城的身影,拍拍小孟孟的肩膀示意他做得不错。
二人麻利的换上军兵的衣服,然后偷偷的摸进军营,躲过巡逻的士兵,开始一辆辆的搜寻起谢氏夫妇来。
谢氏夫妇的囚车就摆在这些囚车的中央。一路的颠簸使得囚笼里的众人几乎都只剩下了半条命,此刻都是昏昏沉沉的处在昏睡之中。
在昏迷中谢夫人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忽然一松,立刻感到身上无比的舒适和快意。
她神志稍稍的清醒了一些,微微张开双眼,却见到一个男子正在挥刀看来,吓得她眼睛一番再一次昏死了过去。
挥刀的正是帮她取下镣铐的小孟孟,却是无意之中吓死了谢夫妇。
可是此时的小孟孟那里注意到这些,他心里紧张得就像长草了一样。
将谢夫人背在身上,小孟孟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魏惊城,见他也是得手,便小声招呼一声,纵身飞快的向着营外奔去。
这一番动静,那里会不被人发现。可最先发现他们的,却是囚车里的几个犯人,一个老婆子昏昏沉沉的从昏迷中被声响惊醒,却是一眼就看到他们在劈囚车。
老婆子那里懂得什么是情什么是义,只顾自己。
“救我!求求你救我……”女子尖利的声音划破夜空,传出去老远。
军营里立时一片大乱,叫喊声、呼救声响成一片。
巡逻的士兵立刻寻声赶来,正好发现二人逃走的背影,营地里一队队军兵冲出营帐向着二人逃走的方向追赶而去。
谢夫人被小孟孟背在身上,随着他的奔跑起伏颠簸,神智一阵清醒一阵昏迷。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她只是觉得这样舒服多了,不禁在孟天河的脖子上蹭了蹭……
孟天河顿时如遭雷击一般,差点晕了过去,这还是他第一次有如此感觉,有些心慌,有些……
他觉得身体里每一个细胞就像被点燃了一样,燥热难耐,脑子里也似是被人扔进了炸弹,轰轰轰直响,他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听不见……
他背上的这个软软的身体,从此给他的感觉再也无法和以前一样了,他……
忽然空中响起一声鹰鸣,小飞巨大的身影迅速的俯冲下来,小孟孟只能有些依依不舍的将谢夫人交给了小飞,小飞一爪一个,将谢氏夫妇抓着飞向了远方。
小孟孟感觉有些不舍,这种感觉来得如此突然,有些莫名其妙,对这些东西,算上上一世他也只是懵懵懂懂而已……
魏老头见他站在原地突然发起傻来,赶紧一把将他夹在腋下飞快的向着密林深处掠去。身后无数的火把晃动,长长的就像一条火龙。
迦南此时正到爽处,突然嘭的一声响,房门被撞开,外面奔进一名军卒,口中慌张的叫喊着“不好了……”却是立刻停住没有了下文,只是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画面。
迦南被他这么一闹,兴致大扫,飞起一脚将这名发傻的军卒踢飞了出去,然后披了件衣服骂骂咧咧的跟了出来。
军卒疼得在地上乱滚,却是想起要禀报的大事。“大人饶命,小的有大事禀报,犯人……犯人被人劫走了……”
迦南听完就是一惊,也顾不得这名士兵,赶紧奔出门去,不多时,却是又悻悻的跑了回来,口中骂骂咧咧的。
“差点走了光了……”
没地方撒气,又是朝着刚要从地上爬起的军兵身上狠踹了几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