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有轮回,死去的君主终于将自己的使命教给了接班人,这一刻,那道金色的身影虽然不如逝去者伟岸,然后那种威严却依稀可辨。
作为一个旁观者,孟天河见证了生命的枯竭、死亡、传承、新生,这一系列完整的过程,此时心中也自是有种难以言喻的感慨和明悟。
逝者已去,信仰尚存,传承不断……
新蜂后绕场一周之后,旋即猛地一转身,继而嗡的一声化作一道流光,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再次****而回,当重新来到那粘稠白色液体上空的时候,突然再次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啸,而这一次却是全场再无应和之声。
孟天河看到这一幕,忽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双眼猛然圆整,“难道这是……”
然后只是在他心思电转的刹那之间,他料想的事情却已经转化成为了事实,那新生的蜂后在发出一声尖鸣之后,身形猛然一震,巨大的暗金色尾巴上顿时射出一道金光,直向下方那个刚刚将身体拔出来的蛹虫****而去。
金光犹如闪电,瞬间便刺入了蛹虫的体内,而那原本还在剧烈颤动着的蛹虫身体,在金光没入的瞬间,就停止了颤动,继而整个蛹身迅速的干瘪了下去,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顷刻之间急速的缩小,化成一个皱着的犹如核桃般的球体。
生机在这一刻已经变成了让人可以看得见的东西,一条才刚刚新生的生命,顷刻之间便立即死去。
孟天河只觉得,命运又一次在他的面前展示了自己的威力,原本是同样的两条生命,一样的血统,一样的环境,却是迎来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命运。
一切,就只因为那半柱香的时间,这一条生命输在了起跑线上。
这一刻,孟少心思翻涌,很不是滋味儿,亦或者说很是不爽,他想不通那条生命为什么一定要死,为什么它在输了人生的第一场竞赛之后,却要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难道就因为它不够努力么?
他并不这么认为,当一条生命还没有独立意识的时候,又何谈什么努力不努力呢?就算是不努力了,那也用不着剥夺它生存下去的权利吧,就算是死,难道不应该让它自己来选择么?为什么死亡要让别人来替它选择,难道就因为那一场貌似还算是“公平”的比赛?
就在这一刻,孟天河几乎就已经将那只死去的蜂后看成了自己的化身,想象着自己如果这么死去会是多么的憋屈和不甘。
然而,他更像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一场被称为“王者之针”的战争,在他看来,竟然只是一种残酷的命运转轮游戏,这完全就是一场命运的赌博,胜利者的骄傲也只是来源于那不足万分之一的侥幸而已,也许就因为它的心脏提前的跳动了那么一秒,也许就因为它在无意识之中动了一下身体,也许就因为它所处的位置要更好一些,然后这一切集合在一起,却变成了杀死另外一条生命的利剑,一柄杀死自己同袍兄弟的屠刀。
“王之指针”,好响亮,好威风的名字!谁是王者,胜者么?不!它只不过是那只针罢了!
孟天河似乎隐隐的看到了那只掌控着无数圣灵命运的巨手,它按照自己的意图肆意,设下一条条规矩,让它手下的无数生灵为之争斗。
“也许,那就是所谓的法则……”
孟天河心中长长的叹息,可是眼眸中却是充满了灰暗的伤痛之色。
死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为什么要死,既然要死,那又为什么要生,生来的意义又在哪里?难道就只是成为一种工具?
“是啊!谁又不是一种工具呢?这个世界上,谁又能真正的掌控自己的命运呢!既然要存在与这片空间里,就不能违背这里的法则……”
一连串的明悟犹如水流一般的在孟天河的脑海中淌过,却是侵满了他深深的无奈和伤感。
忽然,他似乎猛然想到了什么,脸上顿时显出了一丝喜色。
“超脱命运,摆脱命运,也许只有营造出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才可以做到吧!”
这一刻,他想到了自己的星界空间,那是完全只属于他自己的世界,在那里一切都得服从于他的意志,也可以说,他就是那里的法则,在那里,他可以摆脱外界的一切,只做自己。
孟天河感觉自己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庆幸,像现在这样的喜欢那个属于自己的空间,他的心中似乎再一次燃起了希望,活下去希望。
是啊,没有希望的活着,是痛苦的,那还不如清清爽爽的死去,只有心中充满了希望,活着才有了意义。
这所有的一切,这所有的思绪,其实也只不过是在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转变,从生到死,从失落到充满希望……
而此时那只射死了蛹虫的金光已经再一次从那只蛹虫的尸体中爆射而回,继而重新回到了新蜂后的尾部。
王者之针初露锋芒,杀死的却是自己的同袍兄弟,一个新生的完全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生命。
然而,此时新蜂后却是仰天昂然嘶鸣,霸气肆意一时无两。
而随着它的这声嗡鸣声,几乎是所有的巨蜂在同一时刻也都发出了欢快的嗡鸣声,就好似臣子对于君王的称颂和欢呼。
胜者为王,含义若斯,权利所向,正义屈服。
仰受着万民的欢呼,新蜂后再次绕场一周,继而转过身形,朝着山洞中的那群魔族缓缓的飞去,而那些巨蜂也在此时朝着新蜂后的身后汇集而来,以一种超乎想象的整齐队列迅速的组成一片巨大的阵列。
这一刻,蜂后的威势才真正的化为了实质,所谓聚众才成势,有势才有威。
如此的威势,看着孟天河的眼里,却是已经变了味道,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鄙夷和不屑。
他人之威,何以自得?
突然,一种急切的情绪潮水一般的冲入了他的脑海中,孟天河的眉头顿时就是微微的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