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大人,你要换钟离定,你用什么来换?”落子先生目光如炬,紧盯着酒醒的轩辕秉兼,一旁的烈辩明显有不悦的神色,“换一条一文不值的贱命?”
“他对于你们来说,只不过是一条贱命。”轩辕秉兼自嘲般地笑了一下。
“不管是什么人的命,对于烈帮主来说,都是贱命吧。”
烈辩听到这句话更加不悦,敏锐的感到,轩辕秉兼不是单纯的来换回古定的,他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烈辩强压心中的怒气,道:“轩辕大人执意要烈某留钟离定一命,那烈某也不好不给大人这个面子,那大人是不是也……”
本来烈辩是想要轩辕秉兼帮忙打探下落不明的夏霜的去向,结果他话才说了一半,就被轩辕秉兼打断了,“本官已经为烈帮主准备好了,整整两箱珠宝,本官想……这礼,换钟离定的贱命,应该值了吧。”
听了这话,烈辩只好压住心头怒火,不好再多说什么,落子先生兀自品了一口清茶,淡淡的语气好似茶的清淡,“来人,把古定带上来,任凭轩辕大人处置吧。”这句话既像是对仆从说的,也像是对烈辩和轩辕秉兼说的。
没过多久,古定被扔了上来,双手双脚戴着镣铐,脸色灰败,落魄至极。
同时,轩辕秉兼听到了自己良心的谴责。
那件事就算不是他的错,他也应该早点找回古定。尽管他之前并不认识烈辩,尽管七年前的血案并不是他所为,尽管……
尽管有太多懊悔,懊悔他当初没有早些得知消息,为他的结拜兄弟雪冤。
当初夏家家主夏溟还有其夫人被关入死牢之前,被安上的罪名是,勾结山匪叛臣,私藏皇族武学秘笈,意图谋反。
钟离家呢?是被“轩辕秉兼”打着“清楚朝廷异己”的旗号全家被推下悬崖的。
郑家是被烈辩和汪宿龄谋杀的。
------再多懊悔,又有什么用,终究不能挽回已经被老天决定好的一切。
只可惜,曾经的时光,不能再经历一次;已经落下的花,不可能再飘回去;就如同,泼出去的水,不能再收回来一样。
这是一个很通俗易懂的道理,可是就是有人执迷不悟地在回忆里徘徊,迷失,以至于最后的万劫不复。
就是没有多少人懂得,不遗忘从前,就会遗失自己。
古定怔怔地仰起头,望着故意避开视线的轩辕秉兼,内心无比煎熬。到底是应该相信这个凶手,还是做出反抗?
尽管他改变不了什么,纵然是反抗,也终归……是无力的反抗吧。
…………
“帮主放走古定,不怕日后成为祸患?”落子先生抬眼,直视烈辩,目光依旧是少有的凌厉,“古定是钟离家的人,他的家人是帮主亲手送上黄泉路的,帮主就真的放心,古定日后不会真的与您兵戎相见么?”
烈辩皱眉,明显是极其不满意落子先生说的话,却也无可奈何,毕竟他说的是事实,但是落子先生挑明烈辩恶行的说法,仍然让烈辩很不舒服,“烈某劝先生还是多管管江海汇以内的事务,以后的事,烈某自会打算。更何况夏霜现在逃出了死牢,下落不明,先生还是快点安排人找才是。”
落子先生并不住口,反而笑道:“帮主现在不早点做打算,日后必定会后悔的。一个人,是生是死,是自由是囚禁,那是一个人的天命,帮主不得强求啊。”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出口,所谓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日后烈辩杀了落子先生,肯定会更加后悔。
总之,烈辩现在不管做什么,必将受到天谴,终会后悔。
反正每个人做什么事,就从没有不后悔过,总是想着,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如果走那条路,或许就会有不一样的人生。
可惜,人永远都不懂得知足。
有人说,不知足的人,都是俗人。------可是身在凡尘,哪有一个人逃脱得了“俗”这个字?
“俗”这个字,拆开了就是一个“人”,和一个“谷”,意为,只要是食五谷,尝五味,入凡尘,都摆脱不了“俗”。
所谓凡尘俗事,就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