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乱已平,烈辩却并不打算让夏霜歇一歇。
南方在叛乱之后,有些地区又相继出现洪水,为了看看夏霜是否真的效忠于他,烈辩又派古定和严世惊“协助”夏少主赶往南方的城镇方阑镇去查明洪水的来源。
夏霜心里明白得很,严世惊与古定,是绝不会真正监视自己的。
烈辩更不知道,他的百般信任的严世惊,才是最不值得他信任的人。
说到底,除了他的二弟子严世惊、三弟子古定、世侄夏霜,大弟子秦天算是唯一和他一条心的人了。
其实每个人的身边,又有几个是真正值得信赖的知交呢?
天色渐晚,三人打算在天黑前赶到方阑镇,却发现天象有变,倘若再往前走,很有可能会碰上洪水。
如今蛟龙通天,引发洪水,并不是巧合,这完全是古炎与段青席引起的。
执意逆天,永世不得逃脱的宿命。
已近傍晚,方圆十里只有一家驿站,其它的由于附近洪水多发,那些人家早已收拾起细软,人去楼空了。
于是三人就在这唯一一家有人的驿站落脚了。
这家驿站光线很暗,里面没有客人,却有好些伙计在这里干活,见有客人进来,急忙迎了上去,生怕到手的生意跑掉。
古定一只脚刚迈进店门,严世惊在后面拉住了他,“这驿店来的蹊跷,先进去探探虚实。”言毕,又放开了手。
待三人全进到店里,已有快手的伙计摆好桌子,上好了酒菜。古定抬眼,看那上酒菜的伙计神色坦然,并未有什么不妥,回头看严世惊,想告诉他多虑了,眼角余光猛地瞥见角落里那几个伙计手里都泛着寒光。
只有利器才有的光。
另两人显然也注意到这一点,却没显露。夏霜又走回门前,伸手推门,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这一笑,倾国倾城,却很冷。
比他不笑的时候更寒、更冷!
门从外面被锁住了。
很明显,这是一起早有预谋的谋杀。
“要一起死,还是一个一个的死?”夏霜冷冷地回过身,冷冷地说。
古定心头一颤,“只要警告一下就可以了,何必杀生?况且他们什么目的你都不知道便杀他们,是不是太残忍了?”
“他们的目的?”严世惊冷声道,“他们的目的是要你的命,你不杀他们吗?”
古定又是一怔,但马上回过神。严、夏二人,一直都这般薄情。
掌柜的一挥手,那些伙计全部自角落里走出来,他自己也从柜台翻身而出,“说得好,我们就是来要你命的,烈辩派来的走狗,没有一个不是横着从这儿出去的。”
“我们不是……”古定待要辩解,那掌柜的冷笑一声道:“你不是,你后面那个是!为虎作伥,无恶不作,烈辩的二弟子严世惊,对吧?”他不知到,他指的是夏霜,严世惊是站在古定左边的。
“错了。”夏霜拔剑,淡色的剑尖轻颤,“你连杀你的人是谁都不知道,死得太不明白了。”
掌柜的被气得面色发白,咬牙切齿:“不管你们是谁,经过这里的,一个都不许走!”
此言一出,那些伙计立马一拥而上。未等严世惊出手,夏霜击碎桌上一个茶碗,碎片四溅,射向那些个伙计的双眼。
那些人愣了一下,没料到夏霜竟下此狠招,纷纷身退。
从身法可以看出,这些都是高手。
掌柜的也没闲着,飞身取严世惊死穴,严世惊拔剑,没闪也没躲,一剑刺了过去。掌柜的哪里见过这么拼命的打法,险险避过,回身便是一记飞刀,严世惊侧身,剑锋顶住刀尖,逼得飞刀又倒飞了回去。掌柜的以为那飞刀既然是刀柄向着自己,也没什么危险的,伸手便接,未曾想刀是严世惊用内劲推回来的,先穿过了他的手掌,经这一下,掌柜的疼痛难忍,最后避无可避,刀柄还有余力,直取咽喉。
古定不忍看见掌柜的血溅当堂,挡住飞刀,扔在地上。
那掌柜的见古定挡在自己身前,正是取他性命的恰当时机,一刀刺向古定后心。
直到身后一凉,古定才知道自己救错了人。
严世惊趁那掌柜的杀人不备,一剑取了他性命。
待那掌柜的倒地,严世惊蹲下身探古定鼻息,良久才道:“……没事,刀只刺入两分,他还死不了。”
夏霜已解决完那些伙计,垂下眼帘,“尽管忘记了,可他还是以前那样……”
在这世上,拼的就是谁更狠。
曹修荣正是因为不狠心除掉烈辩,才先被烈辩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