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绯烟点点头,她相信容容是真的将她当朋友,“容容,这可是你要送我东西的啊,我可就不客气了。”说着,她欢快的往前跑,看着路边小摊上卖的东西。
“主上,这个绯烟公主倒是比那玉珂公主什么的性情纯真许多,不过您对她是不是太好了。”红玉上前,忽而说道。就是她们,也不敢在主上面前如此无状。这个沐绯烟才与主上认识几天啊。
“大概自己没有,别人有的,总会让人觉得珍惜。”容浅眉眼间的笑意却渐渐收敛,她是不想伤害她,可是她与东梁之间终究是要有一场角逐,只盼到时候她能理解。她看了红玉一眼,淡淡说道:“若是以后我们的人看到她有困难或危险,倾力相助!”就当做是补偿吧。
“是!”红玉当即领命,看着那走在前面的身影,主上还是同以往一样呢。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走了一路,跟着买了一路,沐绯烟还真是不客气,后面绿芜的嘴撅的都快能吊个壶了,不清不远的抱着各种各样的礼品盒。
“喂,你们干嘛欺负人,快住手!”
前面沐绯烟的声音忽然传来,容浅抬眸,正好看到前方一大群人围在一起看热闹,似乎有人在打架。她眉眼微沉,快步上前。
几个大汉围着一个中年妇人跟一个小男孩拳打脚踢,那中年妇人紧紧将小男孩护在身下,满面泪痕。
“是他欠你们银子,你们找他去,不要打我的孩子,不要打我的孩子。”
“你丈夫欠我们五百年银子,他现在跑了,不找你们,我们找谁,给我打,打到他们还钱为止。”其中一个大汉说道,直接一脚踢到了那妇人身上。
那妇人闷哼一声,生生被踹出了一口鲜血。怀中的小男孩似是差距到了什么,直接从她怀中挣脱出来,将她抱住,大声说道:“你们不要打我娘,要打就打我,呜呜……”小男孩呜咽着,“娘,你没事吧,你不要吓我,不要吓我。”
沐绯烟看的心里头火气直冒,大吼说道:“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快住手!”
只听其中一个大汉说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是这个理!”
沐绯烟气不过,准备直接教训人,奈何那几个人身形魁梧,她根本就不是对手。
看到容浅过来,沐绯烟连忙抓住她的手,急声说道:“容容,快救救他们。”
然而容浅却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甩开她的手,直接向前,目光紧紧盯着那对拼命相护的母子,脑海中似有熟悉的景象重现。
“住手!”一个冷冽的声音骤然扬起。
“嘿,今天喜欢管闲事的还挺多啊。”那彪形大汉回过头看着容浅不屑说道,他上下打量了下容浅,冷笑说道,“还以为是谁呢,就你这瘦不拉几一个姑娘家,也敢在太岁爷爷头上嚣张?谁给你这个胆儿的。”然而留意到那凌厉的眼神,不知为何他后背微微有些生寒,好在他在道上混了这些年,很快就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了。
容浅看着那大汉,灿亮的眸中冰冷一片,淡淡说道:“马上滚!”然而那寒冰背后似有火花迸溅一般。
“姑娘,你快别管闲事了。这几个人可是这郢都有名的恶霸。”旁边有人小声劝说道。
“是啊,听说他们手上还有人命官司呢,姑娘,别管了。”
“这都是那张家婶子那男人的错,这母子两也着实是可怜啊。可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啊!”
……
听着周遭的声音,那彪形大汉脸上浮现一丝嘚瑟之色,他瞥了容浅一眼,不屑说道:“哪里来的滚哪里凉快去,就你这模样,哼,给大爷提携倒水都配不上,也敢到这大街上瞎逛游,还敢多管闲事!”
红玉脸色一沉,当即上前一步,冷喝说道:“放肆!”说着她看了容浅一眼,等候她的命令。
容浅的目光紧紧盯着地上那抱作一团的母子,也是这样的天气,却是在不同的地点,古道之上,也是一对母子,拼命的往前跑,后面是追杀的人,母亲想要守护自己的孩子,生生挨了二十刀,却依然将自己的孩子护在身下。而那一幕,似乎也像极了多年前,那个雪地里的景象。
噬心蛊能让她忘记一切,而她却独独忘不掉那段过往,刻骨铭心一般。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开口,那母亲呜咽着,忽而看着容浅大声呼喊着,“姑娘,救救我儿子,救救我儿子。”人到了绝望的时候,只要是一根救命稻草都会抓住。
那彪形大汉闻言,双眼一瞪,转过身,直接走到那母子两身旁,一脚一脚踹在了那母亲身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让你喊,让你喊!”
“杀!”空气中一个清淡的声音忽然传来,似是能阻隔一切的喧嚣一般,独独传入到那彪形大汉的耳中。
那彪形大汉回过头来,看着那声音的源头,依旧是瘦削的背影,只是似是透着几分肃穆绝杀之气。他心头忽的一滞,内心陡然生出一丝不安。
“啊……”
后面惨叫声一片,那红色的身影穿梭不止,几个彪形大汉直接被打倒在地,周遭叫好声一片。
沐绯烟跟着容浅往前走,不时回过头,一边走一边说:“容容,你那婢女真是厉害,一个人竟然可以打赢那么多人,现在那母子两有救了。”她可是看到这对母子两朝着这边磕头拜谢呢。
容浅眼底冰冷一片,并不言语,只淡淡说道:“救他们的人,是他们自己。”
沐绯烟疑惑的看着容浅,明明是容容救的啊,这是什么意思。但是见她没有解释的意思,只得跟着她继续往前走。
不远处的酒楼之上,一个火红的身影站在窗前,将下面的事情看的分明,他嘴角微勾,桃花眼中闪过一丝诡谲之色,看来白发冰姬也有弱点。
逛了一下午,沐绯烟也累了,容浅便让红玉送她回去,她自己则带着绿芜回容府。
看了一眼挡在自己面前的人,容浅错开目光,直接往前走。
“容浅,你什么意思!”楚翰轩怒极,直接挡在了容浅前方,拦住了她的去路。
容浅抬眼,看着面前一脸怒火的男子,淡淡说道:“走路,还能有什么意思!”
“你,容浅,你是不是瞧着自己马上要成为天越太子妃,就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楚翰轩冷笑,“别忘了,你还没有嫁给轩辕天越呢!”
看着那双眼睛里面暗含的怒火,憋屈,甚至是心伤,她灿亮的眸中掠过一丝暗涌,撇开目光,淡漠说道:“说完了吗,说完了,我走了。”话落,他直接朝着前方而去。
这女人难道是个木头吗?他这般说她,她都不生气?楚翰轩只觉得自己是一拳头打到了棉花上,心里的火气怎么也发不出来,这女人真的是油盐不进!
“容浅,你这女人到底有没有心!”终于,楚翰轩怒吼出声!
周遭不少行人看向这两人。
心吗?在医术上,人若没有心,还能活着?她看了楚翰轩一眼,淡漠说道:“轩王若是无事,不妨多去学习一些治国之策。”身为皇子,既是想要争夺霸业,总要有点斤两吧,她并不希望她以后的对手太过无用。倒不是缺对手,只是若他无用,他手下有异心的太多,那就更麻烦了。
“如果我学习治国之术,你是不是会回到我身边?”如果他像皇叔一样优秀,她是不是愿意呆在他身边,楚翰轩的声音忽然平静了下来,他看着容浅,眼底一种类似于恳求的情绪泛滥而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女人就住进了他的心底,他想要忘记,却如何也忘不掉她,他知道,他是真的爱上了这个女人。可是他却是要嫁给旁人了,这怎么可以。如果能够留下她,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容浅抬头,看了楚翰轩一眼,他莫不是疯魔了?今日说话这般莫名其妙。他不是因为与她退婚了高兴的不得了吗?现在倒是一副深情不悔的模样,难道是……北楚帝在后面撺掇他?这个似乎有可能,毕竟先前她与楚翰轩的婚事是北楚帝默许的。只是她到现在还是不大明白他的用意,想到这里,她微微皱眉,直接准备往前走。
看着容浅那冷清的样子,楚翰轩只觉得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这个女人怎么能这般冷血!还是说因为不在乎他,所以才能对他视而不见!
“容浅,你是不是喜欢皇叔!”楚翰轩转过身,看着那背对着自己的女子,眸中闪过一丝伤痛,这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容浅的脚步微顿,灿亮的眸中划过一道暗涌,温岚……喜欢吗?这个问题问现在的她,似乎有些多余,那么曾经呢……可是,曾经已经是过去,再如何深究,也不会有答案。
“皇叔病了,病的很重,大夫说是急火攻心,他在梦中呼喊的竟然都是你的名字,我从不知你在他心中这般重要,容浅,你与皇叔之间究竟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楚翰轩大声说道,脸上是被背叛之后的愤怒,“为什么你要是皇叔喜欢的人,你知不知道我最尊敬的便是皇叔了,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他知道皇叔一直有一个喜欢的人,这些年他一直在等她,可是她从未想过这个人是容浅,他们分明相差好几岁呢。他不想面对这件事,可是事到如今,看到她对他视若未见,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分明是被两个最在乎的人背叛了。
病的很重,急火攻心?梦里都呼喊她的名字吗?容浅微垂着眉眼,说是不在意,可是听到他的消息的时候,心房里还是不可避免的难受,温岚,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已经不记得他了。何苦呢……
“我与他如何,与你有什么关系吗?”容浅忽而回过头看着楚翰轩因为怒气而涨红的脸,淡淡说道:“若你要恨,便恨我好了。”她最怕的是她遗忘了,别人却记得,而且至死不忘,那么,就让她承受一切的苛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