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浅冲着她微微摇头,“放心,我不会有事。”
沐绯烟气急,可是她也知道没办法左右容浅的想法。
慕容凝羽没想到容浅会答应的这么爽快,她眼底闪过一丝狐疑,难道她真的没有看出来她要针对她吗?这个女人的手段她是见识过的,做事情更是滴水不漏,往往还能置之死地而后生,所以,她会上当吗?
“浅儿,不可胡闹,你不会骑马,要真是伤着了可怎么好?”北楚帝看着容浅皱眉说道,眼底却是满满的慈爱。
一旁楚云澈陪在北楚帝身边,听着这话,眼底闪过一丝嫉恨,父皇对他们兄妹都没有这么好过。
“父皇,凝羽公主主动挑战荣宁,若是拒绝,怕是外人会以为我北楚公主不如别国,这未免会有损我北楚颜面。”楚云澈抬起头,第一次知道掩藏自己的情绪。
北楚帝横了楚云澈一眼,目光微沉,见他一副恭敬的模样,脸色才稍微和缓。
容浅看着那两父子的模样,忽而笑着说道:“其实我也想同凝羽公主一较高下,不过是寻常切磋,这附近也有许多守卫,不会有事的,所以,皇上不必为我担心。”
听着这话,北楚帝叹息一声,宠溺的看着容浅,“那你可一定要小心,若是不对的话,一定要吩咐侍卫。”
容浅微微颔首,转而冲着一旁的内监说道,“可否给本宫牵一匹马过来?”
“用我的!”突然,两个声音同时传出。这话一出,两个人蓦地看向了对方,眼底都透着打量!
容浅眉心微紧,看了那两个同样着一身黑衣的男子,他们两人倒是心意相通。九幽她多少明白,但是沐景祈,这战马对于将士而言,可是以性命相托的朋友,尤其是坐到战王这个位置的他了,借给旁人,无异于将自己的左膀右臂借出。该不会因为她救了他,现在想报恩?
“荣宁公主真是福气不小,竟然能让祁王与凤将军主动借马与你。”慕容笙箫意味深长的看着容浅,目光在三人之间打转,无端引出一丝暧昧。
对面,慕容凝羽心中的嫉恨愈发强烈了,她微勾的凤眼闪过一丝怨毒之色,本来轩辕天越对容浅情有独钟就让她暗恨不已,如今就连那沐景祈还有冷面铁心的凤九幽竟然拿也都对她倾心相待。她容浅究竟何德何能,今天不是她死,就是她亡。
容浅微微一笑,看着沐景祈跟凤九幽说道:“多谢两位,不过本宫只是一个初学者,就不糟蹋好马了。”说着,她看着旁边的宫人,“去给本宫牵一匹马来。”
沐景祈闻言,冷哼一声,这女人真是不知好歹,也罢。
对于容浅的拒绝,凤九幽也是微微蹙眉,外人只当他被拒绝了不高兴。
很快,马儿被牵了过来,容浅看了那马一眼,皇室养的马,再怎么也不会差到哪里。她一勒缰绳,翻身上马,动作一气呵成。那云白的身影翩然落于马背上,行云流水间那恢弘磅礴的霸道凛然之气震慑四方,根本就不像是第一次骑马的人,倒像是久经沙场,杀伐勇猛的大将,看的周围的人皆是一愣。
“凝羽公主,请!”容浅像是没有察觉到周围的动静一般,回过头看着直发愣的慕容凝羽,皱眉说道,她想玩,她陪她玩,只是她可别拖后腿就是了。
慕容凝羽回过神来,她看了容浅一眼,那居高临下的神情,仿佛是睥睨众生一般,她一瞬间觉得自己很渺小,这样的想法让她心底很不舒服,当即皱眉,看了旁边的侍女一眼,“还不把马牵过来。”话落,她夺过那侍女手中的缰绳,也跟着上马。
“容容,你千万要当心啊。”沐绯烟连声说道,她本来是想要一起的,可是容容非不让,再看皇兄,她却是冲着她摇头,她最终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容浅回过头来看着沐绯烟,无声笑了,傻姑娘。她忽的扭过头,看着丛林间那些道路,有些场面,有些真相还是不让她知道的好,至少要在她心中保存着的是她最完美时候的模样。
忽的一声哨响,马蹄瞬间踏出,两匹马绝尘而去。
看着那离去的身影,沐景祈眉心紧蹙,这个女人真是无论何时都给他一种惊喜,那一身风华气势根本就不像是个女人!
“祁王若是对荣宁公主上心的话可要抓紧,不然被旁人抢走了,你可没机会了。”慕容笙箫忽的看着沐景祈笑着说道。
沐景祈看了慕容笙箫一眼,漆黑的眸中闪过一道寒光,“有劳世子关心了。”话落他转身,直接朝着大帐的方向走去。
凤九幽看了慕容笙箫跟沐景祈一眼,也去一旁休息去了。
慕容笙箫不置可否,回过头看着那女子离开的方向,白发冰姬果真是名不虚传,若得一个白发冰姬,堪比得一大将,只可惜啊——楚云澈看着那离去的身影,嘴角勾起一丝阴狠之色,这凝羽公主这回还真是做了一件好事,与他一样表情的还有一人,那便是一直在大帐外坐着的舞阳长公主,她身旁的内侍刚刚退了下去。她眼底满满的怨毒,这次,没了轩辕天越的庇护,看那个女人怎么逃得过。
看着前方那玫红色的身影,容浅打量了一下周遭的密林,这条道上痕迹很少,怕是与之前轩辕天越等人过的并不是一条道,这慕容凝羽这次还真是做足了功夫,特意将她引到这僻静的地方来,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她解决掉。只是,她就不担心,她死了,她是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吗?
不,大概人到了疯狂的地步,这些都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她只想杀了她。
前方,慕容凝羽扭过头看着后面追上来的容浅,眼底闪过一丝寒光,忽然勒紧缰绳,放慢速度。
容浅策马直接向前,擦肩而过的瞬间,她偏过头看了慕容凝羽一眼,一蹬马背,直接越过了她,两个人前后位置瞬间换了过来。
看着容浅跑到了自己的前面,慕容凝羽眼底闪过一丝阴狠,一挥马鞭追了上去,她直接拿上了马背上的弓箭,对准前方那云白色的身影,眼底狠戾非常。
感觉到后面凝着的视线,容浅心底蓦地升起一丝寒意,她猛地回头。
“嗖——”的一声,利箭飞来,目标,她的心脏。
大帐外面,也不知过了多久,北楚帝被人簇拥着休息去了,至于其余的几人坐着闲谈几句。
“明沁公主今早才醒过来,凤将军不打算去看看吗?”慕容笙箫忽而冲着对面的凤九幽,微微笑着说道,“以前你们关系可是极好呢。”
凤九幽看慕容笙箫一眼,漠然说道:“我早已说过,我与凤家没有任何关系。”
“本世子真是不得不佩服无言公子,竟然能让堂堂凤家长子这般忠诚拥护,连祖宗都忘记了。”慕容笙箫桃花眼微勾,那嫣红的唇勾勒出足以颠倒众生的妩媚妖娆,可是笑容却不达眼底,“说来,从前咱们不说是过命之交,但是本世子也是相当看重于你。如今看你在他人麾下对付西月,着实是让本世子寒心。”
听着这话,沐景祈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目光落到了旁边的凤九幽身上。照理说,凤九幽此人放在哪一国都能得到重用,他为何这般坚持留在君无言身上,跟随他白手起家,东奔西走。君无言那个人……想到这里,他的眉头紧蹙,若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在,他是绝对不回忆跟浩天城的人坐在一起。
凤九幽剑眉微蹙,沉默半晌,冷声说道:“跟她没有关系。”
这种时候还极力想要撇清那人,呵,因为要跟着他,所以愿意放弃自己身边的一切,背弃祖宗,忘却根本,所有的信念只是臣服于那人的脚下,成为他手上的刀刃。
沐景祈跟慕容笙箫两人眼皮皆是一跳,看着那刀刻般的容颜,那漆黑的眸中是坚定的神采,好一个君无言,这墙角怕是挖不成了,想要灭掉浩天城,这凤九幽就是第一道屏障,非除不可了。
就在这时,丛林入口尘土飞扬,马蹄踏溅的声音传来。
凤九幽蓦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那飞扬的尘土,他漆黑的眸中微微一闪,似有什么情绪一闪即逝。
沐景祈跟慕容笙箫两人皆是疑惑的看了凤九幽一眼,他倒是关心这比赛,两人也跟着站起来,那飞扬的尘土中,飞奔而出的是那一身淡紫色木兰锦袍的男子,他清贵如华的脸上从容优雅,笑意浅然,而他身后那男子一脸阴沉,眼底似是有火花迸溅一般。
“吁——”
轩辕天越勒住缰绳,目光在人群中扫过,他淡紫色的眸深了深。
后面楚翰轩也策马停下,他看着那如日月般璀璨的男子,心底虽然不甘,可是此番比试却也服气,他拱手,“多谢天越太子赐教。”
轩辕天越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目光在这周遭一处处的搜索着。
见轩辕天越不理会自己,楚翰轩脸色瞬间难看了,这是瞧不起人吗?他冷哼一声,直接下了马,朝着大帐的方向走去。
楚云澈看着楚翰轩走过来,摇头说道:“三弟这次可是碰了钉子了,也对,你怎么可能是天越太子的对手。”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本王输了第一次,不会再输第二次!”楚翰轩横了楚云澈一眼,怒气冲冲的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端起杯子,猛灌了一口茶。
楚云澈瞥了楚翰轩一眼,眼底闪过一丝不屑,没本事就不要跟人家比,输的这么难看,也不嫌丢人。
“对了,容浅人呢?”看着自己旁边空着的座位,楚翰轩猛然回过头,刚刚他回来就没有看到她,才一会儿功夫,她跑哪里去了。
穆光走过来,恭敬说道:“回殿下的话,荣宁公主与凝羽公主比试赛马去了,在你们走了不久之后就出发了,应该一会儿就会回来了。”
听着这话,楚翰轩瞪了穆光一眼,“你怎么不早说!”那女人会骑马吗?该不会有危险吧。
穆光心里委屈的不行,小声说道:“王爷,您刚刚跟天越太子比试去了,属下没办法告诉你啊。”
楚翰轩脸一红,是啊,他刚刚压根不在,这个容浅也真是的,好端端的骑什么马,真是自找苦吃,慕容凝羽那女人是好相与的吗?指不定要吃什么亏,那女人知道吃亏是什么感觉,他倒觉得,她是该吃点亏才是。
“天越太子,您这是去哪儿?”忽然一个惊呼声传来。
楚翰轩看了过去,只见那淡紫色的身影策马朝着丛林而去。他冷哼一声,“抽什么风。”
“天越太子怕是担心荣宁公主才会离开的吧。”慕容笙箫看着那离开的身影笑着说道。
凤九幽看了他一眼,眉心微紧,准备往前走,忽而想到了什么,他重新坐了下来。
“把本王的马牵过来,本王也要去瞧瞧!”楚翰轩大喝一声,快步朝着前方而去。
穆光想要阻止,去而已知道爷的拧性,只得跟了上去。
沐景祈看着楚翰轩离开,目光忽的落到了慕容笙箫身上,“慕容凝羽代表的是西月国,她若伤了容浅,你就不怕为西月国招来祸事?”
“祁王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凝羽公主君,本世子是臣,臣如何制止的了君的所为,况且,我西月陛下与北楚皇帝都是圣明之君,自然明白其中缘由,也分得清厉害关系。”慕容笙箫斜靠在一杯上,如瀑的青丝沿着锁骨垂落而下,平添几分魅惑。
沐景祈看了慕容笙箫一眼,还真是机关算尽,他们谁死了,他都是最大的受益人,不过,他可不相信容浅那个女人会这般轻易的被杀。
看着手中尖锐的利箭,容浅灿亮的眸中掠过一丝杀意,而那边慕容凝羽目瞪口呆的看着容浅,她竟然徒手直接接住了她的箭!
容浅忽的从马背上直接拿出一把弓,拉弓引弦正对准慕容凝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慕容凝羽见状,心下大骇,只觉的全身血液像是凝固住了一般,那种由外到内的恐惧一点点放大,这一刻那弓弦上的箭在她眼中渐渐放大,渐渐靠近,她慌乱之际,猛地朝着地上摔去。
“嘶——”烈马疯狂朝着前方跑去,只因为那一箭射的不是人,而是马,正中马腹。
慕容凝羽在掉下去的瞬间就将马的状况看的清楚,再看对面容浅似笑非笑的神情,心中瞬间恼怒,那女人是故意的,就是为了嘲笑她胆小。可恨,她竟然不知道容浅会射箭!
“凝羽公主,你说我该拿你如何呢?”容浅把玩着手中的长弓,忽然拉住弦,灿亮的眸中早已冰雪覆盖。
那般寒凉的眼神落到自己身上,慕容凝羽说不还害怕是假的,想起方才她那一箭直接射向她的马时那般果决狠戾,若是真让那箭射到自己,她不敢保证自己还能活着。
只是,她突然注意到了,容浅出来匆忙,并未带弓箭,她的弦拉的再狠又如何,没有箭,那就是没有刃,她也不用怕她。
慕容凝羽从地上站起来,本就平庸的脸上浮现一丝狞笑之后看起来就有些狰狞了,她目光怨毒的看着容浅,“容浅,得罪我的人没有一个活着的,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话落她手一扬,“都给本宫出来。”
一阵阴风乍起,慕容凝羽身后还有容浅前方突然出现了十几个蒙面黑衣人,堪堪将她包围,他们各个手持大刀,眼中杀气凛然,紧紧锁定着容浅。
一刹那间,那弦上似有冰霜凝集一般,慕容凝羽心惊胆战,总觉得会有一支箭朝着她飞来,然然待容浅收起弓,她才算是彻底放心。
容浅看了慕容凝羽一眼,摇头叹息,“看来凝羽公主还真是不长记性,上次你派人刺杀我都未遂,你以为你这次就能成功?”
“什么未遂?哼,容浅,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这次本宫绝对不会让你从这里出去!”慕容凝羽冷冷的看着容浅,“要怪,就怪你太过扎眼,要怪就怪轩辕天越喜欢你!”
看着那神色冷肃的女子,容浅眼底闪过一丝疑惑,难道上次普救寺不是慕容凝羽的手笔?不过,她似乎与人前有所不一样呢,她年纪比她大一两岁。看沐绯烟之前的模样,她们从前是很要好的。那又是什么让她改变呢?
“你是真的喜欢轩辕天越吗?”容浅忽而轻笑一声,一脸兴味的看着慕容凝羽。
慕容凝羽闻言心神一顿,眸光微微一闪,看了容浅一眼,“自然,天越太子天纵绝才,是个女人都会喜欢!”
“是啊,你喜欢的是他的天纵绝才。”容浅点了点头,煞有介事的说道,她高坐在马背上,丝毫不为自己现在的处境担心。
看着容浅那一脸戏谑的模样,慕容凝羽只觉得自己的心思像是被戳穿了一般,她脸色一寒,冷声说道:“给本宫杀了她!”
这话一出,那围住容浅的黑衣人们立刻朝着她冲来。
“嘶——”烈马嘶叫,马蹄飞起,容浅勒紧缰绳,神色间却没有任何的惧色,眉目间从容浅淡。
这让慕容凝羽突然有些无所适从,只紧盯着她,这女人难道就不怕吗?可是下一刻她才知道她错了,错的离谱。
“啊——”突然几声惨叫声传来,那朝着容浅进攻的黑衣人应声倒地,只见十几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各个手拿长剑,砍杀慕容凝羽一方的人。
几个瞬息间,慕容凝羽一方的人全部倒在了地上,再无声息。而那些黑衣人瞬间离开,场中只留下一个黑衣男子,跪伏在地,恭敬说道:“恭迎主上!”
那云白色的身影忽然翻身下马,她灿亮的眸漫过对面那一脸惊惧的女子,唇边勾起一抹笑容,却没有丝毫的暖意,“凝羽公主,现在你说,我该拿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