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浅看了楚翰轩一眼,微笑说道:“其实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了悟大师突然找我,等我来了,他又要杀我。多亏轩王及时赶到,否则我怕是要死在了悟大师手中了。”说着她目光漫过那站立不动的了悟大师,叹息说道,“也许了悟大师是练功走火入魔了吧,反正我也没事,就此作罢吧。”
“什么叫就此作罢,容浅,你是我北楚公主,竟然在普救寺被人险些杀害,这已经是皇室大事了。”楚翰轩虽恼怒容浅不理他,可是见他有生命危险,自然不会置之不理,而且这还有关皇室的尊严。即便他不想承认,容浅现在也是皇室公主,他名义上的妹妹。他偏过头,冷冷的看着了悟大师,“好你个了悟大师,竟然敢刺杀皇室公主,本王这就禀报父皇,定然要你们普救寺给出一个说法,一个都别想逃。”
帝王一怒,往往流血万里,皇室公主在普救寺被普救寺住持险些杀死,这事情若是传入北楚帝耳中,事关皇室威严,怕是整个普救寺都会受到牵连,况且因为那赫连皇朝宝藏的事情,北楚帝已经对普救寺隐瞒不报心生不满了,此次正好是个借口。
容浅明白,秦羽明白,楚翰轩明白,了悟大师如何会不明白。
了悟大师平静的看着对面白衣胜雪的少女,十八岁的年龄,就有如此缜密的心思,将人心玩弄的如此熟稔,无怪能创立浩天七城,高立王侯榜。若是她走的是正道也罢,可是偏偏走的是邪道。
“其实这件事也只是了悟大师一人的错而已,若是牵连到这普救寺其他的僧人就不好了,否则这让天下的僧人怎么看我们北楚呢。滥杀无辜,嗜杀成性?”容浅摇头叹息,深深的看了了悟大师一眼。
楚翰轩闻言点了点头,依照父皇的脾气怕是这普救寺的人一个都活不了,可是犯错的只是了悟大师一人,牵连到其余的人的确是有些过了。
秦羽看了容浅一眼,她想杀了悟大师?!了悟大师刚刚要杀她,他们之间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他偏过头看着对面,沉声说道:“大师,到底是怎么回事?”
“荣宁公主说的没错,老衲刚刚走火入魔,险些酿成大错。”了悟大师目光平静的看着对面的人,就算他说她是君无言,有人会相信吗?真亦假时假亦真打,倒要连累天下万千僧人。他先前可以为天下苍生罔顾她一人性命,而今却他也不得不为天下苍生罔顾他自己的性命,这就是她的报复。好狠毒的人!
“大师……”秦羽微微皱眉,了悟大师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楚翰轩微微皱眉,“这件事本王会如实上报父皇,听凭父皇处置!”虽然他也敬重了悟大师,可是父皇此番对普救寺也是颇为不满,这件事或许正好能平息父皇的怒火。
突然,秦羽惊呼一声,“大师,你……”
只见,了悟大师一掌拍在了自己的头上,他嘴角鲜血向外狂涌着,身体却是慢慢坐下来。
“你这个妖孽……”他张了张嘴,死死的瞪着容浅。
容浅看着了悟大师那死不罢休的模样,忽然抬起脚步,朝着他走去,后面楚翰轩想拦却没有拦住。
“大师,你应该没有见过真正的妖孽吧,不过你很快要荣登极乐了,怕是没有机会了。不过,如果你下的是阿鼻地狱,那说不定能看到真正的妖孽。”容浅眼底划过一丝诡谲之色,她凑到了悟大师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近乎扭曲的脸,用只有他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大师,你扪心自问,我真的做过残害天下苍生的事情吗?难道我就希望那个东西呆在我身体里?因为你所谓的防患未然,我就得死?这不公平,所以,最公平的便是,你去死。”
“你……不得……好死……”了悟大师瞪圆了眼睛,最后一声之下咽了气,歪倒在地上。
“那大师就在地下好好看着吧。”容浅站直身体,看着地上的尸体,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笑容,不得好死吗?她这身体真要说来,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看着了悟大师当场毙命,楚翰轩皱了皱眉,直接命人将他的尸体收敛,再怎么说他也是这普救寺的住持,当世得道高僧。对外就直接宣称,了悟大师练功走火入魔圆寂了。
“容浅,你没事吧?”楚翰轩看着面色冷寂的女子,只以为她刚刚受到了惊吓,所以一直不说话。
容浅看着面前的男子,了悟最后的话他应该听到了。这是关心她,还是试探她?她不由皱眉说道:“我若有事,不正是轩王殿下最想看到的吗?”
“你这说的什么话!”楚翰轩瞪着容浅,这女人非要气死他不成?她知不知道当看到了悟大师对她出手,他有多担心她。
容浅不置可否,看了看天,淡淡说道:“我这伤势已经稳定了,我打算明日下山,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了。”话落,她直接转身。
“我明天跟你一起下山。”楚翰轩连忙跟上容浅的步伐,连忙说道。
容浅顿足,瞥了他一眼,“轩王殿下不是还有案子要忙吗?”
“这个已经查的差不多了,反正了悟大师也死了,线索都断了。”楚翰轩不以为意的说道,“再说了,父皇那么疼你,肯定不会放心你一个人回去……”总觉得容浅在疏远他,难道还因为之前他退婚的事情吗?这次他一定要跟她说清楚。
容浅看着楚翰轩那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眼底滑过一丝狐疑,莫不是不放心她,想要监视她?想到这里,她皱了皱眉,准备拒绝。
“若是殿下不放心,卑职愿意保护荣宁公主的安全。”一旁秦羽忽然说道。
楚翰轩闻言,狠狠瞪了秦羽一眼,他来凑什么热闹,谁要他保护容浅的安全了。
容浅看了秦羽一眼,他似乎也察觉到她在看他,目光微抬,与她相视。他的眼清可见底,坦然沉稳。
真不愧是天机上人的弟子,怀疑她了吗?也是,借他的手杀了人,被他怀疑一下,也是应该的,容浅微微颔首,“那就有劳秦统领了。”话落,她直接朝着前方而去。
后面,楚翰轩看着容浅就这样离开,瞪圆了眼睛,心里更是哀怨不已,这容浅是什么意思,秦羽送就可以,偏偏他就不行?他还比不上一个侍卫?
写意阁“轻点,疼。”屋内一个哆嗦的男声传出,透着一股子娇弱味。
“就说了嘛,让你轻点,疼死了。”又是一阵爹声爹气的声音。
“你这么喜欢装,我不介意让你身临其境体验一下,正好红袖阁缺小倌。”桌旁,一身月白色锦袍的男子横了那靠在门檐上装腔调的男子一眼。他俊美似神祇的容颜上像是染上了寒霜一般,冷冽透着苍白,仔细看,他的衣服褪到靠近胸口的位置,那如锦缎一般白皙的皮肤露在外面,然而细看下去,左肩上,大拇指一般大小的伤口横亘着,黑红的血肉说明它已经溃烂,旁边没有伤到的皮肤也是红肿一片。
而桌上,放着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外加一个银质的面具。
连城一听这话,脸色瞬间跟吃了苍蝇一般难看,谁他么的想要去红袖阁当小倌,他不过是想活跃下气氛而已,这都不懂。可是他还是闭了嘴,那货心情不好,指不定真的就将他弄去红袖阁了,那他一世英名可就尽毁了。
“这伤口这么深,你竟然还敢在外面贴一层人皮,你就不怕你这左肩废了吗?”易南浔帮着轩辕天越清理着伤口,皱眉说道,作为大夫,最讨厌的就是不听话的病人。
连城一听这话,嘿嘿笑了,“为了美人连江山都可以不要,更何况区区肩膀算什么。是不是啊,太子殿下?”
“南浔你说如果把人的嘴缝上,会不会长合在一起。”轩辕天越瞥了连城一眼,目光凉飕飕的,直看的人背脊发凉。
易南浔拿着药瓶在轩辕天越的肩上涂着药,随手帮忙包扎着,一边笑着说道:“这个倒可以试试看。”
“得得得,是我多嘴。”连城连连摆手,这事别说他还真干得出来,他看了轩辕天越肩上那黑红的伤口,叹息说道,“你说你这是为哪般,好心救人,还被人伤成这样。”那女人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善茬。白发冰姬,手段狠辣的紧,是一号人物。只是现在看来,有些危险罢了。
“她不是有意的。”轩辕天越皱了皱眉,目光落到自己左肩的伤口上,浅紫色的眸深了深。
易南浔将白布包好,这才整理桌上的瓷瓶,他面色有些冷峻,沉声说道:“照我说,那个容浅实在是不值得你为她这般,你瞧你这伤口,刺得这般深,你还说她不是有意的?”对于容浅,他是打心眼里不喜欢,那就是一个睚眦必报,心狠手辣,蛮横无礼的女人。
轩辕天越将衣服穿好,直接起身,俊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只淡淡说道:“就算她真的有意伤我那又如何?”话落,那月白色的袍裾晃动,他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易南浔跟连城两人相视一眼,两人皆是摇头,这毒中的还真是不轻。
似是想到了什么,连城忽然看着那块走出门的身影说道:“昨天晚上慕容笙箫跟慕容凝羽两边都没有动静,我怀疑刺杀容浅的另有其人,不过也许这场刺杀是事先安排的也不一定。另外刚刚得来的消息,普救寺的了悟大师圆寂了,死因是走火入魔,不过应该不是这么简单,据说容浅当时也在现场。”
“八成是那个女人搞的鬼。”易南浔冷哼一声,想到楚云灵脸上的伤,他就觉得没有什么是那女人不敢做的。
那月白色的身影忽然顿足,他回过头,往昔从容优雅的面容上如刀锋一般凌厉,那浅紫色的眸中杀机毕现,浑身那敢于天比高的磅礴气势骤然压下,整个房间顿时压抑非常。
“那是他该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那道身影早已离去,而屋内的两人却依旧没有回过神来,那凉彻入骨的声音徐徐而来,敲击在两人的心间,久久不曾散去。这样的杀意,他们不是没有见过,可是这样毫无保留的偏袒,真不像他。容浅,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能得他这样的人如此倾心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