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引完全没有感觉到秦越的怪异,走到亭中便停下脚步行礼,“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要不是泠崖提醒她还不知道呢,原来她从前都不需要行跪地大礼的,那是秦越特许的,可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跪下了,不知那次有没有引起他的怀疑。
秦越转身走过来将人扶了起来,“老师不必多礼。”
“谢皇上。”手被握住,苏引一怔颔首谢恩之后便借着工作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半步,“居然让皇上在这里等臣,臣真是罪过。皇上快请坐,这边请。”说着便朝卓岸边走去,又吩咐道,“来人,快点上茶点水果。”
“是。”丫鬟们一听立即起身急急地去了。
须臾,茶点便上来了,苏引亲自接了茶杯送到了秦越面前,“皇上请喝茶。”
“老师不必忙,朕自己来就可以了。”秦越接过茶杯放到一旁,转眸看了四周侍候的人一眼,淡淡的道,“你们都下去罢。”
众人闻言立即行礼纷纷退了下去,只有泠崖迟疑了一会儿,见人都走了这才躬身离去。
看着那抹离去的身影,苏引心中一沉。
这人什么意思?居然将人全部都撤走了,她怎么办?原本还想着泠崖在这儿,她可能会好些,他倒好反客为主了。
“老师怎么了?好像有些不高兴?”视线落在那张懊恼的脸上,秦越缓缓开口。
“没有。”苏引一怔,立即摇头,“皇上误会了,臣没有不高兴,只是有些讶异而已,没想到皇上会在意这种小事。”
“这不是小事,这关系着朕与老师的相处时光,老师忘了么?以前我们相处的时候都没有旁人在场。”那种疏离感又出现了,秦越清楚的感觉得到,果然方才那一瞬间只是错觉而已。
从他下了决定的那一天起,他们之间就再也回不去了。
明知已经不可能,他却还是希望他们能回到从前,什么时候他也会做白日梦了。
以前?相处的时候都没有旁人?二人世界?什么情况。苏引觉得她越来越不能理解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了,可现在戏却不得不演好,“臣没忘。”
秦越闻言眸色一闪,终于有了一丝笑意,“那就让朕再为老师画一幅画罢。”
苏引诧异的扬眸,画像?
对上那双吃惊的眸子,秦越不解的问,“怎么了?老师好像很吃惊的样子?”
“没有,皇上能为臣作画是臣的荣幸,臣要怎么做?”苏引拱手回道。
怎么突然就画起画像来了?什么展开?他今日来为的就是这个?不过,好在不是让她画像,否则就全都露馅了。谁知道以书画名动天下的苏引现在连一只乌龟都画不好了?啊,有一个人知道,那妖孽。
“老师只要坐在这里看着朕就可以了。”秦越走到一旁已经摆好的画架前,熟练的调起色来。
“是。”苏引应了一声,挪了挪凳子尽量摆出正面的动作。
居然早就准备好了,这分明是有备而来啊。
原本觉得画画也没什么,最多就是当个模特而已,可很快苏引就觉得不对劲了,这样面对面的姿势,每次他看过来的时候都不可避免的要与之对视,那种消失的尴尬又回来了,而且视线游走于身上的感觉很怪异,就好像……好像慢慢的在被人剥去衣服。
一时间安静下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秦越画的认真,而苏引却如坐针毡。
想到图腾的事,苏引觉得她不能无功而返,犹豫了一下还是尝试着开口了,“昨天……昨天在皇上的灵越殿里臣看到了一样很特别的东西,总觉得很神奇但又从未见过,不知皇上可否解答臣的疑问。”
秦越一怔,执笔的手停顿了一下又恢复如常,“哦?灵越殿还有老师感兴趣的东西么?是什么?”
他果然看到了,还是那么谨慎心细,虽然是他故意的。
一听秦越回答了,苏引一阵欣喜,“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就是一张桌布,臣只是觉得那张桌布上的图案很特别,很像是一种奉仰,很神秘的感觉。因为在西越从未见过,所以才多留心看了几遍。”
“老师果然心细如发,朕只是稍加提醒老师便能注意到,其实这件事朕早就想告诉老师了,只是老师身在天禹国迟迟没有机会。”秦越轻轻勾唇,有几分苦涩。
稍加提醒?苏引凝眉,“如此说来那张桌布真的另有乾坤了?”
居然是他故意摆出来让她看的,这么说……他真的与锦鹤国扯上关系了?锦鹤国不是传说中的不确定存在么?一直与海对岸没有任何往来,这一次为何突然就与西越联系上了?太奇怪了,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秦越俯身认真的勾勒着画上的线条,解释道,“也不算是另有乾坤,只是西越一直等待的机会来了而已。这件事发生在老师去天禹国之后,若是在那之前……老师也不用去天禹国了。”说道此处,秦越的眸色暗了暗,“不知老师有没有听过锦鹤国的传闻?”
果然是锦鹤国!苏引心中一沉,“是那个被人称为男人国的锦鹤国么?这个国家真的存在?那不是传闻么?”
听他这话,锦鹤国必然是存在的,而且还与他达成了某种协定。他方才说发生在她去天禹国之后,若是在之前她便不用去天禹国了,她去天禹国的原因是因为他想借由他的手摧毁天禹国……如此说来他与锦鹤国联合的目的便是为了摧毁天禹国,若说他想摧毁天禹国那还情有可原,那是因为他的野心,可那个什么锦鹤国这么做她就不能理解了?一直处于隐蔽状态的国家怎么会突然就想掀起战争呢?而且对象还是天禹国,这其中难道另有原因?可什么原因能让一个国家以倾国之力出动?
“不是传闻,锦鹤国的确存在。只是从未有人去过那里,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也就越来越质疑它的存在,可它的确一直存在着。所有的事朕都不想瞒着老师,事情的前因后果朕都不想瞒着老师,所以在听说完之后也希望听到老师的回答。”秦越将毛笔放在水中,艳丽的红色在水中晕染开来,如一抹艳魅的朝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