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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思乡情(2)

四年前,在人生的道路上我重重地摔了一跤,跌入了高墙。从此,我又失去了和家人一起观看晚会节目的机会,虽然晚会节目仍能看到,但这不是二十多年前单身一人的感觉,更不是近二十年全家人相聚在一起的滋味,我的情绪一度迷惘低落。春节前,年过七旬,白发苍苍的母亲来探监,看到我萎靡不振的样子,知道了我的心思,“知儿莫如母”,母亲跟我说:“你过去那么努力,也曾创造过辉煌,现在跌倒了,要敢于爬起来,老娘虽然身体不好,但我一定会撑着等你平安回家的那一天,我们全家还要在一起看春晚。”母亲的一些话,使我自愧不如,忍不住泪水潸然而下,我向母亲保证:“您放心!我一定积极改造,走出阴霾,争取早日带着妻儿回到您的身边。”

岁月匆匆

岁月如梭,时光飞逝,转眼半年时间就过去了,通过春天的耕耘、播种,许多服刑人员通过自身的努力,取得了可喜的成绩,如何在下半年改造的道路上去拼搏,去追赶,这是每位服刑人员面临的一个严肃的问题,也是每一个服刑人员应该认真思考的问题。

当你感到肩上的压力,当你被匆匆流失的岁月震憾着心弦,你一定会更加珍惜如歌的青春。珍惜这千金难买的时间,尽管通向理想的路程还十分的遥远,但它的起点就在你的脚下,要想在金秋季节收获丰硕的果实,就得在春天辛勤地耕耘,挥洒出真诚的汗水。

谁都曾有过懊悔的过去,也不必消沉和叹息,只要踏实改造,与昨天决裂,即便是落伍的大雁,也同样可以追上远征的伙伴,飞向万里晴空。不要说岁月匆匆,而是要看自己是否努力,是否脚踏实地;不要说生活的沉重,只要你真心付出,就会激发起自己如火的热情。

一年又一年,我们穿越了改造道路上的时空遂道,只要我们执着地跋涉,新生的路就在前方。

逃亡中的家门

大年三十夜,我趁着天黑像做贼一样偷偷摸摸、战战兢兢地来到家门口,但我没有胆量跨进那日夜渴望的家门,没有胆量去看看可爱的儿女。我害怕,害怕那冰凉的手铐带在我的手上,害怕加刑。我只能远远的看着那些熟悉的景物,闻着日夜思念的家乡的气息,只能远远的看着那从窗口里放出的家的灯光,只能扯着自己的耳朵想听到亲人的话语,但即使我把耳朵扯得再长,传进来的也只是那呼呼的北风和那死一般的逃亡的苦涩。多少回梦中与家人团聚的那种幸福感让我从梦中笑得醒来,但是醒来后能与我相伴的只有无尽的泪水和那廉价的卷烟。我很想大声地呼喊,喊妻子的名字,喊儿女的名字,把我对她们的思念吼出来,吼进故乡的土地里让它生根发芽,永远不再漂泊流离。但我不能啊!我还是一个逃犯,一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面对久违的家门,面对心爱的妻儿,面对家乡的山水,我把一切纠缠不清分辨不清的复杂的东西和对亲人无限的愧悔放到了自己的膝盖上。在黑暗中,我重重地跪倒在忏悔中,任凭泪水肆意地流淌在脸庞,任凭双手紧紧地抓住家乡的泥土,任凭无尽的黑暗将我吞没,将我淹埋。这一刻,世界似乎在我的周围凝固了。久久地,我才因为惊恐醒来,像一个孤魂野鬼,跌跌撞撞,游离于人间,失去了自我,失去了一切。

蓦地,我似乎听到了妻儿的呼唤,这呼唤让我坚定地朝着当年逃脱的路走回!

天使的翅膀

在一所小学里,每逢体育课时男孩们换衣服,有个男孩总是暗暗地躲在角落里。不久,同学们发现了秘密,原来男孩的背上有两道很深很丑的疤痕。同学们讥笑说他背上有两条虫,是怪物。歧视他,不愿与他同桌。男孩自卑极了。老师知道后进行了家访,才知道男孩在小时候生了重病,从孩子的颈部到腰部手术,性命保住了,却留下了两条难看的疤痕。在又一次体育课时,老师问学生:“你们知道天使吗?”“知道,天使是美丽的,善良的。”老师又说:“天使常变成小孩子到人间,给人带来祝福,有的天使变得很快,翅膀一下子就收进去了,有的天使变得慢,就有翅膀的痕迹留在背上……”这时,有个同学问老师,那个男孩背上是天使的翅膀吗?老师:就是啊!同学们听后都抢着去摸“天使的翅膀”。结果,这原被厌弃、歧视的男孩却成了孩子们羡慕的“小天使”。从此以后,小男孩也更加自信和努力,后来成了一名世界游泳冠军。现在,他同大家一样知道,他背上的只是丑陋的疤痕,而老师说成“天使的翅膀”——这是老师祝福的话语,使人从自卑泄气中振作精神走向成功。

我们监区有位服刑人员,性格开朗活泼,劳动积极。之前因年纪小不懂事,曾与他人有过同性恋行为。本应得到同犯们的同情和帮助。然而,有少部分人却借此经常用讥笑、侮辱的言语去挑逗、刺激他,使他自卑痛苦极了,变得寡言少语,劳动也力不从心。开朗活泼的年轻人被这“恶语”中伤而消沉。口,既能生赞美祝福之言,又能发生污秽中伤他人的恶语。人人都要把握好自己的“口”,学会赞美祝福他人,让我们一同在互相帮助,互相祝福中去迎接新生吧!

老树

古老的真实的老树。

没有了昔日的枝繁叶茂,却努力地从枯枝残叶间吐出新绿,托起依恋的鸟巢,阻挡尘世的风雨。有人把他比作夕阳,把他的这种精神比作夕阳红,我却依然管他“老树”。

八年前的一个深秋,我来到了老树的身边。因为工作的关系,老树成了我的一个小领导,工作的敬业使五十出头的老树显得有些苍老,加之他人和蔼又乐于助人,所以大家都亲切地称他“老树”。

在我的记忆中,老树的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但他感染周围人的《教儿经》、《三字经》、《曾广贤文》之类的东西使你浓浓地感觉到他的精神世界就是一棵老树,古老的真实的老树。曾得到他帮助的即将破碎的家庭、辍学的孩子、溜达的青年日渐见好是老树最大的快乐。老树没有儿子,常把我当作他的儿子一样教导,但我终究还是违他所愿。听说有人把我的问题告诉了公安局,不太懂法的老树还请求组织保住我的工作。

我可能是老树生命中的唯一的遗憾。入狱不久,老树就一病不起,寻思着的老树怎么也没有想通就闭上了双眼,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在挽堂悼念的人群中,我也成了老树帮助过的唯一缺席的人。痛苦、悔恨夹杂着老树的遗憾使我出奇地平静,平静里淌着忏悔的泪水,泪水里映着切切的思念。

老树是个成功的人,老树的人生是个充满绿意的人生。因为我常想起老树,我改造的成绩是老树给的,老树永远活在我的心中。

握手

我终于克制住那一霎的冲动,慢慢地松开了紧握的拳头,冷冷地看着他说:“如果你认为非得用拳头才能解决问题的话,就请你继续吧,我绝不会还手!”

他一怔,呆呆地站在那里,嘴里喘着粗气。从他抽动的脸颊和迷茫的眼神,我仿佛看到了他的无奈与愤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悔。

两人静静地对视着,没有谁出声。一会儿,过来几个同犯把他拉到了一边。一场“战争”转眼便烟消云散。

第二天,我正在打扫卫生,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我,尽管声音不大,可我仍能清晰地辨别出是他。我扭过头,他满脸通红,朝我慢慢地走过来。“终于不可避免。”我的心里默默地想着如何应付他的进攻。

他在我面前不到一米的地方停下来,嘴角嚅动了几下,向我伸出了那双粗壮的手。我的心紧张极了,我知道,论动武,我还真不是他的对手,我得想办法避开他的攻击。于是,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两眼睁睁地盯着他。

他看着我,脸涨得更红了,眼睛里放着光,使劲地望着我,像是在寻找合适的“战机”。一会儿,他喃喃地说:“其实我是来向你认错的,请你原谅我昨天的愚昧和冲动,都在这里服刑,脾气不改不行啊!”说完,他低下了头,不再看我。

我被他的举动怔住了。我错怪他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我向前跨出了一大步,伸出了自己的双手……

菜叶情深

服刑几年来,有一件事情一直萦绕在我的心头,挥之不去。每当想起那段往事时,父亲的宽容,母亲的慈爱,就像电影一样,一幕一幕在眼前回放。

那是初夏的一天。收工回到监舍,又累又渴,躺在床上动都赖得动,心想要是此时有一杯清茶该多好呀。家乡的茶是出了名的,泡出来醇香扑鼻,沁人心脾。于是,我提笔给父母写了一封信。信很简单,除了问候的话,就是要父母给我寄两斤茶叶来。

无巧不成书。由于我的疏忽,错把“茶叶”写成了“菜叶”。信是母亲收的,父亲到县城学习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母亲看完信,看到要寄“菜叶”,眼泪簌簌往下掉,可怜的儿啊,连青菜都吃不上。

母亲难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揉着红肿的双眼去菜市场买了几十斤青菜,一片片摘下叶子,摊在纸板上晒。菜叶快干的时候,父亲回来了。看到满地的菜叶,心里很是纳闷,问是怎么回事。母亲眼泪汪汪地拿出我的来信给父亲。看完信,父亲迟疑了好久。虽说监狱生活苦一点是可以理解的,怎么连青菜也吃不上呢?以前孩子来信总说只是改造辛苦点,生活艰苦点,不可能连青菜都没得吃吧。

知子莫如父。父亲猜想我可能是把“茶叶”写成了“菜叶”,以至造成母亲的误解。于是,父亲去买了两斤茶叶,连同一封情真意切的信,一起寄了来。

收到信和茶叶后,我的心很酸很涩也很甜。我为自己的疏忽大意而感到愧疚,害得父母为我难过。不知道父母后来是怎么把那些菜叶处理掉的,其实,那一片片的菜叶,每一片都饱蘸着父母的深情。这件事一直在激励我积极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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