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司徒堂道:“兄弟啊,看你干的风生水起,能不能跟你交换点情报?”司徒堂笑嘻嘻地道:“有什么不可以,我这里现在就有一份。”说着展开来平铺在桌子上。我凑过去一看,却原来是天维公司所在的整个云琅大厦的周边地形交通图,还包括云琅大厦内部的建筑结构。我看着那些东西吃了一惊,因为要了解到这些东西非得找到当时建筑大厦的主任工程师不可,而且这么难弄的东西恐怕不是一个小数目能了结的。不过我也很奇怪,他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给我两吨TNT,我就能毁了整个云琅大厦。”他说。“因为我知道整幢大厦的死穴在那里。”我暗地忖度着他这句话的意思,真有些猜测不透他的真实用意。来威胁天维?不像啊,要说威胁天维倒不如去找一些财政数据出去更有效一些。那他到底要做什么?
“好,现在轮到我了。”法医没取出资料,他是用口说的:“最近在医疗市场上我发现了一大批来历不明的新鲜人体器官,价格很是低廉,我买回去一颗新鲜的肝脏,经过解剖确认那不是伪造的。”
司徒堂淡漠地道:“人体器官和我们的任务有什么关系?”法医有些激动:“我觉得这件事应该与天维公司有关。”司徒堂道:“弄了半天你还没有证据呀,那也算不上一份完整的。欧阳,你有什么好东西也别捂着藏着了。拿出来给大家分享分享吧。”
我很长时间没被人叫过本名了,此时听到竟觉得有些不习惯。我解下腰间的皮带,在外面的口上拽了两下,从里面扯出两小卷纸来。司徒堂见状连声赞道:“还是你保管东西稳妥。”说着将那两团纸打开来看。法医也凑了过去。那两卷纸上记录的不过是前两天从关雪手中拿到的资料的一部分,对我们个人来说算不上太有价值。不过司徒堂也夸奖道:“你在高级人物身边,行动更易引起别人的注意,能搞到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知道我在这里呆得时间不能太长,因此只能捡重要的说。我对司徒堂道:“单位的人你比我熟悉得多,你看那个老徐怎么样?”“老徐?徐副总?他这人没什么才干,胆子又小,偏偏好吃那一口,追求什么‘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经常外面拉几个人泡泰式桑拿。说白了,就是去逛窑子。”我又将那天碰到的那个女人说了。司徒堂笑道:“她你还不知道?老徐的重点进攻对象呀!人家名牌大学毕业,年纪又轻,身材又好,放在哪里也不乏追求者。她进公司不过比咱们稍微早一点罢了。不知老徐怎么弄得,就给人安排在了自己的办公室,成天围着人家转,讨好人家,可也真够下功夫的。”我愣了一愣:“这么说他俩还没有那层关系?”司徒堂道:“没有。说到底,老徐虽然好色,但对付女人的招式实在是笨得很,这么久了都没有搞定。”说着又笑了起来。
我站起身道:“没什么事我该走了,老婆还等着我回去做饭呢。”司徒堂和那法医道:“我们就不远送了。你有什么重要问题可以直接来这里,找不着我们请他(指那个老头)转交也是一样。”我点点头道:“知道了,你二位多保重。”
从司徒堂的口中我了解到了不少信息,然而最重要的还是关于老徐的。前文已经说到,老徐是单位的元老,即便如袁源在有些事情上也要让他三分。如果能拿下这个,以后的工作可要容易多。司徒堂的话恰恰为我指了一条明路。
我很容易就查清了老徐整天围着转的那个女人的底细。这倒是有赖于关雪提供了不少刚进公司时她自己提供的资料。我从这些资料中得知她叫全樱,是本市一所职校的毕业生,根本不是如司徒堂所说,是什么名牌大学出来的。但我知道司徒堂是个很谨慎的人,没有确切的结论他绝对不会乱说,这就很令人搞不懂了。而最令人吃惊的是,她在报名申请中居然填了“已婚”!
现今有许多刚从大学出来的女生为了能找到一个好工作,不惜在公司的考核中作假,未婚的大姑娘填写“已育”的也大有人在。但问题是天维公司是个很严肃的公司,往往会经过一番调查,确认考核者所说的是实情方才有可能进入面试。按全樱自己的说法,刚刚从大学毕业,明显是个未婚者,而且也是经过考核一步步走过来的,为什么这么大的一个漏洞没有被人发现?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指着这一栏问关雪。她现在被我整治的服服帖帖,我要做什么她都会乐颠颠地给我跑腿,而我所要付出的只是几句廉价的夸奖和赞美,但这已经足够了。关雪看到后立马说:“她刚来公司时,确实有一阵子是听说她已经结婚了,但都没什么真凭实据,也从未听她提起过自己老公半句。”我问道:“提不提倒没多大关系,我想要知道的是她是否真正有了老公。这样吧,你把她家的电话号码给我。”关雪翻了半天,找到一个陈旧的电话本,指着上面的一个号码“884854XX”道:“这还是她刚进公司时填的,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效。”我仔细地记了一遍,确信已没有错误才回答她道:“这倒不是关键问题。她平时在单位表现怎么样?”关雪道:“她平时在单位表现得很低调,也很少参加什么活动。例如去年年底公司召开直属机关的表彰大会,她是获奖者之一,却没有亲自参加。”我一愣:“表彰大会?这么说她在公司表现很好喽?”她说道:“那时她刚来公司不久,表现的好不好也没谁看到。不过去年表彰名单还没出来时,老徐曾一力说她做了不少工作。”我点点头:“知道了。今晚去圣乐KTV吧,我已在里面定了个小包。”她笑了,一把拉住我的手:“你怎么知道我爱唱KTV的?”我笑着说:“爱一个人,不仅仅是关心她本人,还要注意她的习惯爱好,只有这样,两个人的性格才能达到更深层次的吻合。”她在我胳膊上拧了一下:“你真贫嘴!”
我是以来这查找资料为名来到关雪办公室的,因此不怕被谁发现。此时当我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背后已全是汗水。对于这种女人你不能不应付,但应付的太多也不是办法。实际上再和她深入接触的过程中我已心生倦怠,对她的喋喋不休的自我夸奖和毫无节制的渴望已是极度反感。但至少现在,我还需要她的帮助,所以我在竭力压制着自己的反感来加深和她的交往,今天晚上我为她定的KTV包间就是明证。
晚上在圣乐KTV里,我施尽全身解数来争取她对我的依赖性,效果还算不错。估计此时我就是让她跳进刀山火海,她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的。但整个晚上,我没从她那里拿到任何新的信息,看来她所知道的都已经告诉我了。
我从关雪那里拿到的这个电话号码真不知道还有没有用处。看来这个全樱也不想引起人们的注意,她连日常用的手机都没有告诉公司。不过不管怎么说,我现在还是要借助她来打破老徐的缺口。
在接下来的第二天,当我亲眼目睹了全樱走进办公室后,我立即换上一张手机卡按那个电话号码给她家里打了个电话。“喂,你好!请问全樱在家么?”电话那边传来一个陌生的男低音,用沉郁的腔调道:“她不在家,你找她有什么事么?”我说:“我是全樱的同事。这里有份报表需要她赶快来处理一下,却怎么也联系不到她。”他说:“哦,是这样啊。她刚才出去上班去了,你难道没看见她么?”我说:“没有啊。”他说:“那可能她还没到。我去催一下她吧。”我说道:“老总这边都等急了,你把她的手机号告诉我,还是我来催吧。”他立刻就警觉了起来,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我说道:“我是她的同事,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却不料他在此时“叭”地一声撂了电话。
我打这个电话的目的就是为了确定她所谓的家里究竟有什么人。这个男低音听声音也就二十七八岁上下,按理说应当是她的丈夫。可根据他刚才神神秘秘的表现,我断定他绝对不是她的丈夫或情人。没有丈夫或情人会这么小心眼地去得罪他心爱的人的同事,除非他们抱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为了防止他给全樱报信而引发她的怀疑,我真的从董事长那里取过一份报表,叫关雪给送了过去。在这种情况下,我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我没必要轻易暴露自己。
晚上下班,我悄悄地跟踪她直到她走进家门。她为人相当警觉,几次扭过头来看后面是否有人。这一点可比关雪强的太多。有两次我险些被她发现,多亏了我一时机警,借助公交车牌遮盖住了自己。她虽然总觉得有些不对头,可并没有发现一直在后面蹑手蹑脚跟踪的我。当我亲眼目睹她扭开钥匙,进入那扇门时,我才悄悄地按原路折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