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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ACT 23 山林深处

在多多隆山林外围,由白狼骑兵的一个分队和克劳德的亲卫队组成的六十人的马队正押送着十几辆马车在林间的小路上缓缓前行。

艾奇纳哈跟在克劳德背后错开半个身子的距离上,在麦穗镇上克劳德已经宣布提拔艾齐纳哈为自己的亲卫队长,而旗手的位置暂时由另一个亲卫队员接替。对于克劳德的这个决定亲卫队中不乏不满的声音,除了那些从白狼骑兵中选拔出的人,亲卫队的成员大多数还是贵族子弟和奥蛮的朋友或者朋友的自私。

这些人对于克劳德提拔一个年仅十九岁而且出身平民家庭的青年人做自己的队长自然心存不满,但是在现在却没人敢说出来。克劳德让勒布朗下的命令仅仅是让他们把粮食押送到麦穗镇,得益于勒布朗精彩的表演,亲卫队的人还以为是趟有油水可捞的闲差,或者认为是少伯爵准备从多多隆山林逃走要把粮食先隐藏起来。总之他们没想太多就压着粮食上路了,一直等到第二天清晨他们才知道是要押送粮食深入山林。这是一个危险的任务,山林中多的是蛮族的部落和大型怪兽,克劳德这样做等于是在拿他们去冒险。虽然为领主冒险本身就是亲卫队的天职,但现如今这些人可不这么认为。

不过,这个时候亲卫队的人已经来不及有什么动作了。克劳德除了他们还带着一整队的白狼骑兵,这些人虽然在平时能靠家族和别的势力给克劳德施压,但一旦处在孤立的位置就什么都不算了。他们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还是清楚地,就算配备了昂贵的装备,单打独斗起来也不是白狼骑兵的对手,更何况现在还要集群作战,结果是什么就更不必说了。所以纵然不情愿,也只能硬着头皮出发。

现在这些人心中肯定已经想好了回去报复的方式,要让这个年少无知的伯爵为他的莽撞付出代价,他们背后的家族如果联合起来反对克劳德,甚至反叛合鲁丁的话,仅仅凭着白狼骑兵克劳德根本无法应对。

但他们不知道是,克劳德压根也没打算给他们这个活着走出山林的机会,雄狮帝国本土贵族之间的斗争一般都会留有情面,除非是正面开战,否则都不会对一个家族赶尽杀绝。但克劳德有着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他可没有这些顾忌,他原本的想法就是把这些亲卫队中的渣滓永远的留在这片山林里,然后从白狼骑兵中重新选拔一批,为自己的亲卫队换一次血。

身为领主手臂的亲卫队居然敢在私下里抵制命令,而且战斗力低的令人发指不说还凭空占据着超出财政承受能力极限的军备,这样乌烟瘴气的亲卫队也许奥蛮觉得还不错,但克劳德却不能忍。

本来少年的打算是借着山民的手除掉这些家伙,然后对外宣城市在森林中遭遇半兽人部落的袭击英勇牺牲。这个理由当然骗不过任何人,但是却比直接下手干掉他们好得多,这能让渣滓背后的势力不能在明面上有什么行动,毕竟领主没有公开屠戮这些人,他们就没什么发难的理由。至于他们要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这些已经不是克劳德能考虑的了。合鲁丁的形式可以说是危在旦夕,根本不容克劳德有时间去想写完全的对策,而他也非常需要一只绝对忠诚的亲卫队,毕竟大多数行动都需要带上这支部队,如果里面掺杂几个间谍,那代价是他支付不起的。所以纵然可能引起一些人的反弹,他也必须这么决定。

不过现在威斯纳却给了克劳德一个机会,他如果真的派出了一直伏击部队,那正好可以替少年割掉这些烂肉。事后只要带着威斯纳军队的盔甲和脑袋做一番宣传就可以把影响降到最低,如果贵族子嗣不明不白的死了,无疑会让其他的贵族人人自危,他们就可以利用这个大做文章煽动其他人一起反叛,但是如果是死在敌人手里,那就真的是英勇牺牲了,克劳德还可以趁机笼络其他贵族,势单力薄的亲卫队的家族就再也掀不起什么波浪。

制衡之道,无非是拉紧手里的势力,笼络刻意笼络的势力,安抚中立者,孤立敌人。李辰枫在另一个世界中深喑此道的精髓,虽然他其实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做法,但是目前的情况下只能这样,合鲁丁家族现在的实力太单薄了,而克劳德个人也没有在本地建立什么威信,虽然打赢了一场偷袭,可是还没有从根本上在人们心里留下一些让人畏惧的记号。不过只要他的计划再向前推进个两三步,这一切就不再是问题,到时候克劳德手中的实力会壮大,更重要的是人们会开始因为他的手腕和能力而畏惧他,只要畏惧,就不敢再轻易造次!

只要将目前的计划完成,克劳德就有了可以进退的余地,而不是被逼在悬崖边上,这个计划说起来也粗糙,说白了就是拉拢山民。山民体质强壮,如果配备合理的武器,就算没经过训练也能成为一支强大的军事力量。

但是这个做法却是被主流社会排斥的,原因要从山名的身份说起。山民并不是指生活在山中的人,而是他们生活的地方弥散着混沌的能量,法则和秩序的火种对这些地方影响微弱。

远古神战之后,文明的火种在整个世界上大幅熄灭,目前整个世界上控制在文明法则之内的土地和海洋面积还不到整个世界原本面积的十分之一。文明之外到处是充盈着原始混沌力量的土地,这些地方的生物因混沌力量的影响而变异,变得凶暴而残忍,而力量有成几何等级增长,是一般人都不敢踏足的区域。

而在文明区当中,文明的火种能覆盖的面积也极其有限,而且新的大型文明火种已经难以找到,所以大陆上许多地方都处在混沌力量的影响中,这也是虽然一个伯爵的封地可能很大,但是实际控制的面积却很小。伯爵分封给一个骑士土地,这个骑士只有慢慢经营才能让法则和秩序在一小片土地上建立起来,这个过程需要人口来耕种和经营、需要武装力量来保证领土的安全,这些都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做到的事。而且除非是离文明大火中很近的区域,否则如果土地长期荒废,混沌力量还会再次笼罩这片区域,一般大型的文明火种附近都是国家的中央或者繁华地区,乡下伯爵的领地只能受到一些中型火种的辐射,因此经营和维持都非常困难,能承载的人口也往往有限,这也就是为什么一个领地内骑士领的多少和骑士领质量的好坏是衡量一个领地的最关键因素。只有在文明覆盖之下的土地才能进行稳定完整的生产,才能提供军队,流民和山民虽然也是人类,也被划在领地当中,但却被领主无视。

流民是指生活在文明区中,但因为领地承载能力有限而只能生活在文明区边缘的人,他们往往在贵族经过一些灾难或战争后作为候补人口接纳进领地。但是山民不同,山民生活的区域是文明火种和火种之间的位置,法则力量薄弱,原始混沌能量的含量一直位置在相当的高度。他们往往被和因心中邪恶向往着混沌而产生变异的人放在一起提起,变异人在文明区名区中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一样的存在,比起蛮民和游牧民还更加不如,后者好歹是文明火种下的人,虽然文明形态野蛮而粗陋,但却比混沌之人容易被人接受。因此山民一直处在文明的边缘地位,但其实山民跟变异人是两码事,山民身上确实有某些受到混沌力量影响的迹象,比如大多火爆的性格和比一般人壮实的身体,不过这些混沌力量并不多,在文明区待一段时间很容易就会被驱散。贵族们不接受这些人往往是因为一些固有的观念或者一种心态上的高傲,所以后者只能生活在蛮荒的森林和旷野中。

不过克劳德同样没这个顾虑,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的好处就是两个灵魂融合后,对少年来说近乎没有什么思维的局限,他做起事来可以说是百无禁忌,说得难听点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这个世界中也有些贵族会用粮食和武器结盟山民,利用他们的武力,但克劳德向的不仅仅是这样,他想的比这个世界中的贵族更远,也作的更绝,这点从他一开始就下定决心格杀亲卫队的渣滓就可以看出一斑。

“艾奇纳哈,谢谢你。”克劳德忽然回过头对身后的年轻骑士说道。

“为您荐尽直言,排忧解难也是我等的义务!能够帮到您是我的荣幸,大人!”大概还没有哪个领主会对自己的下属说谢谢,艾齐纳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但还是很严肃地回答。

“很好。”克劳德一笑,又接着问道:“不过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到那些话的呢?是你一直的信条?还是你当时的考量?”。

“没有!大人,只是当时看着您难过的样子,脑子里不知怎么的就想到这句话了,然后就说出来了。”艾奇纳哈一幅确实如此的样子。

“这样啊”克劳德心里悬起一个问号,这个解释有些说不通,但是看艾奇纳哈的样子也不像是说谎,他不由得又看了看这个年轻的侍从骑士,觉得对方身上有一些自己不知道的谜团。

“大人,您有没有觉得,有些不正常?”艾奇纳哈忽然压低声音对克劳德说道。

“恩?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点。”克劳德皱起了眉头,却是,从刚刚开始就有这种不正常的感觉,就像是……已经吃习惯了一道菜的味道,忽然有天厨子少放了一个作料,看上去没什么区别,也说不清是什么,但是就是觉得味道不一样了。

“您有没有觉得,太安静了?”艾奇纳哈把自己的声音压得更低了。

“你是说?”克劳德严肃下来,目光变的锐利;“让那些注定要死在这里人散去外围。”他瞬间就明白了艾奇纳哈这句话的意思,他们已经在敌人的包围圈里了,但是克劳德这一早晨也没有只忙着吐,他还趁着白狼骑兵把粮食装车的时间给这些威斯纳的士兵准备了一些小礼物,虽然不敢说是胸有成竹,但也算是有些把握。

他的话刚刚说完,耳边就想起了一阵尖锐的破空声,身边一个白狼骑兵来不及反应胸口中间栽落马下。

“有敌袭!有敌袭!”队伍中几个经验丰富的老兵迅速反应过来,几个人策马冲向克劳德准备护卫,其他几个立刻赶到马车旁边将马车围成一个圈,同时取出长弓向林中箭矢射来的方向反击。

“大人!往后退!”艾奇纳哈二话不说策马来到受到攻击的方向,挡在克劳德身前,魔法剑出鞘,一击横扫把来袭的箭矢扫飞。但是他刚刚做完这些,另一个方向上又想起一阵破空声,十几发钢箭破空而来。

“大人!”艾齐纳哈惊吼一声,想要掉头已经来不及了。

“防护箭矢!”克劳德却不慌不忙的展开一张卷轴,二环魔法防护箭矢,绿色的防护罩在克劳德身边张开,十几发钢箭接触到这层绿森的光幕之后一阵绿光闪烁之后立刻软软的跌落,光幕在挡下十几发钢箭之后还有余力,莹莹绿光还没有消散。这是昂碧斯的亲卫队长在克劳德临行前给他的,以为白银大法师的作品,虽然是二环魔法,但是后者做出来的威力甚至高过一般的三环魔法。

乱军之中,像克劳德这样没有实力的孩子就算在保护之下,最常见的死法也就是死在乱箭流矢之中,从偷袭威斯纳军营开始,少年就把这张卷轴带在身边了,李辰枫惜命的性格也在新的灵魂里保存的完好无缺,甚至还更进一步,没点准备他是不会轻易冒险的。

“原来您……”艾奇纳哈原本想说早就准备好了,但是话还没说出口,脸色就先变了,脱口而出的句子就变成了:“大人小心!”。

克劳德在艾奇纳哈提醒之前就已经看到一团黑光从树林后飞射而出,速度甚至比箭矢还要快,克劳德根本没有闪避的时间,他甚至还没开始条件反射,就已经看到了对方带着嗜血神色的脸,以及他出鞘的长剑上带起的一阵暗淡的火焰光芒。

少年只来得及横架长枪,下一瞬间就感到一阵猛烈的冲撞,双手、虎口和手臂顿时被震得麻木,冲击力一直堆砌到胸口,他觉得自己简直是被一辆全速奔跑的马车正面撞上了,身体不受控制的直接倒飞出去,落地的瞬间被后再次被受到撞击,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他甚至听到了几声骨头断裂地咔嚓声。

当然,更直观地来说就是他三十五点的生命值刷的变成了十四点,这样还算是格挡伤害,如果正面命中,说不定直接就被切成两半了。克劳德心中大惊,那个青铜巅峰的武士不是个狮鹫骑士么?不是个用带刺方锤的大汉么?这个人又是怎么回事?这样的实力少说也要青铜中游的武士才能达到吧!威斯纳手下怎么还有这样的人!

这边克劳德惊讶,另一面的凯宾斯心中也是一阵疑惑,他有些不确定地看了看自己的长剑,不明白怎么自己已经出了八分力量的一剑还没有砍死一个十一岁的小孩,就算是没砍重震也该震死了!早知道就出全力一剑砍死了,凯宾斯摇了摇头,但他马上就庆幸自己只出了八分力了,对于一个武士而言,留有余力就是为了应对突然状况,凯宾斯只愣了这么一瞬间,背后一把长剑就用一种极其刁钻的角度从后腰直插心脏而来。

“神佑!”凯宾斯大喊一声,一圈黑色的光幕出现在艾奇纳哈剑路的半途,这刁钻的一剑像是斩在一层岩石墙壁上,黑光四溅,但是却中没有被突破。凯宾斯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艾奇纳哈却大喝一声,魔法剑上荡起一层波纹,本来坚固的神佑术被这道波纹一搅迅速消散,长剑再次刺来。

“震荡效果?魔法剑?”凯宾斯再次惊讶,魔法剑在这种乡下地方可算是个稀罕物件,但是他来不及多想,长剑横架,借着艾奇纳哈的冲力向后倒退几步稳住身体。

这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很高的剑术素养是做不出来的,艾奇纳哈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而且也发现了对方并非一般的武士那么简单,如果不是靠着偷袭,自己不是对手,所以他也不冒进,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打量着对方。

“呵呵,有意思。”凯宾斯咧嘴一笑,从背解下了盾牌:“没想到在这种破烂乡下还有你这样的武士,虽然只有蓝铜级,但也值得认真对待了!”,他瞟了一眼十几步远的地方在几个骑兵帮助下站起来的克劳德,有些可惜没能一击毙命,但是随着他冲出的僧兵已经和克劳德带来的骑兵打成一团,重步兵也走出树林缓步推进,包围圈即将形成,这些人已经是瓮中之鳖了,早晚都是死而已。

“神恩!”凯斯宾高举长剑,黑色的光芒从天而降笼罩他全身,然后暗淡的火焰光芒也微微地附着在甲胄、武器和身体上,凯斯宾的斗气也是在魔法师和高等武技教官的教导下修炼的,跟那种下等的仅仅是由肌肉力量形成的能量构成的斗气大有不同,他的斗气上带有衰弱的属性,每次攻击命中都会让人的体力和身体素质在短时间内下滑。这种斗气在作战中极其粘人而且棘手,战斗中一方体力和身体素质超速下滑的结果是什么有点武技基础的人都明白,可以说只要被凯斯宾砍上几剑,落败就成了必然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自视甚高的原因之一,这样的斗气就算在班恩教会中也是很罕见的。

但就在凯斯宾高举双手施展神恩的时候,艾齐纳哈却已经俯身一剑横斩而来,开玩笑,这么破绽百出的姿势,不趁机揍你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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