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没过多久,一名持剑少女迈步冲入饭堂,眼睛一扫,定格在胡斯尼身上,欣喜地说:“胡斯尼,总算找到你了,你两个朋友来找你,现在在山脚下。”
胡斯尼转头看向持剑少女,这一刻,持剑少女在胡斯尼眼中光芒万丈,如同是上天派来搭救胡斯尼的天使。
“依霖……。”胡斯尼热泪盈眶,“是朋友来找我?好,我立刻就去。”
说着,胡斯尼站起身,就要走出饭堂。
“不急,先回答我的问题。”旁边的美女拉住胡斯尼,一副死也不会松手的架势。
其他女弟子呼啦啦围上来,一方面堵住胡斯尼,另一方面想听清楚胡斯尼的回答。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初来乍到的依霖终于感受到气氛的异常。
“谣言,这一切都是谣言,你们千万不能信,更不能乱说。”胡斯尼一边竭力挣脱美女的纠缠,一边拼命朝人群外面挤。
“那真相是什么?快告诉我们。”美女不死心的追问。
真相?真相是我偷学镇宗绝学《百川剑诀》,才被峰主招进来。之所以住得离峰主近,是方便峰主监视我。你们真当我傻呀,会把这些告诉你们?
胡斯尼闭口不言,他那副有苦说不出的表情,更加让这些女弟子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一个个眼中光芒四射,恨不得把胡斯尼里里外外看个通透。
“咳咳咳……。”一阵干咳声突兀响起。
一些女弟子循声看过去,发现云姨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饭堂,笑意盈盈地看着在场诸位。
云姨,缥缈峰的管家,颜丽莎峰主的心腹。
“云姨……。”
本来一个个争先恐后靠近胡斯尼的女弟子,一个个亡魂皆冒,赶紧离胡斯尼远远的。
“咦?”胡斯尼看到身边一下清净,连那名死死拽着自己的美女弟子也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顿时茫然地扫视周围。
直到看到云姨,胡斯尼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和其他女弟子一样,他也很怕云姨,见到云姨,他有些心虚的弱声说:
“云姨,我朋友来看我了,我去见见他们了。”
“嗯。”云姨微微点头。
胡斯尼如蒙大赦,一阵风似地冲出饭堂,至于后面饭堂发生了什么,胡斯尼就不知道了,反正再也没有女弟子跑来跟他问这问那,让胡斯尼轻松不少。
…………
“阿呆,不错呀,竟然混到了缥缈峰,这是水德仙门多少弟子梦寐以求的天堂!快从实招来,你已经勾搭上几个妹纸?”缥缈峰山脚下,卓明一脸戏谑地看着胡斯尼。
“什么天堂?这里分明是人间地狱呀!整个山峰都是女的,就我一个男的,你知道我过得有多惨吗?”胡斯尼难掩心中的悲愤。
“惨?她们欺负你了?”旁边的小落皱起秀美,明亮的双眼杀气弥漫。
“呃……这倒没有,只是……只是……。”胡斯尼“只是”了半天,也没有“只是”个所以然。
“得了吧,全都是女的,就他一个男的。你还听不出来,他这是向我们炫耀。他现在是后宫佳丽三千,不知道过得有多风流快活。”卓明对小落说。
“嗯!!!卓明说得是真的。”小落充满杀气的眼神看向胡斯尼。
胡斯尼一个激灵,连忙摆手解释:“怎么可能?你以为我是卓明这样的,玉树临风,才华横竖都溢?缥缈峰的弟子都傲娇得很,怎么可能会看上我?”
“那倒是……。”小落很认同的点头。
“阿呆,不要太谦虚,我可是听说,人家缥缈峰的峰主都看上你了……。”
“不要乱说,会死人的。”胡斯尼赶紧捂住卓明的嘴巴,然后疑神疑鬼的四处张望,发现没有其他人在场,这才松了一口气。
竟然连缥缈峰外的人都知道了,这下麻烦大了,万一这些谣言传到颜峰主耳朵……想到这,胡斯尼不禁有些忧心忡忡。
小落注意到胡斯尼的表情,面色为之一沉。
“算了,不谈这个,你们找我有什么事?”胡斯尼抛开烦恼,转移话题。
“哦,我们准备回家探亲,你呢?要和我们一起回去吗?”卓明问。
一提起回家,卓明和小落都是一脸激动,脑中不觉浮现起家乡的青山绿水,还有父母亲朋的音容笑貌,思乡之情更加溢于言表。
虽说修士讲究超然物外,清心寡欲,最忌红尘情缘纠葛。但卓明和小落等一干弟子到底年轻,道心不坚,离家8年多,不仅没有狠心斩断尘缘,反而更加思念家乡,以及家乡的亲属。
“回家?”胡斯尼脸色淡然,完全没有卓明和小落的兴奋之色,他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说:“也好,好几年没回家,也该回去一趟看看妈妈。只不过,我要先请示一下云姨管家。”
“你都好几年没回家,按宗门规矩,你绝对可以回家一趟。记住了,后天一起回去,加上来回,一共1个月的假。”卓明说。
“希望能顺利请假吧。”胡斯尼有些不确定的说。
三人又聊了一阵,小落和卓明这才告别胡斯尼返回自家山头。
“胡斯尼,你排场好大,现在见你一面还要先通报,连山门都不让我们进,还没有热茶招待。”临别时,卓明对胡斯尼调侃。
“我也没办法呀!缥缈峰谢绝男客参观,小落还好说,你的话,我可没办法带进去。”胡斯尼无奈的耸耸肩。
…………
“回家咯,小落,不错呀,竟然可以弄到一艘飞云舟。”
水德仙门外,一艘飞云舟腾空而起,转眼飞上云端,乘风破云,向远处疾驰而去。飞云舟上站着两男一女,正是回家探亲的小落、卓明和胡斯尼。
“那是当然,我是谁?水德仙门未来的大炼丹师,小小的飞云舟算得了什么?本姑娘还不是想有就有。”小落站在船头,任凭狂风迎面将她的及腰长发向后吹起。
她屹立在云端俯视大地,大有天下之大,舍我其谁的傲气。
“得了吧,这艘飞云舟是你师傅日照的吧。我估计她也只是借给你使用而已,根本就不是你的。”一边的卓明说,他一身藏青色道袍,背负长剑,同样是英武不凡。
“有本事你找你师傅也借一艘试试,看他肯不肯借你?”小落冷哼。
旁边的胡斯尼看着两人又吵起来,无奈摇了摇头,转头看向云端下的大地。他的视线从遥远的前方逐渐向后方转移,最后定格在越来越模糊的水德仙门。
回想起这次的请假回家,胡斯尼不禁暗暗感叹一声,这次回家可谓是一波三折,原本以为会很容易,毕竟自己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杂役,在缥缈峰基本什么工作都不干。
岂知找到管家云姨的时候,云姨竟说她做不了主,要先请示峰主。结果云姨请示峰主回来后,也没说自己能不能回家,而是说峰主想要见胡斯尼一面。
对于那个一直冷着一张娇艳面孔的峰主,胡斯尼还真是怕怕的,无奈答应两个朋友一起回家,只好硬着头皮去面见颜丽莎峰主。
本以为回家的事要成为泡影,没想到见了颜峰主,颜峰主很爽快地答应胡斯尼可以回家,只是叮嘱他不得外泄关于《百川剑诀》的事,还有--不准一去不复返。
“如果你敢逃跑,我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会杀了你。”颜丽莎如是说。
“不敢不敢,我生是缥缈峰的人,死是缥缈峰的鬼,我一定会回来的。”胡斯尼当时是如此信誓旦旦的保证,额头满是冷汗。
…………
夏国,王屋村。
正是春日高照的明媚正午时分,家家户户都在自家的田地里挥洒汗水,以期秋收之际,可以收获累累果实。
一片阴影悄然从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户脚下经过,但忙着农活的农户丝毫没有注意到,只把它当作天上的某一朵白云飘过。
“快看,天上有什么在飞?”只有那些无所事事的孩童,注意到天空的异常。
“真的,是一艘船。”
“快看,真的有一艘船在天上飞。”
孩子们的喧哗引起地里大人的注意,让他们也好奇地向天空看过去,这一看,让他们彻底忘记地里的农活。
只见一艘木舟从远处飞来,从云端落下,从很多人的头顶掠过。附近的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到飞舟的底部,对于这一艘能够飞天的木舟满是震惊。
“它要落到我们村子了,快追!”无知的孩童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对它充满好奇,忍不住去追逐,好一探究竟。
“是仙师!!!仙师来了!”一名30多岁的大叔激动地说,看着飞舟的眼神满是敬畏。
“快去看看!”
带着诚惶诚恐、福祸难料的心情,地里的农户都无心工作,纷纷从各处汇成一股洪流,向村子涌去。
他们一边跑,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飞舟,看着飞舟一点点降落地面,而降落的地点,正是王屋村最富裕的--苏家!
此时,苏家早已注意到飞舟的临近,上至苏家的老爷,下至苏家的奴仆,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飞舟吓得鸡飞狗跳。
所有人无论先前在干什么,都放下手里的伙,急匆匆地向飞舟的落脚点,苏家的花园赶过去。
凌乱的脚步声,焦急的呼喊声,不小心碰到器物摔落的声音,乱糟糟的响成一团。
终于,在飞舟慢吞吞落到地面之前,苏家上上下下基本集合完毕,在花园排成整齐的队列,对着飞舟跪伏在地上,苏家的老爷、夫人赫然跪在众人的前面。
“苏家家主苏万图率领苏家老小拜见仙师,仙师大架光临,让本村蓬荜生辉,草民接驾来迟,还请仙师恕罪。”苏老爷说着,对着飞舟行五体投地的大礼。
“请仙师恕罪!!!”苏家上下跟着一起五体投地。
“不用行此大礼……。”正缓慢降落的飞舟,探出一个人头。
还没等他说完,就被人捂住嘴巴拉了回来。
“你干什么?”
“嘻嘻,我要吓吓他们。”
“你疯了,你父母还跪在那里。你竟然敢让你父母跪你?不孝呀!”
苏家上下本来听到飞舟传来声音,却戛然而止,有些疑惑地抬头,隐隐约约听到争吵,却听不清说什么,正面面相觑的时候,飞舟再次传出声音。
“你们都起来吧,我恕你们无罪。”飞舟传出柔美的女声,却带着一股威严。
苏家上下看向苏老爷,苏老爷没敢站起,反而惶恐的叩拜:“不敢!不敢!仙师驾临,理当行此大礼,我等岂敢不敬仙师!”
“尔等可知我是谁?”
苏家上下呆住,连苏老爷也满是疑惑,不知该如何回答,好半天,苏老爷才咬牙说:
“我等不知仙师尊号,罪该万死,还请仙师告知?”
“哈哈哈,本女侠就是--苏、花、落,你们竟然说不知道。”
小落跳到船头,面对苏家众人,双手叉腰,得意洋洋的哈哈大笑。
画风突变,苏家众人看着突然跳出来的小落,听着那恶作剧得逞的坏笑,集体石化。
“小落……你真是小落。”
到底是自家女儿,尽管8年未见,苏夫人还是一眼认出,起身冲向飞舟。也不知道是跪得久了,还是过于激动,苏夫人脚下一个踉跄,向前摔倒。
“娘!!!”小落大惊失色,一闪身,就从十米外的船头,来到苏夫人面前,堪堪扶住苏夫人。
“你个没良心的,怎么现在才回来?”回过神的苏夫人,狠狠在小落头上一拍,不过落手的时候,变为轻飘飘一掌,根本没什么力道。
“哎呦!”小落却夸张地露出痛苦的面容,对苏夫人说:“妈,你怎么打我。不是我不想回来,而是……。”
知道是小落回来,苏家上下顿时松了一口气,纷纷从地上站起来,上前围住小落,一个个满是欢迎的笑容。苏老爷在一旁满是感慨的摇头,大叹女儿不孝,竟然当父亲的给她磕头。
卓明和胡斯尼在这热闹的气氛下,也一一跳下飞舟。
胡斯尼穿着杂役弟子的灰色服饰,加上其貌不扬,姑且不论。卓明背负仙剑,一身藏青道袍,玉树临风,剑眉斜飞,仙师那种高贵出尘的气质尽显无疑,一出现就引起众人的注意。
“这两位是……。”苏老爷看着卓明和胡斯尼向小落询问。
“爸,你忘了,当时我们是三人一起去的仙门。”小落右手拉着胡斯尼,左手拉着卓明,来到苏老爷面前,说:
“他是胡斯尼……。”
“苏老爷好!”胡斯尼对苏老爷微笑打招呼。
“他是卓明。”
“苏叔叔好。”卓明对苏老爷微笑致意。
“你们都是仙师了,直接叫我苏万图就好。”苏老爷谦卑地说。
“爸,没事,女儿现在比他们厉害,他们要是敢对你不敬,看我不把他们打成猪头。”小落扬起粉嫩的拳头。
胡斯尼和卓明唯有苦笑。
“是吗?我女儿有出息了,为父很是欣慰。”苏老爷感慨。
“小落,我也要回家了,再见!”胡斯尼对小落挥手告别。
“急什么,我们还有十几天,先吃完饭你再回家吧。”小落拉住胡斯尼,然后看向和苏老爷聊得正欢的卓明,说:
“你可以先回家了。”
卓明愣住,看了胡斯尼一眼,说:“我家近,不急。”
“没事,我们家有的是吃的,不怕多一张嘴。”在苏老爷的挽留下,卓明名正言顺地留在苏家吃了一顿饭。
到底是给仙师准备的酒席,苏家准备的很用心、很丰盛,胡斯尼表示很满意,开席以来一直吃个不停,被小落嘲笑是饭桶。
与之相比,卓明就表现得淡定多了,没有像胡斯尼一样狼吞虎咽,而是一直和苏老爷攀谈,而且是越聊越投机。
从卓明的嘴里,苏老爷知道不少水德仙门的事,还有小落、卓明、胡斯尼在水德仙门的身份地位,以及在水德仙门8年的个人际遇。
听到胡斯尼是个杂役,与卓明和小落的身份差了不止一筹,甚至在宗门内需要小落和卓明照顾,苏老爷对胡斯尼的态度冷淡许多。不过,胡斯尼到底在仙门混,苏老爷表面上对胡斯尼还是很客气的。
吃完饭,胡斯尼拍拍屁股就走了。小落也没什么理由继续挽留胡斯尼,只是叮嘱他10天后准时到苏家集合,一起返回水德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