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腾带着妖兽八王,四首气势汹汹地杀来。媚离率先纵身飞入半空中,无了、无尘、赵飞见、萧真等人腾空而起,竟也有三十五人之多。白无柬、兰韬等人或是散修或出自名不经传的小门小派,在灵州虽小有些名气,但根本无比与宏南寺、千叶门成名颇久的无了、无尘、赵飞见等人相比。好在人数占了优势,这些老江湖也比较有自知之明,不敢托大,自发组成三五人的小联盟围堵妖首八王、四首中一人。
媚离对上四首之首绿眼怪兽,一时难分高下。无尘、赵飞见、萧真也各自有了对手,几息间,无尘大师占尽上风。万妖之王勿腾并未出手,只一眼便自人群中找出无了的身影。
“老朋友,好久不见。”勿腾大声道。
“是有些年头没见了,只是想不到你非但不改过,反而变本加厉。视万民如草芥,随意打杀、践踏。贫僧真是后悔当年饶过你性命。”无了单手虚空一指,声色俱厉道。
勿腾仰天大笑,不觉泪流了出来。这才止住笑声,悲愤道:“你们人类的命是命,我儿的命便不是命了。你们杀我儿时可有想过我这个父亲也会心痛,也会难受。这种丧子之痛。咳,咳。”他摸了下心口,厉声道:“这种锥心之痛,你明白吗?哦,对,你一个出家人,又怎会有妻儿。自然也无法理解这种痛苦。”
“强词夺理,分明是你妖族发难在先。如今怎好厚着脸皮颠倒是非黑白。”
勿腾呸了声,鄙夷道:“亏你们自诩为天下正道,敢做不敢当。罢了,谁先谁后,又有什么要紧的。今日便用你们这些人的血祭我四个儿子。”
无了大师猛然一惊,四个儿子。按那白衣女子所言,勿腾不过是死了两个儿子而已,为什么他会说死了四个儿子呢?有心查清缘由,却不想勿腾已直接出手,杀招已现且招招致命。好在无了大师一身修为已至大乘无上圆满,按道家修为而论已是虚幻境巅峰境界。身形轻盈闪避的同时,翻手一指,一道金光朝勿腾悍然射出。洞穿虚空,眨眼便至,这一击杀得极为灵巧与出其不意,那先发制人,以为占尽上风的勿腾怎会料到无了在毫无招架之力的情形下,居然能出手反击。当下暴喝一声,欲祭出八凶叉抵挡,却已是来及,只能快速闪退的同时,单手朝那紧随而来的金芒抓去。无了稳定身形,并未再出手。慌忙招架的勿腾脸皮剧烈颤抖了下,抬手一看,却见那掌心已被金芒刺穿,绿色的血滴落下来。
“嗷。”勿腾怒视了眼无了,仰天咆哮一声,张嘴吐出一团怪火,夹杂着嗤嗤的锐响,朝无了打去。无了并不慌乱,单手结出手诀,口中吟道:“嗡嘛呢呗咪吽。”
顿时,手腕上悬挂的一串佛珠四散开来,覆盖在佛珠面上的金色卐字赫然闪动,其中一颗飞入半空中,暴涨了数倍,径直朝那火团打去。才一接触,便势不可挡,瞬间将光团撕裂开来。
勿腾老羞成怒,又吐出数团怪火,几乎同时数颗闪动着卐字暴涨数倍的佛珠飞了出去,将勿腾吐出的怪火一一击散。火光湮灭后,佛珠并未飞回,顺势朝勿腾打去。虚空中,风声如尖器对决发出刺耳的锐响。勿腾赫然变色,衣衫已被汗水浸透。急退数步同时,八凶叉已横档在身前。
另一边已渐渐占据上风的媚离终一击得手。
“想不到,你修为已到这般地步。”绿眼怪兽急退数步的同时,连吐数口精血。
魅离面无表情道:“我本无意与你为敌,此时你若退去,我定会放你一马。”
绿眼怪兽冷冷一笑,道:“别高兴得太早了。刚才不过是大意了些。现在我要动真格了。”
“求之不得,不过你刚才的表现确实让人失望。”魅离淡笑道。
绿眼怪歪着头斜看了眼媚离,冷冷道:“但愿过会儿,你还能笑得出来。”
“废话少说。动手吧。”
“不知死活。”
绿眼怪单手一引,手中显出一道高约三丈由一根长约一丈的森白骨头支起的幡布,顿时天地变色,鬼哭阴嚎声弥漫四起。森冷的肃杀之气直勾人心底形形一道又一道的威压,那发自内心底不受控的战栗瞬间将人的斗志剥离,再无力反击,人群中一阵骚动,临近的人纷纷后撤。
“阴阳怨灵幡。以小孩的精血与人心所炼,如此阴邪的东西,你,你真是该死。今日就算拼上我千年道行,也要将你抹杀。”媚离大喝道。
此时,无尘已将四首之一的青蝠狮首斩杀,在虚空中轻移了几步便到了媚离身旁。
“大师小心,这阴阳怨灵幡怪邪得狠。”媚离提醒道。
无尘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媚离施主竟也识得此物。不过,此歹毒、阴邪之物早在一千两百年前,千毒鬼佬身死在九圣山后,便销声匿迹。想不到--------哎。”
“大师竟识得此物,想必也有破除之法。”
“当年,元峳以绝仙剑为引,召唤出九天玄雷剎才将此物击毁。击杀千毒鬼佬于九圣山。”
媚离道:“此事我也略有耳闻。那绝仙剑我也见过。不知道当今还有谁会那九天玄雷刹诀?”
无尘摇头不语。许久,无尘方道:“或许,你我今日都难逃一死。施主若是有未了之事,大可不必勉强。你为天下苍生所做的已经够多了。”
媚离面色一沉,抬头看了眼远方天际,心中期盼莫名,那翩翩少年儿郎,系动灵魂最深处人的脸庞,即便是冷冷不发一言,依旧让她悸动、欣喜。原来,这半年来的日日夜夜,那悄然种下的果实已生根发芽,枝干直指青天,根系深深扎入心里,纠缠、盘绕,已渐渐将她整个心占据。从前,她可以随意的媚骨柔情,朝每个遇见的男子深情地问一句:“我美吗?”而后飘然离去,从不曾心动,再完美的人在她眼里都不过是白骨一堆。直到他的出现,将一切颠覆。她都分不清是爱他的容颜,还是他独特的见解,完美地诠释了她内心深处最殷切的期盼与寻觅,令她孤独、放荡的心片刻间找到了温存的停靠。哎,这一战生死难料,也不知能不能再见他一面?今日若是他在此,他该怎么做呢?以他的性子想必是死战不退吧。想到此,她忽地释然道:“死又何惧?为天下苍生而死,他一定会永远记住我的。”
无尘道:“他是施主心仪之人?”
媚离点头默认。
无尘肃然起敬,道:“施主大义必会感化佛祖,佑你平安。”
“死别遗言说完了吧。看招。”绿眼怪兽大喝一声,双手持幡猛地一扇。铺天盖地的阴灵,自幡中腾挪而出,有的幻化成黑气,有的张着可怖的大嘴露出尖利的牙齿,有的吐出蓝色的火焰,有的数万只阴灵凝成八方凶煞不动明王,一百零八只大手,持刀、枪、剑、戈、戟、等各式利器,就连空出的大手也没闲着,齐刷刷朝人群冲去。一时间,哀嚎遍野,被黑气腐化的,被尖牙咬碎头骨的,被大手捏死的,被各种武器洞穿身体的不计其数,连那缠斗在人流中的妖兽也未能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