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似骤然响起惊雷,黑长老怔了怔,只觉头沉得厉害,身形已摇晃得快要站立不住,“杀,杀掉它。”
铁奴等人纷纷祭起法宝激出青色的光芒朝祸斗打去,那祸斗虽年幼,但到底是异兽,身形灵活一闪便躲了过去,灵动的红眼滴溜一转,看了眼风平,飞身而下,躲到风平身后。
秦兮然笑道:“这小家伙倒也聪明。”
黑长老等人自然不肯善罢甘休,纷纷上前欲动手擒杀。风平身后紫芒一盛,水寒轻颤了下,发出清脆的鸣吟,随即大喝道:“谁敢上前,休怪我剑下无情。”
风平的手段,这些人早有领教,自然忌惮。
这时,秦兮然闪到风平身侧,朝众人道:“泥泽天火已被祸斗吞噬,你们杀了它也于事无补。何苦再斗得两败俱伤,给他人以可乘之机。”
铁奴自然想不到太深,稍稍一愣怔后,便要动手,却被黑长老喝止住。铁奴不甘心,却又不敢再动手,横眉怒目,脸色也极其难看。黑长老似并不介意,附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铁奴脸色渐缓,转头看了眼刘世显等人,轻哼了声,吐了口唾液。刘世显身后众人气愤不过,欲动手教训,却被刘世显喝斥住。
风平看了眼刘世显,道:“此人也算是旧相识了。”
秦兮然低声道:“此人是黑罗门门主海踪的大弟子刘世显。上幻境五段的修为,也算是个奇才,更为重要的是此人心思缜密,智谋过人,而且深受海踪的喜爱。”
风平目光又移了移落到谢用脸上时,怔了下,惊愕道:“居然是他。”
秦兮然回头瞟了眼谢用,摇了摇头。张炎知这二人的意思,走上前,忿然道:“这谢用也是黑罗的弟子,之前你们所看到的都是假象,其实此人并非怯懦无能之辈,我们都被他的表象给骗了。在万里恶水,遭遇七圣门的人便是他出言激怒,挑起了我们两方的打斗。幸得仡楼赫拼死相救我们才逃过一劫,可是这人却逃得无影无踪。”说到此,张炎顿了顿,神情黯然道:“仡楼赫为救我,也受了重伤。”
这时,张青青扶着清醒的仡楼赫走了过来,斜睨了眼谢用,故意大声道:“想不到那卑鄙小人后来又带着黑罗的人趁我们受伤,疲惫之际意图彻底剿杀我们。真是没过见过这么龌龊无耻的人。今日总算开了眼。”
说罢,又朝风平等人使了下眼色。秦兮然轻哼了声,不以为然。风平又看了眼刘世显、谢用等人,道:“你刚才说是谢用带着黑罗的人围剿你们?”
张青青愣了下,随即明白过来,忙点头道:“是呀,就是谢用。那些人好像都很听他的话。”
刘世显脸色微变,却没能逃过风平的眼晴,笑了笑,故作恍然道:“哦,看来,谢用定是黑罗年轻一代的翘首,其它弟子自然以他马首是瞻,唯命是从。想必将来这门主之位也非他莫属。”
张青青笃定道:“肯定是他。”
谢用大喜,心中正勾画着美好的前程,不由地得意一笑。却是让一旁的刘世显看入眼里。
仡楼赫见势亦附合道:“对,门主之位必定是他。”随即话峰一转,叹道:“可惜呀,可悲。”
谢用脸色一沉,欲开口却见刘世显瞪了眼他。
戏已开场,自然还得唱下去。张青青忙接过话茬,“可惜什么?又可悲什么?”
仡楼赫道:“可惜那些才智过人,德行兼备之人却错失了机会。可悲,黑罗上百年基业眼看要毁于卑鄙小人之手。”
谢用大惊失色,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刘世显,思量片刻,指着仡楼赫等人怒骂道:“你们这些无耻小人,先前在大师兄手上吃了暗亏,这会儿便想离间我们师兄弟的感情。趁我们内部不合之际,突然发难,将我们黑罗众人彻底剿杀。真是阴险歹毒至极。”
刘世显心暗道,谢师弟说得也有道理,如今这三方势力势均力敌,各有倾扎。若是一方自乱阵脚,给人可乘之机,难保没有覆灭之险。当下暗暗压住心中愤懑,拍了下谢用的肩膀,赞赏道:“谢师弟思虑周全,为兄不及。”说罢,也不等谢用回话,拱手对风平道:“风师兄,后会有期。”
风平微笑着点头回礼。
刘世显又朝黑长老点了点头,领着黑罗众人拂袖而去。
三方势力相互对立,又各自钳制,互成掣肘。因各有顾虑与忌惮,一场大战还未开始便偃旗息鼓。眼下一方已离去,也不知是真离去?还是故意为之?黑长老等人虽很是憋屈,恨不立马将祸斗擒住,食其肉,喝其血,但并不敢贸然动手,一是忌惮风平玄虚境的高深道行,二是担心黑罗众人虚晃一枪,待七圣门与风平众人杀得两败俱伤时,调转头来杀他个措手不及。
此时,见危险已过,满足的祸斗打了饱嗝,身形一纵跳到风平的肩头打了个哈欠,慵懒地扫了眼风平,眼睛眯了眯,将头歪到风平的脖颈上,呼呼大睡起来。风平哭笑不得,望着黑长老等人尴尬地笑了笑。
秦兮然只觉喜欢得紧,伸手去抚了抚,小东西发出呜呜且舒适的声音,我见犹怜。秦兮然心中又是一喜,笑着朝风平道:“这小家伙真讨人喜欢,看他这般依恋你,怕是已认你作他主人了。既然如此,是不是先得给他起个名字?叫什么呢?我想想。”
风平灵机一动,笑道:“就叫火儿吧。”
秦兮然想了想,俨然一笑道:“这个名字好,贴切。可爱。就叫他火儿。”
张青青见祸斗已将泥泽天火吞噬,心中已别无他想,不过借机讽刺下七圣门等人她还是比较乐意的,于是走上前来摸了摸火儿,别有深意道:“火儿乖,要快快长大。长大了就可以把那些欺负过你的人通通烧成烤猪。”
铁奴一听,火冒三丈,拎起大铁锤当空一指,怒道:“你骂谁是猪?”
张青青毫无惧色,轻哼了声,道:“又没骂你。你自己倒先认下了,想不到这世间还有主动找骂的。倒真是开了眼界。”
铁奴怒不可遏,大喝道:“你找死。”、
黑长老大喝了声,铁奴不甘心地转过头去,却见黑长老朝自己摇了摇头。
适才稍缓的气势已稍显紧张,虽有黑长老极力压制,但也难保会有失控的时候,偏偏自己妹妹又是个不知天高地厚,莽撞好斗之人。张炎实不敢想,再呆下去会不会又是一场大战,只得朝风平道:“风师兄,既然事已了。留于此地已无意义。”说罢扫了眼黑长老众人,又低声道:“我们还是出去再说吧。”
几人纷纷点头。事不宜迟,迟则生变,张炎二话不说搀起仡楼赫便朝洞口走。秦兮然与风平对视了眼,点了点头。
待那三人走远了,风平与秦兮然才迅速跟了上去。
直到看不见风平等人的身影,黑长老才叹了口气,心中怅然若失,已顾不了多想,盯着铁奴看了许久,方疑惑道:“铁奴,你注意到没?那风平好像已经看穿了你的招数。只是当时与你打斗的几人并没有他,他是如何得知的呢?”。
铁奴猛地一拍脑门,恍悟道:“是啊,先前在万里恶水一战,不杀幽冥王元气大伤暂时不能被召唤。他似乎也早料到。”
黑长老复又回想起风平浴火而出的情形,神志突地一激灵,眼前一亮,大惊道:“他的眼睛那时好像很怪异,让我想想,哦,对,他的眼瞳里闪动着紫色的火焰。眉宇间有股可怖的戾气。”
铁奴等人一脸肃然。也不知该如何接话。
黑长老又道:“他的眼睛一定有古怪。我好像在哪里见到过,只是一时也不能肯定。也想不起是在哪看到的。”
五人中一矮个中年男子赞叹道:“这风平年纪轻轻便有这般修为,实在是惊才绝艳。当今世间怕是无人能及了。”
黑长老点了点头,肃然道:“此子日后必成大器,若是能收为我用再好不过,若是不能尽早除掉,以绝后患。”
巨石大门缓缓地开了一道半尺宽的缝隙,数不尽的紫芒滑入他的眼里,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门正渐渐关上,在快要关上的刹那,突地风声大作,将层层的紫霞吹散,一只闪着紫芒的大眼晴忽地朝他急飞而来。
风平惊叫一声,醒了过来。荒废的古城寂静无声,夜晚的凉风轻吹起两鬓的头发,头顶点点星光闪动。火堆已经快熄灭,他起身添了些柴。回过身时,秦兮然已站在他身后,眼里蕴着无限的柔情如水波轻转。
“做噩梦了?”秦兮然走到他身边帮着添柴。
他点了点头,无辜道:“奇怪的梦。都不明白怎么回事。”
秦兮然道:“不明白就不要去想了,不过是个梦而已。”
风平喃喃自语道:“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