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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生活的童话(2)

S是典型的中年钻石王老五,无论经济能力或社会历练都相当成熟。对他而言在短时间内交上新女友易如反掌。加上外貌温文儒雅,举止温柔有礼,女孩往往轻易就成为他的猎物。同时在与这些女孩交往之初,他也会很清楚地表明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能给对方的只是一段美丽的回忆罢了。

S称呼其每位女友为princess,他认为自己是把公主从禁锢的城堡中解放出来的骑士。他的名言是“即时享受人生”,所以当他需要情人,需要爱情滋润的时候,就要立即拥有一个。大部分女孩也都心甘情愿接受这种掌小说式的短暂爱情,因为这样的男人是独具魅力但又无法掌握的,他的爱散布在世界各个角落,随着遍布全球的足迹,他的爱将会流传到更多地方。

十块钱买一小时的爱情

一开始就说好了,这是消费关系,不是恋爱关系,因此每当他离开我家时都会留下十块钱,象征性地表示我们完成了一次买卖。尽管我们彼此的感觉绝不等值于那十块钱,但一张张十元纸钞一再证明了我们之间这种用契约堆砌出来的关系。他说自己是一只没有脚的鸟,只能不断飞翔,永远没有降落的一天。

我们的第一次约会是在圣诞节,正值与前男友分手,心情非常恶劣,因此他提出邀约我就欣然接受了。当天晚上我以为他会在我家过夜,没想到等我洗完澡出来,他已经穿好衣服准备离开,并且拿出两百块给我。这样伤人的行为让我又气愤又惊讶,心情一下跌到谷底,但好强的我仍半开玩笑地拿了十块钱说算他便宜。从此,十块钱就成了我们之间的公定价,也是维持兼职关系的合同。渐渐地,我也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妥,只要彼此在一起时开心就好。

我们是很合适的一对,不明白为什么他就是不愿跟我长久在一起。后来才听他说以前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那个叫苏丽珍的女人他想忘也忘不掉。这段恋情他异常认真地经营却总是苦多于乐,所以这之后决定不再轻易将自己投入感情漩涡,改为选择现在这种兼职的关系,不但极为轻松,同时也能满足很多需求,最重要的是适合他——只没有脚的鸟

错把他的暧昧当深情

一年前,在良木缘咖啡馆里,他第一次请我喝咖啡,然后告诉我他要走了,就是说我要失去他了。他之所以选择这个环境告诉我,实在是怕我失控。事实上,我没有任何失控的表现,我整个是麻木的。

两天后,我回到了我们租住的小屋,已经是人去屋空,我突然就泪流满面,心里像有什么东西噼里啪啦地碎掉了。

那是一个春天,我曾以为自己永远都离不开我生活的这个城市,但是从我接到他要订婚的消息后,就马上告诉自己,我要去上海,要到他身边。

爸妈他们伤透了心,一向乖巧的女儿,竟自作主张辞掉了工作,去投奔一个远在1400公里以外、即将结婚的男人。

他的未婚妻是他的高中同学,年少时就暗恋上了高大俊朗的他。在他的订婚礼上,他们亲吻的那一刻,我在饭店外的草坪边泣不成声。

在他的好友宁的帮助下,我在这个对我来说完全陌生的城市定居下来。

一个深夜,他避开他的未婚妻打来电话,语气里透着怜惜和关爱:“你好吗?生活有什么问题吗?”熟悉的声音如同天籁,把我的泪催生出来。这个电话让我心中无比温暖,看来我终究有一天会把他等回来的。

一下班,我决不做任何停留,而是急忙赶回家去,也许他的电话在等着我呢。而他也总不让我失望,他的电话几乎每天都打来,语气甚至比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还温柔。这让我有无限遐想:因为我们曾经那么炽热地相爱过。

我就在这种温暖和期待中慢慢地过着,冬天来了,他打电话说:“天冷了,记得加衣服。”他的语气依旧低沉深情,好像我一回头就能看见他。我终于控制不住说:“你能来看看我吗?我感冒了,有点发烧。”

他来了,还带了好多礼物,一切仿佛都是从前。他搂过我,像安抚小女孩那样轻轻拍着我的头……

直到有一天,我陪着公司的一位怀孕的女同事到医院检查身体,走在长长的走廊上,我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扶着一个大腹便便的少妇,脸上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容,我看清了那是他和他的未婚妻。

我远远地停下脚步,身体一点点地僵硬,我又一次听到心在破碎的声音。回家的路上,我终于想明白了,那些深夜里打来的电话,不过是他幸福之余偶尔产生的一点愧疚,往更恶劣想,他就是吃着碗里惦着锅里,以前是,所以他离开了我,现在是,所以他暧昧着。

而我,居然把他的暧昧当成了深情!

我大病了一场。深夜,我的手机铃声响起来了,仍然是他的电话,他在那头有些气急败坏,责问家里的电话为什么一直打不通。我淡淡地笑着:我家电话换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打来,如果你真的心存愧疚,那就为我祝福吧。我放下电话,突然变得异常轻松。

我是该有我自己的生活了。

一个女人的婚姻童话

早起的小丽看到乱糟糟的客厅,再也忍不住气愤了,她把半夜到家,现在还在熟睡的杨帆搡醒,让他马上起来收拾干净。杨帆晕头晕脑地看了小丽一眼,没理,接着睡。小丽气急了,抽出杨帆头下的枕头,狠狠地捂在他脸上。杨帆喘不过气来,头晃脚蹬,两手一撑,坐了起来。坐起的时候,他眼睛还没睁开,紧倒着气。过了好一会儿,杨帆缓过神来,吼道,你想谋杀我呀。小丽道,没你家里倒干净。你看看这个家,被你弄成什么样啦?于是两个人就和两只斗架的公鸡一样,你来我往,掐得脸红脖子粗。

杨帆吵不过小丽,下床穿好衣服,甩给小丽一句,好男不和女斗,然后将门咣当一摔,蹬蹬蹬下楼了。屋里的小丽冲着门狠狠地瞪了一眼,然后使劲地坐在床上喘粗气。小丽想不明白,婚后的杨帆就像荒野里的一堆乱草,怎么越来越蓬乱了呢?婚前干净利落的杨帆哪里去了呢?小丽想了好久,长叹了一口气,走出了家门。

一年前,小丽为了能照顾家,辞去了原来幼师的工作,在自己居住的小区开了一家超市。由于她会经营,超市的生意很好。

小丽打开店门后,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货物。她抬头时,看到了一个很潇洒很清爽的男人从超市前经过。小丽知道这个男人也是小区的住户,只是不知道他家住在几号楼。他偶尔来店里买东西,买完就走,从没有和小丽闲聊过一句。可他衣着得体,说话举止也很得体,这给小丽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小丽就是喜欢这样的男人,这样的男人让人感到舒服。

男人走远了,小丽还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小丽心里想,这样整齐干净的人,他在家也一定是很讲究的。自己要是能嫁给这样的人该是多么的幸福呀。小丽陶醉在想象中。

姑娘,我要给我小孙子买酸奶。一个老奶奶的声音把小丽唤醒。小丽发现自己走神了,对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就想这些,她的脸有些发热。小丽赶紧给老人拿过酸奶,老奶奶走了。

傍晚,斜阳已经倚在天边,小区内人来人往,车来车往。人们都在往家赶。杨帆打来电话问小丽,晚饭吃什么?听着他好像什么也发生的声音,再想想他一回家,家里就乱糟糟的,小丽就厌烦。她不让杨帆回家,说,你去外边吃吧。杨帆不解,怎么,你没做饭啊?小丽没好气地回答,我欠你的呀,你自己找地方去。说完就放下电话。

晚上九点,小丽正要关店门,电话响了,一个女人说,麻烦你一下好吗,能不能给我送一瓶醋过来,我有急用。小丽一听,赶紧说,把你家的住址告诉我,我马上送去。女人说出了住址。

小丽拿上醋,关上店门,找到了女人的家。小丽敲了敲门,里面探出女人的头。女人一见是手里拿着醋的小丽,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给你添麻烦了。小丽笑了,这有什么,都是邻居,相互照应是应该的。只是我不知道这么晚了,你急着要醋干什么?女人说,唉,是我老公喝多了,醋能醒酒,可巧家里又没有了。小丽笑了,那你赶快给他喝吧,说完把醋递给女人,自己要走。女人拉住了小丽的胳膊说,还得麻烦你一下,他现在躺在地上,你能不能帮我把他抬到床上去,我自己弄不动他。小丽一听,赶紧进屋,她看见地上躺着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那男人的一只脚还没有脱鞋。小丽仔细一看,那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小丽早上看到的那个男人小丽心中的白马王子。霎时,男人的形象在小丽心里一落千丈,变成了一个凡夫俗子。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见小丽有些发愣,女人说,你是不是没见过喝成这样的人哪?你老公一定是个不喝酒的人吧?小丽不知所措地点点头,问,他经常喝成这样?女人点点头。小丽问,你不烦吗?女人笑了,以前为这事也没少吵,差点要离婚呢。后来我想明白了,婚姻不是童话,你的爱人也不是童话里的白马王子,总是衣冠楚楚地出现在你的眼前。婚姻是现实,只要他食人间烟火,就会变成俗人,就会有让人不满意的一面。人没有完美的。他除了这个毛病,什么都好。说完,女人招呼小丽把男人抬起,就在女人搬住男人头的时候,男人“哇”地一口吐了女人一身,一股酒臭熏得小丽闭住气,可她一看女人,像没事似的。

帮女人收拾完一切,小丽回家已经十点多了。一进屋,就听到了杨帆的呼噜声,再一看,地板上还是一片狼藉。小丽没出声,默默地把杨帆乱扔的衣物收拾好,鞋摆正,然后躺在杨帆身边睡下。这一晚,她睡得很甜,没有做梦。

害羞的爱先生

阿其瓦多非常非常害羞,害羞到连照镜子都要先说声“不好意思”。他爱上了一个女孩,这女孩从周一到周五上下班都和他乘坐同一辆公交车。她很漂亮,有一双忧郁的眼睛,总是在六十路车第七排临窗而坐。

他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话或者正面看过她。这些都是坐在她旁边观察到的。最近五年来,在从周一到周五上下班的路上,他总是鼓足勇气坐在她旁边挨着过道的位置。有一次他清了清嗓子想引起她的注意,但是那女孩根本没听见。最近五年来,在从周一到周五上下班的路上,她总是在读日报。另一次,阿其瓦多想给她一块薄荷糖,但是太紧张了,结果在一次刹车时糖块滚得满车都是。而她,依然在看报,一点都没察觉。

一天,这个害羞的坠入情网的人壮起胆子,在日报的第三版刊登了一则启事:

致从周一到周五乘坐六十路车往返,坐在第七排临窗位置,有一双忧郁的眼睛的姑娘:

您有男朋友吗?

署名:害羞的爱先生

第二天上午,在公交车上,他期待着意中人有所反应,结果什么也没有。但是第三天,阿其瓦多在日报第三版发现了这则启事:

致害羞的爱先生:

没有。

署名:从周一到周五乘坐六十路车往返,坐在第七排临窗位置,有一双忧郁的眼睛的姑娘。

他欣喜若狂,一下把报纸浸到了咖啡里,他把一个羊角面包往腋下一夹就来到了街上。旅途依然如故:他沉默不语,她埋头看报。

又一天,出现了这则启事:

致从周一到周五乘坐六十路车往返,坐在第七排临窗位置,有一双忧郁的眼睛的姑娘:

您叫什么名字?

害羞的爱先生

再一次,阿其瓦多在早餐时得知了她叫玛佳丽塔。于是他又去刊登了这一条:

多美的名字!像花朵一样。

害羞的爱先生

在第二天日报的第三版,这个害羞的人读道:

致害羞的爱先生:

是的,您看到了?

就这样一则又一则启事,你来我往,他们开始互相了解。他们通过铅字谈论听过的音乐?喜欢的电影?昨天的午餐与今天的晚餐?对动物园里的动物和小精灵的相同喜好?在政治或地理上的一致看法?冰淇淋的相同口味,以及在文学?鞋子款式或“ch”算不算一个字母等问题上的分歧。

一个星期一,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她在抚摸着那天的启事,阿其瓦多精神一振。他假装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说:

“真是疯了!不是吗?”

“啊,是疯了,不过也很美。”

启事依然一则连一则,结果产生了一种出人意料的多米诺效应。忽然全城所有有着忧郁眼睛的姑娘都认为自己是那个从周一到周五乘坐六十路车往返,坐在第七排临窗位置的女孩;而每个腼腆的单身汉都以为自己就是害羞的爱先生。这样,像阿其瓦多那样有了心上人的人都鼓起勇气表白自己的爱,那些有着忧郁眼睛的姑娘都仔细地观察谁会是自己害羞的爱人,然后她们总是会发现有人在暗恋自己却羞于表白。

这样成就了一对又一对有情人。标题新闻中公布的相爱的人的数量不断增长,害羞的人和有着忧郁眼睛的人的数量则持续下降。在第三版,启事仍在继续。

同时,阿其瓦多和玛佳丽塔在车上也开始交谈。她给他读各种消息,他则谈谈自己的看法。他们也谈论那些启事。例如,谁会是害羞的爱先生和从周一到周五乘坐六十路车往返,坐在第七排临窗位置,有一双忧郁的眼睛的姑娘,他们会住在哪里,他们是金发?是黝黑皮肤?是光头?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他们有一天会相识吗?

这样,他最终取得了她的信任,而她,开始喜欢每天的旅途中有他陪伴。因此,有一天阿其瓦多(还有全城的人)读到下面这则启事:

致尊敬的害羞的爱先生:

我恳求您原谅,我不能继续如此。我有了喜欢的人,再让您幻想是不对的。希望您能理解。

从周一到周五乘坐六十路车往返,坐在第七排临窗位置,眼睛不再忧郁的姑娘。

全城人都焦急地等到了第二天。在公园?酒吧?办公室?街角和公交车上,人们读道:

致从周一到周五乘坐六十路车往返,坐在第七排临窗位置,眼睛不再忧郁的亲爱的姑娘:

我理解您。您不必道歉。希望您喜欢的人能使您非常幸福。

再会。

害羞的爱先生

启事不再出现。但是幸运的是,害羞的人和有着忧郁眼睛的人的数量没有上升,相爱的人的数量也很稳定。

阿其瓦多在旅途中不再沉默。玛佳丽塔也不再埋首日报。从周一到周五,他们乘坐六十路车往返,在车厢的任何位置,或站或坐,但是手牵着手。

周六和周日他们享受着甜蜜的爱情,不再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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