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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苍鹰之骗(1)

雪地蓝狐生长的长白山余脉赫图阿拉村住着二十多户人家,他们全部住地窨子,民风纯厚,人性敦实,大家原本都过着这样的日子。只是近两年来,离村子五里外的草市,突然就有了一个鹰场,每星期三都是开场的日子,那里的人从最初的十几个人,到现在的几十人,最多的时候竟然有四、五百人,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鹰场波及到了赫图阿拉村。因为这里住着的人大都是鹰手,且都是高手,而老鹰王卜奎这位六十岁的老人最高,也这赫图阿拉村的鹰王。但是,老鹰王卜奎已经有十几年不玩鹰了,可是那些外省的人都知道他,每天拜访的人落绎不绝,老鹰王卜奎带着唯一的傻儿子躲到了山里去了,直到落雪了他们才回到地窨子。这个卜奎正是和雪地蓝狐父亲的好朋友,从他们离开村子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老鹰王卜奎原本以为躲过一段时间就没事了,可是他没有想到,依然有人找他,那些人是什么人?天天跟鹰在一起,整个一个熬家子,熬不到你还有完吗?老鹰王卜奎也知道这些,但是任谁求他都没用,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但是,老鹰王卜奎有一个致命的地方,知道的人很少,或许只是村里的伯力知道,伯力比老鹰王卜奎小五岁,过命之交,可是老鹰王卜奎却没有想到,伯力偏偏就把这事告诉了一个外省人,这个外省人叫新鹰王邵南,现代的新鹰王,一个四十多岁的人,精瘦,小眼睛一眨一眨的,一看就是一个精明的人。几天后新鹰王邵南找到了老鹰王卜奎,只几句话,老鹰王卜奎竟然答应新鹰王邵南,给他一只鹰,这让赫图阿拉村所有的人都是一惊。老鹰王卜奎这次并没有怪罪伯力,他想伯力他们过命之交,绝对不是坑他的,只是想帮他一下。这也是他的心病,迟早要有个交待的。老鹰王卜奎怎么会答应新鹰王邵南,给他一只鹰呢?说起这话就长了。那年,他和村里的姑娘张蒙结婚了,可是他们没有想到,第二年生下的儿子竟然是一个傻子。其实也不是天生的,那个时候谁都知道,长白山山脚下的冬天,最冷的时候能到零下四十度。这个刚生下不久的孩子就感冒了,一直烧了半个月,烧是退掉了,可是儿子却变成傻子了。老鹰王卜奎和张蒙心这个痛呀!恨不得把自己煮了,就是在那个时候,他们开始给他们的儿子卜一瓜四处看病,可是直到卜一瓜三岁的时候,病情丝毫没一点起色。

也就是在这一年,发生了一件事,让老鹰王卜奎悔恨一生。那年,赫图阿拉村突然来了一个人,要一只极品鹰,而且就要老鹰王卜奎的,那个时候老鹰王卜奎心思都用到儿子的身上了,跟本就没这个心思,可是那个人却说能治好卜一瓜的病,老鹰王卜奎和张蒙琢磨了一宿就答应了。你们道,这个人是谁?这个人正是新鹰王邵南。当时,新鹰王邵南还只有一个鹰雏子,所谓的鹰雏子,就是玩鹰的嫩手,刚着道。可是,新鹰王邵南有钱,敢下血本。

再说这鹰,谁都知道,要驯出一只好鹰来,那个难度可不是一般的难,好在这个人只要了一只秋黄。虽然不是什么上品,但是已经很难得了。也就是在那年入冬的第一场雪后,老鹰王卜奎顺利的拉到了一只鹰,他们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然而,难受的恰恰就在后面,他们没有料到,这只鹰是那样的难熬。难熬不说,在开食的时候,就是给鹰吃足了,刚抓来的鹰是不能让它吃足的,得吊着它,半饱不饱的,半饿不饿的。可是,这只鹰亏膘,怎么补食膘也上不来,新鹰王邵南马上就来取鹰,儿子的希望就在它的身上了。张蒙就有些发急,其实,张蒙家传驯鹰术,有些办法从来不告诉任何人的,就是自己的丈夫也不能告诉。张蒙在这个时候,用上了家传驯鹰术,鹰的膘马上就上来了,张蒙的脸色却越发的苍白,老鹰王卜奎最初也没注意到,所有的心思都用到了鹰的身上,直到鹰已经全成。可是他们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就在新鹰王邵南来取鹰,在过拳头的时候,就是从老鹰王的手臂上,让鹰站到新鹰王邵南的手臂上。可是,谁也没有想到,鹰突然炸翅,吐性了,把新鹰王邵南的眼睛给啄伤了。这是谁也没料到了,虽然伤不重,但是新鹰王邵南却转身就走了,一切都落空了,也就是在那天张蒙一下就栽倒在雪地上。老鹰王卜奎把张蒙背回地窨子,给她擦身子的时候才发现,张蒙的胳膊上竟是一条一条子的口子,细看才发现,原来每一个口子竟然是被抽去了一条的肉。老鹰王卜奎一下就明白了,原来张蒙为了儿子,为了那只鹰上膘,割下了自己身上的肉。老鹰王卜奎一下就抱住张蒙嚎啕大哭起来,也就是在那天的夜里,张蒙死了。从那天开始,老鹰王卜奎没碰过鹰一下。张蒙临死的时候告诉老鹰王卜奎一定要把儿子的病治好,老鹰王卜奎没有忘记张蒙临终的话,一直给卜一瓜治病。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老鹰王卜奎的心都要快死了,可是他一想,自己现在已经六十岁了,他一死,儿子可怎么呢?他怎么也要有一个安排。

这时,现在已经是鹰王的新鹰王邵南出现了,要一只海东青,老鹰王卜奎听了当时一愣,而且要玉爪,这就是上品中的极品,人的一生中没有几个人能得到,就是得到了,也未必能驯得出来。但是,新鹰王邵南说了,他能治好他儿子的病,是家传的偏方,新鹰王邵南告诉他,像卜一瓜这样的病,他已经治好了不少。新鹰王邵南把卜一瓜叫到身边,摸了卜一瓜的脉,半天新鹰王邵南没吭声,老鹰王卜奎的汗下来了。这时,新鹰王邵南摇了摇头说,晚了,晚了。老鹰王卜奎脸顿时“刷”的一下白了,晃了几下,险些栽倒。这时新鹰王邵南露出了不易觉察的笑,那些让人看了,感到一种阴和冷,但是卜大奎没有看到,他的心思全在卜一瓜的身上了。新鹰王邵南见到老鹰王卜奎有些魂不守舍,说:“不过......”老鹰王卜奎立刻精神一振。忙问:“有办法吗?”新鹰王邵南说:“不过,那只鹰......”老鹰王卜奎马上就明白了,立刻就答应了新鹰王邵南。新鹰王邵南说:“虽然晚了些,但是就凭我家的家传秘方,就是多费些劲罢了。”老鹰王卜奎是千恩万谢。

说起这话,难道老鹰王没有看出新鹰王邵南就是当初被鹰给叨了眼睛的那个人吗?玩鹰的哪个眼睛不毒?老鹰王早就看出来了,他没有想到,新鹰王邵南会再次来。其实,在当年,这里面发生了很多的事。直到两年后,老鹰王的朋友伯力才告诉他。因为,出了这件事,伯力觉得对不起老鹰王。就出了山,这一走就是两年。两年后,他听说新鹰王邵南又去了赫图阿拉村,他怕老鹰王这个直性子的人再次上当,就回来了。他回来后,就去了老鹰王的家里,把老鹰王叫到了林子里。在林子里,他看着老鹰王,一下就跪下了。老鹰王一下就呆住了,他扶起伯力,一问,才知道。

原来,那年他把新鹰王邵南这个鹰雏子介绍给老鹰王,就是因为新鹰王邵南信誓旦旦的保证,他可以用祖传秘方把卜一瓜的病冶好。可是,没有想到,鹰啄了新鹰王邵南的眼睛。新鹰王邵南翻了脸,走了。后来,伯力还想把这件事搓和成,就去找了新鹰王邵南。伯力没有想到,新鹰王邵南竟然跟他说:“我只是一个鹰雏子,我玩得转那鹰吗?没看到眼睛差点没给啄瞎了。我也实话告诉你,我就是想看看老鹰王怎么训鹰的,我要的是就是这个训鹰的绝活。老鹰王训鹰,我跟踪,全看到了。我已经学到手了。”伯力说:“既然学到手了,那你就应该给老鹰王的儿子看病。”新鹰王邵南“哈哈哈”大笑说:“我并没有要他的鹰呀?我为什么要给他儿子治病?再说,我那祖传的秘方说给人治病就治病吗?”话说到这儿,这个新鹰王邵南在后来,把坑老鹰王学会的训鹰用上了,还真的就当上了新鹰王,可见,老鹰王的训鹰手段有多高明。可是,新鹰王邵南,虽然坐到了新鹰王的位置。但是,也是坐得不稳当,他不得不想办法。

直到这个时候,伯力才知道,把朋友老鹰王给坑了。临走时,伯力对新鹰王邵南说:“你还差得远,你看到的只是皮毛,早晚你得遭报应的。”新鹰王邵南哪信这个。可是,在这两年的挣扎中,虽然当了新鹰王,可是他训的鹰还差得远。他明白了,伯力所说的那句话,还真的就不是假的。他琢磨来琢磨去,在赫图阿拉村,除了老鹰王,再也没有比他高的手了。他只能厚着老脸再次上门。他知道,老鹰王是绝对不会拒绝的,因为他的儿子。新鹰王邵南猜对了。才出现了开头的那一幕。老鹰王再次看到新鹰王邵南,他已经认出来了。可是为了儿子,他装着不认识新鹰王邵南。那么现在说说,老鹰王这次鹰的事。今年进冬后,下了一场大雪,老鹰王卜奎也准备好了一切拉鹰所用的东西。就在这时,他听说草市的鹰场有一场鹰赛,这下他明白了,原来这个新鹰王邵南要参加这场比赛。在这事之前,草市的鹰场也有过比赛,可是那是小规模的,私人性质的,也就是闹个一乐,多个酒喝。这回是官办的,要发展鹰业,引来外资,发展草市的经济,赛事很大,第一名的奖金就高达二十万元,就是想引出上品、极品的鹰客出手。谁都知道,一只上品的鹰,像海东青,一只的价格不止二十万,这个赛事一出,草市就乱了营,赫图阿拉的鹰客都住满了,都希望能得到一只上品的鹰,这谈何容易,随后便是赫图阿拉的鹰的再次图腾。

赫图阿拉村已经是遍布拉鹰的网,可是鹰好像突然就消失了似的,没有一只鹰再出现过。所有的人都措手不及,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然而,这个时候的老鹰王卜奎却依然在地窨子里呆着,很少出来,好像根本就不关心这事是的。大家都知道新鹰王邵南让老鹰王卜奎给下一只鹰,可是这老鹰王卜奎却迟迟不动手,而且好像早就知道没有鹰似的,村子里原来的气氛似乎一下就淡了去,四处是低着头,唉声叹气的人,甚至有人把拉网都收了起来。那些不死心的还在死守,可是又是一场雪,依然没有鹰,甚至连一只鸟都没有飞过,他们彻底的失望了,把网都扔了,撤了,赫图阿拉村一下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老鹰王卜奎心里有数,其实有很多人都盯着老鹰王卜奎,谁都知道老鹰王卜奎如果想拉鹰,就没有走空的时候。可是今年就怪了,老鹰王卜奎迟迟不动手,甚至把这些特有耐性的鹰客都弄毛了,不知道老鹰王卜奎到底在玩什么。其实,老鹰王卜奎知道,有很多人都在盯着他,之所以他迟迟不动手,就是等盯着他的人失去耐心。拉一只海冬天那可不是简单的事,有的鹰客恐怕一生都没拉过海冬青。这又是一场大雪,厚得门都推不开了。也就是在这天早晨,老鹰王卜奎带着卜一瓜背着拉网从窗户跳了出去,直奔长白山。那些盯着他的人直到下午也没有看到老鹰王卜奎从门出来,就有人上去敲门,可是没有应答,转到屋后,才发现了两行脚印。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老鹰王卜奎上山了,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包括新鹰王邵南派来的人,老鹰王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就防着新鹰王邵南了。他恨新鹰王邵南这样的人,把妻子害死了,可是为了儿子,他得忍下这桩仇恨。

其实,新鹰王邵南这人极聪明,从那眨个不停的小眼睛里就能看出来。他不是笨蛋,他派着看老鹰王的人,那只是一个托。他早就在另一个入山的路口等着老鹰王了。老鹰王的出现,让新鹰王邵南一惭激动。心里琢磨,老家伙,你就是狐狸也跑不出我的手心。新鹰王邵南悄悄的跟上了老鹰王父子。

确说,这若大的长白山也不是谁想上就上的,茂密的植被,森林,说迷路就迷路。新鹰王邵南也清楚这点,他跟得很紧,生怕自己被甩掉了。老鹰王带着儿子卜一瓜上山,也没有想到会有人跟着。在山里钻了一辈子的人了,别说就是新鹰王邵南跟着,就是再换一个放山的跟着,他也会觉察得到。老鹰王一猜就知道是新鹰王邵南。第一次,让新鹰王邵南跟上了,当时他是只想着儿子的事,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谁愿意跟着就跟着。

老鹰王在山里绕着。可是,就是不见老鹰王下手拉鹰。就这样,在山里转了两天,新鹰王邵南有些吃不消了。可是,为了学这些绝活,他得忍着。第三天的时候,老鹰王突然,直奔山顶的一个窝而去。新鹰王邵南知道,老鹰王要下手了,知道机会来了。

说起新鹰王邵南,也玩了几年鹰了。玩鹰的人对山没有不明白了,新鹰王邵南也不是生山。但是,跟老鹰王比起来就差得远了。他是不知道深浅,以为对大山很了解了。

这时,新鹰王邵南看到在山窝的山空飞着一只鹰,他一看就知道,这只鹰虽然不是什么上品,但是也是难得的了。他肯定,这个地方就是老鹰王拉极品海冬青的地方。只见老鹰王把拉鹰的网架上。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只雪白的鸽子,把鸽子的腿挑破,让它流出血来。然后在鸽子的腿上系一条绳,放到网下。果然,那只鹰很快就看到了鸽子,在天空中盘旋着。这时,新鹰王邵南来了主意。这机会是多么的难得,他得想办法把老鹰王赶走,自己拉一只鹰。想到这儿,新鹰王邵南很后退了二十多米,然后站住。说起新鹰王邵南这小子,倒也是有两把刷子。他从小就跟着他父亲学口技,把什么东西都学得惟妙惟肖的。新鹰王邵南退到二十多米后,就蹲到雪窝子里,学老虎叫。几声后,他看到老鹰王慌张起来,尤其是卜一瓜,又是叫又中嚎的,他心里这个乐呀!老鹰王甚至都没来得及把拉鹰的网收起来,拉着儿子就是一路狂奔,直奔山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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