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晔那边肯定是没什么大问题,他,阿图木,草原上的王,只是不想勉强一个女人,而且还是自己喜欢的女人。他要她心甘情愿地跟着他。
为此他还专门看了一本中原出土的所谓爱情宝典,上面说要得到女人的心,就得给她她想要的东西。那封面上赫然是某个妖孽的题字,一个龙飞凤舞的“墨”字,听说这本书还相当的畅销。中原人就是一天吃饱了没事干,整天整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要不怎么长长出产妖孽这种东西呢,比如祈国的翊郇墨,还有这位华国太子轩辕清风,那个人从某个方面来说也可以成为妖孽了,一眼就将人看了个透透彻彻。
可是这个女人到底要什么呢?阿图木心里其实有答案的,只是他不敢去想,也觉得不太可能。可是她的眼里分明写着“野心”二字,这样的女人让他又爱又恨。
雾月里,天气晴的正好的日子,天祈的三皇子墨王终于要娶正妃了,这样的消息一传开来,所有女人的心都像是被刺了一下,一边羡慕谁家的女子有这样的福气,一边咒骂着命运的不公,那正妃不是被人,正是权倾朝野的靖王南宫靖的独女南宫锦。
请柬和圣旨一同发出去的。接到赐婚圣旨的翊郇墨脸上没有笑意,只是凝重的表情。收的请柬的不只是商国,令人惊奇的是华国和胡国同样也收到了邀请。
明月看着请柬,出声问道:“听说华国和胡国也受邀了?君上怎么看?”
“只能去了再看了,至于他们是否会去,到时候自然回见分晓。”寒颀洛笑道。“明月也一同去吧。”
“罢了,听说她已经大好了,我也放心了,有清平在,恐怕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是么?还是因为某些原因走不开?”寒颀洛打趣道,听闻明月府中有一人自称将军夫人,将明月的府中搅得鸡犬不宁,他让人将云想容的趣事一件一件报告给翊倾尘的时候,在暗处看到翊倾尘脸上久违的笑意时,内心也松了一口气。
可是寒颀洛知道,要收回一个人的心,很难,难得他不知道究竟要做些什么。最揪心的不是她的哭闹,而是她的冷淡和回避。
“日子定了吗?”
“下个月初九,若要去,怕是得马上动身了。君上难道要亲自去么?”明月问道。
寒颀洛思量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朕怕是去不了了。”
“那君上是打算……”
“就让骁珏去吧,她一个人在路上,真不放心。”
明月愣住,试着问道:“君上所说的是皇贵妃么?”
寒颀洛有些黯然地点了点头,“朕已经欠她太多,不想她连自己哥哥的婚礼都错过了。她此行代表的就是朕的。”
明月点了点头,开始拟旨。
听到哥哥要成亲的消息,翊倾尘有些开心,却也有些担心,出宫是要有懿旨才可以的,正在愁苦间,忽然传旨的人来说,皇贵妃代表君上出访天祈,参加墨王的婚宴,她有些吃惊,代表君上的不该是皇后么,他这是做什么?
常灵翼有些难过,却什么都没有说,照样在凤仪宫画楼西畔弹着琵琶,唱着欢快的南山小调。深宫内院里,无人问津的苦,常灵翼一一吞下,有些事,不是努力就能做到,可是就这样一直坚持着也是心甘情愿,无怨无悔的。
浅语在一旁抱怨着,看到常灵翼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置气的将盛着点心的盘子用力的放在桌子上,跑了出去。精致的白瓷印花盘子被震出一条细微的裂痕,常灵翼用丝帕将雪花状的糕点拨到一边,拿起盘子抚摸着那道裂痕,不过轻微的震动,却是如此脆弱就碎裂了,还真是不堪一击呀。缓缓地笑着,泪水流下来,打在裂痕上,顺着光滑的瓷面流下来,又滴在地上,变成一滩小小的水渍,而后又被风干了。
琵琶声未停,弦断无人听。
两日后,常灵翼端庄优雅地站立在风中,任风将发吹得凌乱,看着寒颀洛亲自小心翼翼地将皇贵妃扶上车,那个女子绝美的面容被遮挡在面纱后,但看向君上的眼神却始终是淡淡的,她让父亲查过,却没有任何背景。她也想不明白,这世间竟然有女子会不喜欢君上,难不成那个女子心里已经有了别人么?
眸光轻略,赫然在前正襟危坐在马上的人,未绾的发被风扬起,一身白衣,腰间黑色的束带在风中打着优美的弧度,侧脸隐在半张银色的面具中,退却了一身杀气,寒骁珏的样子竟然让常灵翼想起了寒颀洛的感觉。只见寒骁珏回头看了看,已经入了辇车的翊倾尘,常灵翼有些恍然,难不成那个女子心中所念竟是君上的弟弟骁将军么,心中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有些紧张,只觉得一阵眩晕。
“皇后,皇后。”耳边传来浅语焦急的呼唤。倒下的瞬间仿佛被什么人拽住,常灵翼站稳身形,睁开眼睛见到寒颀洛站在她面前,将手从她的左臂上收回。
“皇后几日没吃东西,体力不支,才……”浅语急忙说道,语气里有些委屈。
“怎么?皇宫里的东西比起护国公里的吃食却是差多了,皇后若是不习惯,朕倒是可以拟旨让皇后以后衣食住行都在护国公府里……”
“君上,不是,臣妾习惯,习惯。”常灵翼脸色骤变,慌忙跪下身去,语无伦次。头上的凤冠都有些歪斜,久久地跪着,除了陪跪的浅语,身侧早已无他人。宫殿的拐角处只余下一抹明黄色的袍角,也倏然消失了。
摸着左臂上还残余的温暖,常灵翼想着,自己在这宫里怕是走不远了,父亲的跋扈早已经成了君上眼里的一颗钉子。也许,从一开始,她就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她本来可以像父亲安排的那样,用尽各种手段,将皇后永远在这华丽的宫墙中永远的做下去,可是她却终是不愿意只做个有名无实的皇后啊,她要的也不过是白首不相离的良人而已。可是她爱他,他不爱她。只这一条,她连言语都懒得计较了。争什么争,有什么意思。站起身来,连群上沾上的泥土也懒得去打理,起身向着凤仪宫走去。
浅语吃惊地追上去,道:“皇后,君上没有让起身,你怎么?”
常灵翼头也不回,冷笑一声,面色却是凄凉的,出声道:“你以为还会有人理我们么?”
“皇后……”浅语叫住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跟上她的脚步,长长的宫墙,青砖铺成的大道,缓缓移动的身影,留下看不见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