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口想了想,她才移步到了翊焕君门前,屋内飘出一丝酒香,她有些气恼地推开门。
翊焕君搁下酒杯,看着她一身白衣随风飘起,垂下眼睑道:“王妃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风夕颜一愣,走过去夺过他的酒杯放在桌上,“谁让你喝酒的!”
翊焕君躲过她的目光,道:“本王的事情……”
“还轮不到我来管,是吗?既是如此,那我现在就进宫去,省的王爷闹心了!”风夕颜作势要离开,被翊焕君一把拉住,他颤声道:“你都知道了?是我没用,想要护的,一个都保护不了。”
风夕颜俯身下来,手覆上他苍白的脸,道:“怎么能怪你呢,是我不好,若不是遇见我,你也不会卷入这场纷乱。”
翊焕君用手理了理她额边的发,轻笑道:“若不是遇见你,我又怎会懂得守护的滋味。”
十指紧扣,寒夜里,暖的是谁的心田。为什么明明近在咫尺的爱意,却仍填不满心中空白,仿佛下一秒那些荒芜就会又卷土重来,她极力地压抑着心底清晰可见的情绪,努力笑着看向眼前人一双澄澈的眸子。是不是放下过去才会走得更远?谁能给个答案。
所有对期待的延迟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皇宫里几次的宴请,都被翊焕君和风夕颜拒绝了。
翊郇墨并未对他们的不理会有什么极为强烈的反应,虽然心里有些不安,但也无法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能抓住的现在便不要花费时间去考虑那些脑子里算计的即将发生的事情,毕竟一生那么短,如果全在算计,步步都在掌控之中,岂不是很无趣。
“浅儿,来,到父君这里来。”翊焕君对着翊竹浅招手道。
孩子小小的身躯在阳光下的影子显得那么笨拙,只见他晃晃悠悠地捡起地上掉落的金线花球,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翊焕君,好一会儿,并不离开原地,又神色淡漠地低下头去,摆动手上的花球,翊焕君眼里闪过一丝黯然。果真是那人的孩子,即便有着和母亲极为相似的面容,可是那神色和转头看人的眼神和动作都是如出一辙的相似。
孩子似乎感觉到翊焕君的黯然,突然抬起头来又看了翊焕君一眼,嘴角动了动,似乎有些不情愿,蹒跚着步子走了过去,扯了扯翊焕君青色的袍角,张开嘴说道:“父父,泡泡。”
翊焕君没有反应过来,最后才明白原来他是要抱抱,轻笑着将孩子抱起,孩子并未看他一眼,依旧低下头去玩手里的花球。
阳光暖暖的照着,翊焕君看了看院子里依旧蜷缩在贵妃榻上的人,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知道她这在阳光下嗜睡的毛病是谁惯出来的。
空气里没有一丝风,翊焕君看着袅袅的热气从茶杯里升腾,想起那天御敬带回来的消息,那人去了。他呆愣了半天,久久的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叫去了?那时候他也是这样悠闲地喝一杯青山云针茶水,滚烫的茶水从茶杯里倾泻着将一双如玉的手烫的不堪入目。她进来看见,很是生气他的不小心,却不问他缘由。看着她关切的神情,那要出口的话突然就变成了一句“没事”。她浅浅的笑意,有着嗔怪的甜意,他怎么忍心将这一切即便是假象的幸福因为一个人的亡故毁地支离破碎。
他有着不告诉她的权利,她也有着不听到的自由。或许不过是私心作怪吧,可是他无法去想象在听到那人亡故后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他赌不起,他一直都知道的,在她的心里,那个人早已经深入骨髓,连一个名字也可以一触即发全身的伤痛,那些旧伤一旦发作,惨不忍睹的情状不是他能承受的起的。所以他选择了缄默,或许不知道,便可以将这幸福的假象维持的久一点。
榻上的被角掉落下来,他正要动手去拽好。却有下人来报,锦贵妃来了。
还未回过头顾得及去叫人通报,便听到一个娇声道,“焕君哥哥,我来了!”
南宫锦出了宫丝毫不顾及皇家内室该有的仪态,直接从门口跳了进来,看见翊焕君大叫道。翊焕君看了看榻上的人迷茫地睁开眼睛,皱了皱眉头转过头去,道:“贵妃娘娘安好。”
南宫锦撅了撅嘴,不满地说道:“焕君哥哥,你怎么这个样子啊。”说着一把夺过孩子手中的金线花球,想着孩子会大喊大叫的发脾气问她讨回来。
接过翊竹浅只是略略地抬了抬头瞥了她一眼,随后又低下头去闭上眼睛躺在翊焕君的怀里小憩。如果南宫锦没有看错的话,刚才翊竹浅那一瞥分明有些不屑。
她朝着翊焕君怀中的孩子努了努嘴,见到风夕颜已经起身,才有些愧疚道:“姐姐,对不起啊,吵到你了。”
风夕颜扶着她的手坐起来,捋了捋头发,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眉心道,“真是个不省心的丫头!”
“姐姐,人家饿了,想要吃姐姐做的饭。”南宫锦撒娇地摇了摇风夕颜的胳膊,跟翊焕君怀中已经睁开眼睛的小人对视一眼,二人俱是不屑地转过头去。
“你看你都已经是贵妃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风夕颜无奈道,将清荷缎面的鞋子穿上,披上墨绿色的披风与妙眉一道去了厨房。
“王妃,妙眉来做就行了。”妙眉看了看风夕颜依旧瘦削的手,骨节分明。
“无妨,这丫头嘴刁,不是我做的,她一下子就尝的出来。”风夕颜笑笑,将裸露在外的手藏于宽大的披风当中。
“贵妃娘娘能有王妃这样的姐姐真是幸福。”妙眉羡慕道。
风夕颜笑笑,道:“幸不幸福也只有自己知道罢了。”
妙眉听着她的语气似乎淡了下来,也便不再说些什么。
南宫锦与翊竹浅大眼瞪小眼,望了一会儿,这才气呼呼地站起身来跺了跺脚道:“不好玩,你这个坏小孩,我去找你娘亲玩。”说完对着翊竹浅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就跑远了。
翊焕君见她走远,才问道御敬说:“怎么样?”
御敬道:“并未发现什么异常,贵妃娘娘只带着两个仆从在外候着。”隔了一会儿又道:“王爷是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