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了摇头,转身回到座位,南宫锦无聊的拨弄着箸笼,发出“垮垮”的响声,“还不来,饿死我了。”看着一碗一碗的馄饨被端到别人身上,南宫锦眼馋的都要流出口水。
“看看你那馋相,我去催催。”笑着起身,正要准备去跟小二说一声。一转身却看到了一个华发白衣的背影,整个人一下子不知道怎么移动,顿时胸中疼痛的没有办法呼吸起来。从来,连这样情景想都不敢想。疼痛蔓延开,再也没有力气站立。
“姐姐,你怎么了?”看着突然倒下去的风夕颜几近窒息的样子,南宫锦一下子吓坏了。风夕颜想要说话却没有办法说出来,急促地喘着气,却始终都觉得胸腔被什么阻挡,痛苦地出声,让周围的人俱是一惊。全都围了过来,一时间众人都束手无措,有的人趁着这机会逃跑逃避付钱,但是没有一个人去上前帮助,所有的人都将这看成一场饭后茶余的好戏。
“求求你们谁去找大夫,好不好?”南宫锦哭着抱起风夕颜,不知道该怎么办,几乎要下跪。看着周围麻木的人,不明白为什么。想到自己的身份,反应过来,急忙大喊道:“我姐姐是信王妃,谁能救得了她,重重有赏。”众人这才有人争着跑去找大夫。
若不是听道那一句‘信王妃’,清风也不会回过头来。久久地才回过神来,真的是么?手止不住的颤抖起来,蓦地转身,拨开人群,看着那张朝思暮想的容颜,终是忍不住心中狠狠地疼起来。好庆幸自己没有早一步走。
“你是大夫么,快救救我姐姐。”南宫锦看着白衣华发的男子,焦急地摸了一把眼泪。谁知道风夕颜看见那个人,却是喘的更厉害了,挣扎着拨开那双曾经自己说是最美的修长的手,“你……走,你走啊。”连最后一丝气力也耗尽。
“姐姐,他是大夫啊。”不过,话说这大夫也太有仙气儿了吧,南宫锦这才注意到白衣华发的男子,那种洗尽铅华的淡漠让她本来尖锐的声音也不由得低了下去。
“你好了,我就走。”清风淡淡的出声,不由分说地抓过她的手。
已是没有力气挣扎了,眼泪从眼角滑落,风夕颜闭上眼睛,不再看他。
他一直都知道她的身体是极差的,可是当把到那若有若无的脉象是,他只觉得地上的潮气一下子就钻进了肺腑,撕咬着早已经千疮百孔的心,无论怎么逃避却怎么也摆脱不了那种噬心之痛。那分明是生命迹象已经很薄弱了。
将她拦腰抱起,就要走掉。
“你要将我姐姐带去哪里?”南宫锦追上去,扯住清风的衣袍。
清风一甩袖,南宫锦觉得一阵疾风扑面而来,跌倒在地。等她从地上爬起来,那个白衣男子已经消失了踪影。她连忙一路跑着回了皇宫,只能希望翊焕君此时还没有回府里,耳边呼呼的风声,河边的街灯迅速地倒退着,不记得自己跑了多久。
翊焕君正在与翊郇墨在商量着华国分属的问题,门突然被推开,只见南宫锦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道:“姐姐被人劫走了。”
翊郇墨猛地站起身来道:“怎么回事,慢慢说。”
“我也不知道,我拉着姐姐去吃馄饨,结果姐姐不知道怎么突然没有办法呼吸了,我只能呼救,后来来了一个人抱着姐姐就走了,我追不上就赶紧回来跟你们说。”南宫锦带着哭腔说道。
“那人是何模样?”翊焕君深吸了一口气,问出口。
“白头发,白衣服,很怪的一个人。”看着翊郇墨突然又坐回去,南宫锦有些好奇地问道:“怎么,难道你们认识他么?”
翊焕君点点头。看了看翊郇墨,后者也是一脸黯然。
“那姐姐会有危险么?”
“不会,也许跟他在一起反而安全些。”翊焕君说道,顿了顿,见到翊郇墨不说话,又道:“臣弟先回去了。”
“去吧。”翊郇墨定定地看着前方空无一物的东西,目光有些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御敬进来接翊焕君回了王府。
“墨哥哥,那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啊?姐姐认识他么?”看着翊焕君走后,南宫锦坐在翊郇墨旁边,就着点心喝了几大口茶水,差点噎住。
翊郇墨将目光收回,拍了拍南宫锦的背,“慢点吃。”
南宫锦使劲地咽着嘴里的点心,瞪大眼睛看着翊郇墨等待着一个答复,“一个故人而已。”
翊郇墨说道,“吃完了就去休息吧,朕这里还有些折子要批。”
“嗯嗯。”南宫锦边吃边答应,想了想,又盯着翊郇墨看了一会儿,翊郇墨看着她可爱的样子嘴角溢出一抹笑意,然后被咬了一口的点心就果断地从某个人的嘴里掉了出来。忍住即将流出来的口水,南宫锦赶紧抓起盘子逃走了。
看着南宫锦离去的背影,想起那个人来,她现在应该很好吧。一阵冷风从窗户里吹过来,烛火摇晃,映出一张冷冷清清的脸来。吩咐宫人关了窗户,那般的错觉也随即而逝。又专心地将注意力集中在折子上面。
清风找到客栈里的小二要来了炭盆。小二有些不情愿,心想这人真是怪异,这会儿还没冷起来就要炭盆,但是看着这人也不怎么好惹,就赶紧去仓库里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去了出来。
房间的温度刚刚好,好像又回到久远的春天,娘亲带着自己去采花,大片大片的花海里洋溢着的全是欢笑声。风夕颜从梦中笑醒。
“醒了?”又是那只修长的手将她额前的发理好,她将头转向一边,尽量不去理会。挣扎着起身,却被制止。
“身子弱,就不要逞强。”清风的话永远是那么简明扼要。
“你是我什么人,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话一出口,如利刃般刺向对方。风夕颜不管他说什么,依旧不管不顾的要起身。
“夕夕,听话。”他一句话将她所有的防备全部打碎。
怎么抗拒,这个缠绕在唇齿之间的有些让人叹息的名字被他叫出来。
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那双温暖的手抚上她瘦削的肩膀,接着便是那温暖的怀抱,可以听到的心跳,多少次这样的奢望,可是明明靠的这么近,却觉得那么远的委屈他都感觉不到。
“你怎么什么都不说,怎么不说话,怎么不说话?”她有些歇斯底里地推开他,想起那些死去的亲人,甩手一个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对不起。”三个字虽不足以表达所有,可是他一向认为所有冠冕堂皇的解释都是多余。想要再次拥她入怀,才看到她看向他的表情那么冷。
“对不起?这可真是天底下最有意思的解释了。”她笑着,任眼泪恣意。
“夕夕,不要难过。”他本就是个不怎么懂得表达的人,尤其是在她的面前,不希望看见她哭。
“我怎么会难过?公子想多了,我要回去了。我的夫君和孩子还在家里等着我,告辞了。”她掀开被子,决绝地将他的怀抱抵挡,只留他一人在空荡荡的房子里不知所措。用力地打开门,一阵冷风吹来,她努力憋着气不让自己咳嗽出声,一处客栈,快速地寻找着方向,终于在月上中天的时候回到了信王府。
“王妃,你终于回来了。”妙眉听到响动,赶紧披上外套从屋子里出来。
风夕颜被门槛绊倒,膝盖磕在地上,手上的皮也被磨掉,可是所有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她抬起头看了看有些模糊的王府里的灯光,终于忍不住喉咙间的血腥味,吐出血来,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妙眉大惊,赶紧喊人,寂静的夜晚,信王府里乱作一团。
而有人仍守着空荡荡的房间,对着一张摊开的被子发呆。月色透过窗户,炭盆里的火早已经熄灭,他只是保持那个姿势,一动不动,直到晨曦的光穿透云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