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刺刀扎入心脏的一瞬间,那疼痛像是火山喷发一样蔓延开来。
仿佛回到多年前被刺到的那一刹那。
锦岚头上滑下冷汗,半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几个人。
“亲王阁下,喝了这位殿下的血——真的有用吗?”一位高贵的华丽少女端着手里的水晶杯,微微皱眉。
杯里的血液一开始是瑰丽的鲜红色,精致透亮,但不过短短的一会儿功夫就成了绚丽的金红色,然后是金紫色,看着倒不像是一杯血液而是一个艺术品。
慕斯淡淡一笑:“你可以尝尝的,塔丽斯。”
“尝尝?”塔丽斯欣赏地看着那杯漂亮的血液,“万一亲王阁下是要害死我怎么办?”
慕斯诧异挑挑眉:“伯爵怎么可以这么想呢?我可是好心好意的。”
好心好意让她去死还差不多!
塔丽斯抬头看了看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少女:“说起来,这位,真的是亲王阁下的爱女?”长的,真的是没一点儿像。
“她的母族是Z国人。”所以和他长得不一样也没什么。
慕斯从来不担心有人给他戴绿帽子,因为那个女人绝对没有胆子!
看着真不像是女儿呢,反而像是仇人!
塔丽斯轻轻吐槽,毕竟血族的血脉难得,人家要是有一个女儿的话,哪里舍得遭受这份罪!
果然这个亲王是世界上最残忍的家伙!塔丽斯撇撇嘴,把手里的血液放在了一边。
“怎么,对生活在阳光下没兴趣?”
“亲王阁下也不必诱惑我。”塔丽斯不轻不淡地拍拍裙角,“我虽然和父亲意见相驳,不喜欢亲近人类,但并不代表我回去无缘无故伤人,与其这么做——我还是做我的素食血族的好。”
“这种事儿,我父亲请我告诉您——多伊尔,没兴趣。”塔丽斯慢慢行了一个礼,又看了一眼锦岚,转身离去。
“真是个固执的大小姐呢。”艾蓝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啧啧出声。
慕斯倒没什么意外的:“多伊尔一向清高,和人类相处也极好,自然不可能因为这一点儿的小事,就和人类撕破脸。”最重要的是,对于他们来说,能不能生活在阳光下都无所谓,因为多伊尔——
大多是混血。
混血是不怕阳光的,只是在身体上可能不如皇族血族而已。
说起来,混血还真是——占尽便宜!
“没关系,多伊尔没兴趣,那么——莫莫坷垃绝对不会拒绝的吧?”慕斯微微转头,看着旁边的壮型大汉。
黑黝黝的皮肤,身材魁梧,棕色的头发和血色的眼睛,唇角还沾着血迹,手中的玻璃杯早已空空如也。
“味道一流呢,老兄。”
慕斯无奈:“现在是不能喝的,要配合一些药才行啊。”
“那没关系,塔丽斯小姐留下来的不是还有吗?”奇拉尔呵呵一笑。
真是个贪心的人。
慕斯看着手中的杯子,心情有点儿不美丽。
锦岚的瞳孔再次闪动了一下金紫色的光芒,看着奇拉尔手中的空玻璃杯,诡异一笑。
她早就知道她已经不算是人了。
慕斯想通过验证被捅了心脏能不能活下来的做法,真的是——有点儿蠢呢。
只不过,喝了她血液的人——似乎,更蠢一点。
——
“啪!”手中的水晶杯落在地面上。
没有碎,只是滚了几个圈。
飞刹神色莫测地看了看自己的手,眸色微沉。
“教父大人?”元一一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他对着自己的手发呆,忍不住叫了一声。
要知道他可是世界上最少走神的人呢!
“一一?”飞刹瞬间回神,坐直身体,笑容满面,却含着一丝忧愁。
“教父大人有什么事儿吗?”心事儿满满的,看上去整个人都不在状态上。
有什么事儿吗?
飞刹被问得一愣。
说起什么事儿的话,他还真的不知道是什么呢。
莫名其妙地不舒服了。
“教父大人,你不觉得那个清月很奇怪吗?”有点儿阴森森的味道,接触多了就让人感到极不舒服。
她么?
飞刹慢慢喝着侍人端上来的茶水,眼眸带着淡淡的流光。
“你不必去管……”
“教父大人不好了!不好了!”一个圆脸的胖侍女跑上来,微微喘息着,“雪小姐,雪小姐她,她中毒了!”
飞刹皱眉。
“是,是,是喝了大小姐送过去的茶!”侍女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元一一,咬了咬牙,还是说了出来。
“医生查看过了,里面——有迷幻药剂,天长日久,是要命的!”
“胡说!”元一一猛拍桌子,不屑的看着她。
“本小姐什么时候给那个废物送过茶水!”一个小小的佣人,居然敢帮着那个小贱人说话!
元一一的包子脸瞬间有点儿扭曲,她猜得果然不错,这个身份不明的女人就是个祸害!
“够了!”飞刹冷喝一声。
侍女小菊不得不闭嘴,还一脸愤恨地看着她。
早就觉得这个大小姐不是好人了,教父手下的杀手千千万,凭什么最宠爱这个小丫头片子!难不成就因为她任务做得好?可是这奖励也不是这么给的啊!
长的好看,功夫不比她差的茶儿小姐多委屈啊!
偏偏她还仗着自己的权利每天撒娇!
恶心!
“教父大人!这明明不是我的错!我真的没给她送过——”元一一不依不饶地开口。
“我说够了!”飞刹突然起身。
元一一瞳孔微怔,第一次,他为了别人来凶她。
看着对方冷漠转身而去的背影,元一一愣了一下,旋即上前去抓他的手。
对方只是停顿了一下,便甩开她:“元一一你要是学不会规矩的话——就去集中营再历练一次吧!”
什么?
小菊哼了一声,提着裙角走远。
元一一睁着眼睛,直到干涩。
她摸摸手心,刚刚的触感还在……
心的方向——
心的——
方向?
这是——什么意思呢?
心,他的心……
……
“今天是一月初一,一,即始,始即元,你以后的名字便唤作元一一。”
“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人,不需要向任何人低头!”
“疼了?打回去!打不过叫人陪你打!”
“哭泣是换不回来再来一次的,想要的东西必须自己去争取。”
“怎么?后悔了?觉得不该这么做?”
“一一啊,我们有时候,要学会跟着心走,只有这样,才不会为此而惋惜。”
“我这辈子也就是这个模样了,我的心,很小,甚至容不下我的父母,只容了两个人。”
“一个是我的妹妹,一个是你。”
……
他说过,心里的坟,早已无数高,已经很难有人探寻。
他也说过,他的心小到只能装下两个人,一个,是妹妹,一个,是她。
妹妹……
她?
元一一就那么呆呆地站立着,当所有人以为她因为被教父抛弃而失神落魄的时候。
猛然抬头。
她明白了!
心的方向!
从始至终——只有一个!
——
有没有一个人,让你兴致昂扬?
有没有一个人,让你放弃不得?
有没有一个人,让你求而不舍?
有没有一个人,让你——九死未悔?
这是当初无意间看到的一个小东西,总觉得这种感情是不存在的。
毕竟脱离了父母的血脉亲情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至情至圣的东西让人为了一个可能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而放弃性命的。
但现在想想,还是当初太无知。
感情这种东西,真的是欲说还休的难舍。
释华音屈膝坐在窗框边缘,看着海景夜空,长久无言。
当年还说以后带她来看海。
结果她直接找了一个生活在海里的。
想想,有点儿淡淡的想笑。
人世无常啊。
“我还没问,你和岚岚——”君卿慢慢走过来,看着他微微皱眉。
说起来几个他比较忌惮的人,释华音绝对算一个!
虽然这个家伙的排名看似靠后,但那说的是单兵作战,当他的不是僵尸队真正出世的时候,都是大麻烦!
释华音慢慢转头瞟了他一眼,有去看海面:“终于来了?”你要一直没来的话,才要担心你是不是真的在乎岚岚了。
毕竟每个男人都不允许身边有和自己的女人很接近的优秀男人。
这么一直不问的话,真不符合君卿一向爱吃醋的小家子气。
君卿靠在墙上,抬手丢给他一罐啤酒。
释华音低头看了看:“我不喝酒。”很早以前就不喝了。
那个时候喝酒喝到伤胃吐血,再以后,怕死了就见不到她,就戒了。
“爱喝不喝。”给他只是一个顺手的动作。
“你真是个讨人厌的家伙。”不难猜,岚岚一开始一定是不喜欢他的。
但君卿是个很强势的人,就算不爱,也能强制爱上,岚岚终究还是着了他的道。
难以想象,两个高高在上的人如何融洽相处的这么和谐。
也许——真的是,命中注定了。
“你也不讨人喜欢!”君卿冷哼一声。
看着他又在无缘无故吃醋,释华音微微弯起嘴角,一笑勾魂。
他故意撩起左边的长发,不怀好意:“君卿你倒是看看——这是什么?”
他不想看!
但却压抑不住内心的冲动瞥了一眼。
这一眼就让他移不开视线。
星光蓝宝石!
看雕琢,款式,分明是与岚岚右耳上的——是一对儿!
“这是我们当年在一起的时候,她送给我的,也是法罗兰亚的传家宝。”释华音看着他大变的脸色直呼有趣儿!
君卿握了握拳,旋即慢慢放松:‘我相信她。’
锦岚不是那种旧情未了的人,她不会屑于玩弄人的感情。
真是——情比金坚呢。
释华音淡淡一笑:“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多了。”感情本来就是彼此的维护,不是需要证据和解释什么的去证明。
“这个东西,是她唯一留给我的回忆。”释华音带起一丝回忆,望着颇为平静的海面,“我离开了这么久,想过她,很想,巴不得每天待在她身边,但我知道,我应该还她一个平静。”
那段儿往事儿真的,很久,很久了。
将那被人早已遗忘的东西说出来,并没有想象中的心疼,反而是苍茫一片。
痛得久了,早已经忘却疼痛是什么滋味儿。
他的心,早就不是自己的了。
君卿听着这些话,表情变幻再三,望了望外面的残月,压下了心底的波澜。
若她想起,又该如何?
成全?亦或是——离去?
“其实你不必担心这些。”释华音倒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已经永远都没可能和她在一起了,岚岚是个对感情很真挚的人,容不下第三者。我有了自己的妻子,将来更会有自己的孩子,我已经不是那个为了爱可以抛弃一切的傻孩子了,我为了救她,就必须承担这些责任,对此——我心甘情愿。”
他带着看破一切的淡然和沧桑。
心爱与心痛的重担同时落在他身上,没人知道他那段儿时间是怎么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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