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香听着余雅蓝的话,怕她过多的想念,再伤了精神,连忙的劝道:“都是怜香不好,好端端提起这个,小姐,水来了,您快烫烫,好好的休息吧,明儿小姐可是要去胡老爷府上?玉盘,咱们替小姐收拾几件衣裳明日穿罢。”
玉盘点着头,与怜香在那里找出几件暖和又漂亮的衣裳,又将海祥云明日要穿的衣裳拿出来,这边余雅蓝也烫好了脚,钻进被窝里,坐了不多一会儿,眼睛便微微闭了起来。
那边玉盘,怜香赶紧的将厚厚的门帘挑下来,将内室与外室的空间隔开来,声音也便隔断了,余雅蓝慢慢的便睡熟了。也不知道海祥云与胡却是几时散的。
第二日一大早,余雅蓝便醒了过来,望望身边,海祥云睡得正香,一股淡淡的酒息从海祥云的口中呼出。余雅蓝只觉得自己有些微薰了。她稍稍的动了一下身子,想离得海祥云远一些,不料,海祥云突然伸出手来,从她的胸前抄了过来,慢慢的搭在她高高。凸出的腹部,依旧是沉睡的鼾声。
余雅蓝微怔了一下,细看了一下海祥云,只见他的睫毛微微的颤抖着,嘴角似笑非笑的上挑着,呼吸突然之间,也变得不自然起来。余雅蓝不由得笑道:“你还装,快起来啦,你这样搭着,咱们儿子很累的。”
“儿子方才跟我打招呼呢。”海祥云见余雅蓝拆穿了他的把戏,不由得笑了起来。
余雅蓝微微抬起身子,看了看放在那边炕上的衣裳,花花绿绿的堆了一堆,她想叫玉盘,海祥云却是拦着她道:“晚会现起来吧,咱们好久没有这样安安生生的躺着说话了,说会话吧,让我亲亲我的儿子。”说着,海祥云突然一头钻进被窝里,将头贴着余雅蓝的肚皮,使劲的亲了一下。
余雅蓝笑道:“快出来吧,你这样,将儿子也带坏了。”
“呵呵,蓝姐儿,还有几个月便生了?我真是迫不及待的想见到这个小家伙了。”海祥云一手温柔的搂着余雅蓝的脖子,一手轻轻的在她的腹部上抚摸着。
余雅蓝想了想道:“应该还有三个月吧,我也希望他快些出来啊,你瞧瞧我的肚皮,撑得这样大,只怕他出来了,我也成大肚婆了,多丑啊。”
“呵呵,大肚婆好啊,以后可以生出更多的儿子女儿来,到时候,咱们府里,多热闹啊。”海祥云神往着。
“呸,你当我是猪啊,这样生个不停!”余雅蓝不由得笑骂道。
“对了,相公,咱们儿子的名字你起好了没有?”余雅蓝突然想到一件事,连忙的问道。
“我已经想到第二十个,我都写好了,放在书房里,等你今天从干爹那里回来,我便拿给你看,你挑一个罢。”海祥云突然不怀好意的笑道:“以后咱们有二十个孩子,都不用怕起名字了。”
“呸!”余雅蓝又要骂海祥云,却突然觉得一阵的柔软,自己的樱唇已然被海祥云的大口掠夺了过去。
两个人正在那里缠绵,只听着院子中间一声大叫:“祥云,祥云,蓝姐儿,蓝姐儿……”
余雅蓝赶紧的从海祥云的口中挣脱出来,望着海祥云道:“相公,我昨日不是说请二哥在店铺里休息的吗?你自己带回府里来了?”
“我……你也知道,他昨日喝多了,我是没有办法啊。”海祥云一脸无奈的说道:“再说,这件事,他也真是可怜,现在是他孤苦无依的时候,我也不能坐视不管啊。”
“只怕又要管出麻烦来了,相公,请神容易送神难啊,何况是这位二爷啊。”余雅蓝无奈的说道。坐起身子,轻声道:“玉盘,过来给我穿衣服罢。”
厚重的门帘一挑,怜香赶紧的走进来,一边拿起炕上的衣裳,一边走过来道:“小姐睡醒了,睡得可实?”
“还好,只是这一嗓子,倒把我吓得不轻。”余雅蓝嗔怪道。
“小姐,这位二少爷方才挑着帘子就要进来,玉盘赶紧的将他拉出去,这会子,又闹了这一出,小姐,这位二少爷行事真是跟常人不一样啊。”当着海祥云的面,怜香没敢说出来难听的来,其实余雅蓝早已经从怜香的脸上看出来那三个字——神经病!
余雅蓝看看海祥云一脸的无奈,心中不忍,连忙的说道:“且随他去罢,左右不过住着两三天,便要离开了,如果咱们再说他,倒显得咱们不容人了。你快去准备洗漱水来,少爷要去铺子里,咱们要去干爹那里。”
“是。”怜香答应着,将余雅蓝身上的衣服理得平顺了,方才拿过海祥云的衣裳,轻手轻脚的为他穿好,这边怜香还没有走出来,那边海祥林又在院中叫了起来:“太阳晒屁股了,你们两个还不起来,我可要进去了。”
余雅蓝听他说的实在不雅,微皱了一下眉头,海祥云此时也忍不住了,这个海祥林当着下人的面子,也不知道留几分面子,真是难为他这二十多年的少爷是怎么当的,那些礼仪是怎么学的。他恨恨的一挑帘子,走到房门口大声的喝道:“吉庆,吉庆……”
吉庆还没有出声,海祥林早已经一个箭步跑了过来,笑嘻嘻的问道:“三弟,怎么了,有什么事吗,不用叫吉庆,让我去做罢。”
海祥云却不理他,望着后面的吉庆,大声的喝道:“我昨夜是怎么吩咐你的,那些话白讲了吗?”
吉庆愣了一下,海祥云对着吉庆使了一个眼色,继续大声训斥道:“我可是说让你好好的照顾二少爷,这会子才什么时辰?”吉庆不由得望望外面的天。
海祥云呵斥道:“还看,你不知道吗?平时咱们二少爷都是睡到正午方才起来,你这么早便让他起来做什么,再按回去,继续让二少爷睡足再来!”
吉庆早就对海祥林忍了又忍,听了海祥云的吩咐,立刻一挥手,有余和几个小厮强忍着笑,一哄而上,七手八脚的就架住海祥林,就往东厢房去。海祥林着急的叫道:“祥云,我睡醒了,我睡醒了……”
吉庆在那边叫道“二少爷,您瞧瞧,还再说梦话,没事,咱们服侍您老人家再睡会。省得一大早就出来溜达。”海祥林急得乱跳。海祥云捂着嘴直乐,吉庆,有余等拉着海祥林就往屋里拽,正乱成一团。只听着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院门口传了过来:“哟,这一大早的,可真是热闹啊。”
海祥云微微皱了下眉头,缓缓转过头,干笑道:“二太太,您来了?今日怎么得闲了?二伯身体可好?”二太太在婆子得搀扶下,一步三摇的走过来,嗤鼻道:“三少爷,见你一面可真是难啊。”
海祥云呵呵笑道:“近日铺子里新旧交接,事情也忙了一些。没有去看望二伯二太太,请二太太恕罪。”
二太太哼了一声,斜了一眼海祥林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海祥林瞥了一眼二太太,冷笑了一声:“二太太,那您来这里做什么?”
“我……这是祥云的家,我想来,还给祥云面子呢,你算什么,你来这里?没得只给祥云添乱添堵,你作的还不够吗?”二太太不耻的说道。
“哟,这样说来,二太太您又成好人了,只不知道,前一次是谁将蓝姐儿故意的推倒,害得蓝姐儿差点小产,又不知道,是哪个,天天拿着张破纸来强要什么房子土地的。”此时小厮们都已经放开了海祥林,退到一边,海祥林抱着膀子,斜着眼,抖着腿说道。
二太太看着海祥林一幅二流子的样子,气道:“海祥林,你这个败家子,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我看也就大老爷当你是个宝,你们府里哪一个不说你,你根本就是一个废物!”
海祥林一听这话,登时一张小脸气得通红,指着二太太骂道:“呸,别给脸不要脸,你是我二叔的娘子,我才叫你一声二太太,你当你是什么东西,粘完这个,找那个的,当初可是祥云的爹不要你,你才找的二叔,你当我不知道,四叔没了,你又去找五叔,你这种水性扬花的女人,也就二叔老实,放着哪一个男人,早休了你了,还能让你在这里嚣张,呸!”
“你……你……”二太太听着海祥林这样揭她的老底,登时一张老脸气得发紫,脸上的粉扑噗噗直往下掉,她真恨不得立刻上来,一个巴掌将海祥林打得满地找牙,又怕自己打不过他,她扭头望着身边的两个婆子,立刻喝道:“邱妈,吴妈,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上去教训这个眼中没尊长的下作东西!”
邱妈看了一眼吴妈,轻声道:“二太太,这二少爷,咱们可惹不起啊,二太太,您消消气,大人不记小人过,待会子再来罢。”
二太太不敢打海祥林,听着邱妈的话,却是转过身来,抬起手,重重的打在她的脸上,一边唾骂道:“你们这些奴才,平时我是白养你们了,现在主子被人这样的污辱,你们倒做起缩头乌龟来了。”
邱妈不敢说话,那边海祥林不由笑道:“二太太,您也真是,我从前就纳闷,这二太太的奴才怎么这样的欺软怕硬呢?今天才明白,原来都是跟您学的啊。”
二太太此时已经被海祥林气得浑身发抖,海祥云怕她再气过去,连忙的劝道:“二哥,你少说一句罢,你先进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又冲着二太太说道:“二娘,请到房里休息一下,消消气,您也知道二哥就是这样的人,你再气出个好歹,可叫我如何跟二伯回话呢。”
二太太这才就坡下驴,一边走进房间,一边说道:“这个老二,也真是的,这么大的年纪了,也不知道省心一点,如果有你祥云的一半,也不至于混到这个地步。”
余雅蓝在屋内早已经听到了二太太与海祥林的争吵,听着海祥云让着她进来了,本来不想出门的,想了想,又怕她再挑剌,到时祥云难做,吩咐玉盘挑开帘子,慢慢的走出来,缓缓的向着二太太行了一礼笑道:“二太太,您来了,请坐吧。”
二太太瞧着余雅蓝的慵懒的样子,顿时满脸堆笑,上前拉着余雅蓝的纤手,高声道:“让二娘瞧瞧,这一段日子不见,到是瘦了一些,祥云,你要多多的照顾好蓝姐儿啊,她可是咱们海家的功臣呢。”
海祥云笑着让二太太坐下,一边又吩咐怜香沏茶,二太太此时被海祥云这样恭敬的对待,顿时忘了方才所受的气,打量了一下房间内,故意的问道:“咦,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还有一个清清秀秀的小丫头呢?”
“她……”海祥云微微一愣,转脸望向了余雅蓝,余雅蓝却是微笑道:“怎么,二太太,您想那个小丫头吗?我派人将她叫来罢。”说着话,余雅蓝唤道:“玉盘,去叫她……”
话还没有说完,二太太赶紧的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这个小丫头倒是挺招人喜欢的,我只是纳闷,今日怎么不在房中了,没有别的意思,不用叫来了。”
余雅蓝却不再理会她,对着玉盘吩咐道:“你去瞧瞧,今天早晨,秦妈为咱们准备了什么饭,快些拿来,请少爷吃了,还要去铺子里呢。”
玉盘答应着,连忙就要出去,那边怜香使了一个眼色,玉盘心中一动,立刻点点头。
海祥云陪坐在一边,望着玉盘走出去,想了想,问道:“二太太,今天过来,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侄儿的?”
二太太微微咳了一声,缓缓的从袖子中掏了两张纸,慢慢的递到海祥云的面前,干笑道:“论理,这事也是很久了,只是我想着,亲兄弟明算账,既然有这房契地契,我们将这事早点了解了,以后大家还是好亲戚。”
海祥云正要接过那张纸,余雅蓝连忙的说道:“二太太,这件事,我想着,还真没法说清楚,您拿着这两张纸过来,凭空的就要咱们的房子土地,如果是您在家,咱们随便拿着张纸,到您家里,直接说,拿房子拿地来,您是怎么想,您会二话不说的,就拿出来吗?”
二太太望着余雅蓝冷笑道:“蓝姐儿,你说这样的话,那咱们娘俩就要抬杠了,这明明是写明了,咱们府上买了你们海府的三进三出的房子,一百亩良田,咱们是一时的心软,一时没有收回来,怎么?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你们就想赖掉了吗?”
余雅蓝却不理睬她,向着海祥云问道:“相公,你可记得,咱们这房子地产,可是有老爷签字的,不知道二太太拿的这张纸上面,可有老爷的签字?”
“什么老爷签字?”二太太微微愣了一下道:“如果四老爷在世的话,不要说签字,我想要什么得不到?我还用费这样大的劲吗?”
海祥云听她这样说,想着从前爹因为这个女人,对自己的母亲动不动呵斥责骂,最后将自己的母亲气死,父亲方才悔悟,此时这个女人竟然这样大言不惭的说什么,如果爹在,她要什么,爹给什么。呸,她算个什么东西!
余雅蓝听着二太太这样说完,海祥云的脸色顿时一变,二太太却是毫不知觉,继续说道:“想当初,四老爷对我,真是言听计从,哪有祥云你说话的份,如今真是人走茶凉,四老爷走了,您现在对我就不恭敬了,唉,四老爷啊……”说着话,二太太不由得拭了拭眼泪。
海祥云简直就要气炸了肺,他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二太太没有防备,被他吓了一跳,惊问道:“祥云,你这是怎么了?”
“哼,二太太,我想着,有些人,简直就是不要脸到家了!”海祥云说着,一甩袖子,转过脸去,背向着二太太站立,冷冷说道:“怜香,咱们这府里,请不起二太太这样的大佛,请她老人家离开罢!”
怜香答应着,立刻上前,低声道:“二太太,请好走吧。”
“祥云,你疯了!敢这样的对我,你可知道,你这就是大逆不道!”二太太又恼又羞,海祥云在余雅蓝面前一点面子也不给她,这让她以后如何再去指使别人,而且那房子,土地,如果这次要不过来,那就真的要不到了。
“送客!”海祥云不为所动,那边二太太还要再喝斥,只听着门外一声流里流气的声音道:“二太太,都轰人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真是越老越没皮没脸了。”
二太太听着这个声音,登时又气又急,回过头来骂道:“老二,你把你那嘴擦干净了再说话,小心我告诉你爹,抓回去打个臭死!”
“哈哈哈,告诉我爹,那老头子哪句话不是听你们的摆布,赶紧去告吧,我才不怕呢!”海祥林大笑着。一腿跨了进来,逼近二太太悄声道:“说句实话,二太太,人家已经这样的下逐客令了,你还赖在这里,就连我也佩服你的脸皮之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