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却走到胡千方的跟前,却没有扑到他的怀里,只是伸手扶住胡千方的手臂,轻声的问道:“爹,您老多了,是儿子不孝。”说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放声痛哭起来。
胡千方此时也是老泪纵横,拉着胡却,打量着,轩儿站在一边,掏出丝帕不停的拭泪,余雅蓝早已经哭得一塌糊涂了,最后还是海祥云说道:“干爹,大哥,既然父子能相见,就是一大喜事,来,不要哭了,大家快坐好罢,咱们应该高兴才对!”
胡千方听着海祥云的话,立刻呵呵一笑,豪爽的说道:“对,祥云说的是,咱们今儿应该高兴!来,来,坐下,坐下,兴隆,吩咐上酒上菜,今天我们这些爷们,不醉不归!”
海祥云立刻说道:“干爹,咱们都能醉,就是蓝姐儿不能醉啊!”
“哈哈,你瞧我这老糊涂了,蓝姐儿你要多吃菜。”
胡却坐在胡千方的身边,不停的布着菜给他,看他端酒,立刻的劝道:“爹,不要多喝,这个酒,祥云和我什么时候都能陪您喝,何必急在今天。”
胡千方眯着眼睛,笑道:“儿子,从你离开家的那天到现在,今天是爹最开心的日子,来,喝,喜酒不醉人,爹高兴,你和祥云陪爹一起喝。”
海祥云在一边劝道:“大哥,不用担心的,爹高兴,咱们陪着,不过量就是。”
雅间之内,其乐融融,轩儿和余雅蓝看着眼前这三个男人推杯豪饮,又哭又笑的样子,心里充满了甜蜜。
回到府里的时候,余雅蓝轻轻的扶着海祥云,看看他微微有些醉意的脸,问道:“大哥既然回府,就不能在咱们铺子里继续做账房先生了,你可有合适的人选?”
海祥云微微一笑,搂住余雅蓝的肩膀,一股酒气扑到余雅蓝的面上,她顿时觉得微熏了一下,海祥云说道:“大哥自然要回去帮干爹打理生意了,我想着,这账房先生就请二哥先做一些时日试试。”
“二哥!”余雅蓝不由得惊叫起来:“他……你竟然能放心他!”
“呵呵……”海祥云看着余雅蓝惊奇的张着小嘴,忍不住的上前轻咬了一下,余雅蓝羞怯的看看后面,怜香,玉盘,吉庆早都装着没看见一般,各自低着头。
海祥云却不理会,自顾自的又吻了一下,方才说道:“这些日子,二哥也确实有大的改变,我想着,铺子里这些重要的东西,还是用自己人比较安全。”
“只是?”余雅蓝皱皱眉头,将海祥云搀到床边坐下,自己也坐在一边,稍稍的休息道:“二哥从前所做的事情,能放心吗?”
“呵呵,不要用老眼光看人拉,对了,下个月,二哥就娶亲了,娶得是田姑娘。”海祥云打了一个哈欠,怜香端着一盆洗脸水走进来,绞了一个热毛巾递到海祥云的面前,海祥云并不起身去拿,余雅蓝微微摇摇头,自己接了过来,为海祥云抹了一把脸,又吩咐拿一些热水来为海祥云泡脚。
余雅蓝重新坐定,这才问道:“田姑娘从前的事情,你还没有告诉我,到底那个孩子是谁的啊!”
海祥云将双脚泡在热水里,舒服的躺在床上,斜着眼望着余雅蓝道:“我说自己是清白的,你倒不相信,就是那些通房,我也早已经自己就发落了,又怎么会弄出这样大的事情来?”
“你不说,我哪知道!”余雅蓝气咻咻的说道:“天天就知道吹胡子瞪眼的,说什么自然会知道,到现在我还是瞒在鼓里!”
“说来话长啊。”海祥云微叹了一声,“蓝姐儿,这家里的事,真的是不清不楚的一大堆,你可还记得,我从前说的,要在临江县安家,就是想远离这里,远离这些族人啊!”
余雅蓝听着海祥云的语气突然之间有些哀怨,心里一疼,挨近他坐下,看着他的眼睛道:“一切都会过去的,咱们会越来越好的。”
海祥云一挺身,搂住余雅蓝,让怜香帮他擦脚,一边说道:“是的,蓝姐说的对,咱们会越来越好。那个孩子的父亲,我本来怀疑是大伯的。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二哥的。”
“什么大伯,又什么是二哥?”余雅蓝有些不明白的问道。
“大伯从前最喜欢拈花惹草,风流成性,那天我得到信说,田月茹要去见你,我想着,定然有什么事情发生,果然,她竟然挺着大肚子前来,我没有做过的事情,自然问心无愧,于是派人暗中去查,竟然给我发现,大伯经常去找田姑娘,我心里就怀疑这事是大伯做的!”
“啊!”余雅蓝惊呼一声,“那她怎么可以这样不顾羞耻,来找我?”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她是未婚先孕,如果你真的退缩了,那么我的亲事,就会被那些长老们给硬定下来,她一个没出阁的女子,都敢说这样的话,谁又会怀疑她,而相信我呢?”余雅蓝轻轻的抚着海祥云微皱的眉头,心疼的说道:“相公,难为你了!”
海祥云呵呵一笑,将余雅蓝搂得更紧一些,“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没有看错人,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啊。”
余雅蓝娇嗔的拍了海祥云一下,“万一我退缩了呢?”余雅蓝轻声的问道。海祥云戏谑的看着余雅蓝,说道:“那我就娶了田姑娘呗。”
“你……”余雅蓝一听,小手恨恨的拍在海祥云宽厚的胸膛上。
“呵呵……”海祥云顺势抓住余雅蓝的小手,轻轻的放在嘴边轻吻着,眼神中闪出热热的火焰。
余雅蓝娇羞的看着海祥云,只觉得身上开始炙热起来,海祥云猛得抱住余雅蓝,一张温热的唇就贴了上来,余雅蓝只觉得自己就要融化了。
夜已经深了,余雅蓝紧紧的偎着海祥云,却没有睡意,方才的激情已经慢慢的消退,她现在突然觉得自己是那样深深的依赖着海祥云,她微微抬起头来,看看旁边已经熟睡的海祥云,长长的睫毛比女孩子还要浓密,桔红色的嘴唇微微噘起,高高的鼻子那样的挺拔,海祥云的侧面竟然也是这样的好看。
余雅蓝轻轻的凑了过去,犹豫了一下,红红的樱唇便贴了上去,嘬住那薄薄的唇。海祥云虽然熟睡,却自然的吸住了余雅蓝的唇,一股温热霸道的就要向着余雅蓝的芳口深处探去。余雅蓝赶紧的抬头离开,海祥云已经够累了,她可不能再挑起他的欲望,而且,他们的儿子肯定也不愿意了。
海祥云却不愿意就此放过余雅蓝,一个翻身,便紧紧的搂住了余雅蓝,张开睡得迷糊的凤眼,嘟囔道:“做了坏事,还想跑!”
余雅蓝娇笑一声,拍拍海祥云道:“乖拉,快睡吧,明天还有好多事情呢。”
“不行,我睡不着了,我要……”海祥云说着,更紧的搂住了余雅蓝,余雅蓝感觉到了海祥云的炙热与坚挺,她不由得羞红了脸,轻声道:“不要了,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来试试……”话音未落,海祥云的阔口已经掠夺住了余雅蓝的樱唇,肆意的吸取着芬芳,房间之内,又是一片的春意盎然。
第二日余雅蓝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她扭头看看,海祥云依旧沉睡不醒,沉睡的海祥云脸上完全没了往日的霸道,傲气,光洁的皮肤散发出柔和的光泽,嘴角微微的挑起,仿佛孩子梦到了甜蜜的东西一般微笑。
余雅蓝轻吻了一下海祥云,伸了一下懒腰,这时候,她突然感觉自己的腹部动了一下,她心中一阵的狂跳,连忙放平身子,静静的等待着那一份惊喜再次降临。
余雅蓝躺在那里,半晌没有动静,她轻轻的抚着腹部,喃喃自语道:“你这个小坏蛋,娘等着你动,你倒不动了。”
这时候,海祥云微微动了一下,翻身睁开迷蒙的眼睛,看看余雅蓝,手伸出来直接就按在余雅蓝的嘴上,问道:“你在嘟囔什么啊?”
余雅蓝连忙的嘘了一声,把海祥云的手放在了自己腹部上,海祥云只觉得自己的手仿佛被谁踢了一下一样,惊讶的立刻坐了起来,凤目睁得大大的,望着余雅蓝,说不出话来。
余雅蓝呵呵一笑,骄傲的说道:“咱们的儿子会踢人了。”
“真的是咱们的儿子吗?”海祥云重新的将手放在余雅蓝的腹部上,轻轻的感触着,凤目之中,竟然微微的泛起了闪闪泪光。
余雅蓝幸福的憧憬着,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说道“相公,我从前不知道,现在怀孕了,突然明白了田姑娘的那份无奈。”
“怎么好好的倒提起她了。”海祥云眉头微微一皱,“她怎么能跟你比啊,她那是未婚,你可是我明媒正娶,八人大轿抬回家的。”
余雅蓝搂着海祥云,脸上一片的幸福,又说道:“所以,我认为田姑娘有些可怜,如今二哥能娶了她,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希望她以后会好好的。”
“呵呵,我就知道你心里一直念叨着这件事,我告诉你吧,前几天,二哥给我喜贴的时候,我也愣了许久,最后还是二哥自己不好意思了,方才期期艾艾的告诉我,他才是那个孩子的爹!”
“啊!”余雅蓝彻底的醒了困,瞪着大眼,看着海祥云,“怎么会是这样?”
“起初,大太太是不同意二哥娶了田姑娘的,说田姑娘怎么也是大家闺秀,不能当姨娘,后来看着她怀孕了,又怕传出来坏了名声,后来见你来了,大太太这才想出这样一个计策来,准备把你逼走,或者在你成亲的当天,派人掳了你,结果她的算盘全盘落空,她没有想到,你竟然会从干爹那里发嫁,而且有官太太给你押轿,娘子,你这一发嫁,可是真给我张足了脸!”
“哼!”余雅蓝娇媚的一笑,“你以为我真是那么容易就让她们打倒的啊,我的幸福我一定要争取到!”
海祥云呵呵笑着,翻身下床道:“天色已经大亮了,快起来,大哥今天要来铺子里结账,我还要跟二哥交待事情,希望这次我依旧没有看走眼,二哥真的能帮我!”
余雅蓝点点头,想着二哥海祥林成亲,自己怎么也要备些礼品去,就是那位田姑娘,也要送些上等的礼品,不能让大老爷府里,小瞧了海府。
怜香,玉盘侍候着余雅蓝用完早饭,各自端着一个女红萝筐坐在坑上,玉盘在绣着小衣服,怜香刚刚也想再裁些小衣服,给未来的小少爷准备着,余雅蓝却拿出一块上等的丝锦过来,说道:“田姑娘就要成亲了,怜香,你用这一块锦,做一双新巧的嫁鞋,我要送给田姑娘。”
怜香听着小姐要送嫁鞋给田姑娘,不由得撇撇嘴道:“小姐,她是怎么对你的,你还要送这么贵重的礼品给她!”
“事情已经过去了,再说了,她那时也是因为有孕在身,我想她当时也是无助吧,今日能有一个好的归宿,也算是得其所,咱们就不要这样的小气了,你快点绣罢,就拿我前天画出的那副样子。”
怜香无奈的接过余雅蓝递过来的图纸,细细的看了一下,那一双鞋大致的样子,便非常的小巧可爱,田姑娘是三寸金莲,所以那鞋子更显得娇小,而且用着现在最贵重的丝锦,这副布,平放着,是一种图案,拿起来,又是一副图案,微微摆动,盈盈流彩立刻耀人眼目,怜香微叹一声,再次细看起图样来。
余雅蓝看着怜香,玉盘两个人在那里忙活,自己独坐在一边,随手拿起一本书来,坐在摇椅之内,轻轻的晃动着,突然脑海深处一个念头闪现了一下,余雅蓝愣了一下,这个念头稍纵即逝,余雅蓝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她细细的想了一下,依旧想不起来。
余雅蓝无奈的摇摇头,重新的拿起书来,目光刚刚落到那个契字上面,脑子就如灵光一现,杨妈妈前日就说要将房契地契拿出来,如今过了两天了,杨妈妈竟然会一点动静也没有,莫不成又在耍什么花招?
余雅蓝赶紧的站起来,怜香看着小姐突然站起来,愣了一下问道:“小姐,有什么事情?”
“我记得前日就向杨妈妈要房契地契,她可派人送来了?”余雅蓝想着或许杨妈妈已经派人送来,自己倒错怪她了。
怜香摇摇头,又看看玉盘,玉盘也摇摇头说道:“咱们随着小姐一起去了胡老爷那里,根本也看不到杨妈妈派人过来啊。”
余雅蓝粉白的面容之上,泛起一丝怒意,“这个杨妈妈,真的要考验我的耐心吗?”余雅蓝想着,便向着外面走去,怜香连忙的拿起头蓬,赶紧的追了上去,玉盘怕小姐吃亏,也将那绣活一把扔下,追了出来。
金玲正在院子中,看着那些婆子们打扫,偶尔抬头,看到余雅蓝急匆匆的向这边走过来,赶紧的迎上去,福了一福道:“少奶奶吉祥。”
余雅蓝微微一点头,“杨妈妈可以房中?”
“嗯,杨妈妈在。”金玲看看四周,那些婆子们见了少奶奶前来,早已经站到一边,再不敢围过来。金玲悄悄的说道:“昨日少奶奶去了胡老爷家中,杨妈妈硬撑着出府了。”
“出府?怎么不早说!”余雅蓝一张俏脸登时布满了冰霜。金玲吓了一跳,扑通一声跪倒,颤声道:“少奶奶,奴婢瞧着少奶奶回来晚了,怕打扰少奶奶,所以想着今天再去回少奶奶,还没有动身,少奶奶便过来了。”
余雅蓝闷哼了一声,冲着怜香呶了呶嘴,怜香会意,连忙的上前挑开帘子,一边高声叫道:“杨妈妈,少奶奶来瞧你了。”
屋内的杨妈妈吓了一跳,连忙的重新躺好,一边故意做出虚弱的声音道:“请少奶奶进来,老奴身子不能动,请少奶奶恕罪。”
余雅蓝冷笑着走出杨妈妈的内室,看着躺在床上的杨妈妈,挪揄道:“昨天我倒瞧着杨妈妈跑得飞快,今日怎么又躺着不能动了,想必是昨日行动过多了罢。”
杨妈妈愣了一下,想着是不是金玲告状了,但是余雅蓝用了一个“瞧”字,明显的是昨日余雅蓝瞧见了自己,她一边这样想着,一边汗就下来了,愣了半晌,方才说道:“昨日老奴实在是担心那牢中的儿子,所以强撑着去看了看,请少奶奶恕罪。”
余雅蓝点点头道:“儿子是娘的心头肉,这句话我现在也能理解,我倒不是怪你,只是杨妈妈你身体还没好,若是出去了,再有什么闪失,知道的人说是杨妈妈不小心,不知道倒说我这个当主子,苛刻下人了。”
杨妈妈在枕上磕头道:“少奶奶,老奴再没有这样的想法。”
“我知道杨妈妈是老人,不会多想的,前日,我问着杨妈妈那房契地契的事,杨妈妈可想起来了?”余雅蓝索性也不拐弯抹角的,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