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面的楚煜闻到了一种与众不同的清香,他禁不住闭上眼睛深深嗅了嗅,那真是他闻过最好闻的味道,有着无与伦比的美妙。
可是他念着母亲的病心急如焚,见马车停了下来,掀开帘子,见一个小姑娘扶着一个老婆婆拦在马车前面,立刻呵斥马夫道:“莫耽搁时间,赔些银子,绕道而行。”
随即楚煜放下了帘子,又坐进了马车中。
马夫遵从他的吩咐扔到地上一锭银子便狠狠鞭策马儿绕过一老一小,飞驰而去。
楚煜并不知道小小姑娘便一副侠肝义胆的心肠,见人模人样的男子伤害了老婆婆竟然就这样肇事逃逸,心中难免愤恨,追着马车跑了一段路。
自知跟不上便停了下来,想着日后若是能够见到这人,定是不给他好颜色看。
这姑娘十一二岁的样子,两根鞭子温顺地躺在胸前,轮廓与落清欢有些相像,可她看起来俏皮可爱得紧,与落清欢的安静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楚煜回到皇宫,母后吃了些药已经睡下了,他拉住将将退出来的御医。
他有些急切:“李太医,我母后到底生的什么病?”
李太医连连叹气,遗憾道:“皇后自幼身子虚弱,本不该生养。皇后一心想为皇上添上一个子嗣,执意孕胎儿。生养太子的时候难产,坐月子的时候又吃不下的东西,所以身子才每况愈下。这些年皇后的身子都是用名贵药材养着,可是随着年龄的增大,那些治标的方法早就已经失效。”
楚煜失神地放了拉着太医的手,神情迷糊颓唐:“就没有其他方法了吗?”
“臣有罪。”李太医跪了下来。
楚煜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站定道:“母后还有多少日子?”
李太医说得艰难:“长则三个月,短则一个月。”
“先前给母后吃的药停了吧,母后最是怕苦,那药总是我逼着她吃下的。如今她时日无多,我想让她在最后的日子能按照心意活。”
说罢,楚煜轻轻推开刚刚关上的门,他每个晚上都要跟母后打个招呼,互道安好才去睡觉的。
楚煜进去的时候父皇正坐在母后的床边,眼眶红透了。
那一袭明黄龙袍加身的男子仿佛一夕间苍老了十年,语调沧桑:“煜儿,你母后将将还念叨着你。”
楚煜拍了拍父皇的肩膀:“父皇,你先去休息吧,娘亲看到你疲倦的样子一定会心疼的。”
他一直握着皇后的手,摇了摇头:“你晚上不好睡觉,先下去吧,我再坐会儿。这样的日子越来越少,我才会越来越珍惜。现在才发现将那些大好的时光用来处理国家之事真是浪费,你母后年轻的时候一直希望我带着她游遍五湖四海。自从坐到了国后的位置她便从未提起过了。朕知道,她这是为了不让朕为难呢。你娘亲一直是个很好的女人。”
楚煜还想劝说,却发现喉头哽咽得泛起苦水,便没再说什么静静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