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钥匙,你可以放你姨娘在这边住着,朕也会派御医来为她治伤。”
一串钥匙被天佑帝扔下来,掉在地上发出轻脆的撞击声。
莫嫣然将钥匙拣起,试着将铁门打开,能住在这边至少比那边情况好上很多吧,有御来看,姨娘的伤也不会要命。
虽说舌头没了,活着总比死了好。
常氏抓着莫嫣然的手臂摇头,不想她去为了自己冒险。
可莫嫣然还有退路吗?就算不为了常氏,已被天佑帝盯上的自己除了暂时顺着他的意还能怎样?
刚安抚着常氏躺到床上,上面的天佑帝便打着哈欠开口:“长乐,还不上来吗?”
刚刚放松一些的常氏便紧紧地抓着莫嫣然的袖子,莫嫣然朝她笑笑:“娘,你在这里歇着,皇上既然有事要我去做自然不会要我的命,你且安心吧,将来我们母女就再也不分离了。”
常氏哪肯放心,扑下床,跪在地上‘邦邦’地朝天佑帝磕头,嘴里乌拉哇拉地说着什么。
天佑帝一脸的为难,“哎呀呀,你这是在为难朕了,朕就是心太软了,这可怎么是好呢?”
说着拍手道:“好吧,朕就成全你们娘俩母女情深,让你娘跟你去长乐郡主府好了,不过你要记得,朕可不是好糊弄的,若是你们敢有任何让朕不满意之处,朕要你们的命易如反掌。”
莫嫣然垂着眼道:“长乐知道该如何做!”
“呵呵,有娘护着真好!”
说完,天佑帝揉着有些酸的眼眶离开。
莫嫣然咬着牙,将常姨娘由地室里推上去,母女二人一出了地室就被用帕子蒙上了眼睛。
之后上了一顶小轿,不知被抬了多久,小轿停下来。
两人被扶下来,脸上的帕子被摘下去,眼前一片通明。
看这高大的屋宇,堂皇的大殿,不知是还在宫里还是到了谁的府邸。
“奴才们恭迎郡主回府。”
莫嫣然顺声音望去,黑压压一片的脑袋,心知这便是天佑帝赐给自己的长乐郡主府了。
看这训练有素的奴才们,看来天佑帝和太后封她做郡主也不是突发奇想嘛,这都不知预谋多久了,难为他们为自己布下这么多的眼线,还真是看得起她。
甩甩袖子,莫嫣然往大殿里面走,那里已有两位御医候着,因曾经在沈相府见过面,莫嫣然倒也认得其中一个,便走上前,施了一礼。
“两位御医辛苦了,请为家母诊病。”
两位御医忙还礼,口称必当尽力。
虽说他们是御医,可官阶却不高,太医院提点才五品,他二人也不过六品的小官,可人家是郡主啊,他们哪受得起这一礼?
莫嫣然也不和他们客套,天佑帝若想利用自己,就必然会让人尽心医治常氏。
虽说常氏舌头没了半截,但比起性命那根本就不算什么,而天佑帝今日对常氏所做的一切,来日她一定会报偿回去。
她坚信拼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皇上又怎样?她莫嫣然不是任人捏扁了揉圆的面团。
让人将常氏扶到内宅歇息,由太医们亲自诊疗,好在常氏只一身伤看着骇人,最严重的却只有嘴里的伤,其余的都是皮外伤。
送走太医后,莫嫣然就命人去煎药。
这时,顺水及莫嫣然的嫁妆也被皇上派人从沈相府运来,顺便还附上休书一封。
甚至莫嫣然还看到被关在笼子里极度不适应的大辰辰,顺风却被留在了相府。
顺水向莫嫣然解释,大辰辰是沈二爷一定要让带来的,顺风也是沈二爷要留下的,只说是看那丫头甚好,留下来服侍自己。
莫嫣然倒没怎么舍不得顺风,这段时间也感觉到顺风背地里有些不规矩,对自己的话也多是阳奉阴违,本想着找个由头把她打发了,又怕她出去乱说话,泄了自己的底,便也忍着了。
看沈辰平日对顺水还好,对顺风是一百个看不上眼,怎么也不像欣赏顺风,想必留下她也是怕打发出去会为相府招灾。
只是看着那封由沈相提笔代书的休书,莫嫣然的心里还是有些堵。
虽想着如今沈辰和长平郡主是一对儿,她和沈辰今生是没戏了,淡淡的伤感还是有的,怎么说沈辰曾经待自己也是不错。
他向自己保证和长平郡主之间无事时也不似假的,只能怪他们无缘吧。
若是可能,他还是乖乖地奉旨娶了长平郡主最好,也免得她为难。
顺水并没问莫嫣然被劫后的去处,想必是被沈辰告诫过了,惊惊喜喜之后就看着郡主府的下人们将嫁妆安放好,又跟着莫嫣然去看常氏。
见了常氏的惨状,倒没失态,只淡淡地接过郡主府丫头们的工作,用药水为常氏擦拭身上的伤口。
没多久,药煎好了,莫嫣然亲自服侍常氏喝下药。
药里加了安神助眠的药,常氏喝下药没多久就安然睡下,只一只手却紧紧地拉着莫嫣然的手,只要莫嫣然稍微一动,常氏就会不安稳地挣扎着,莫嫣然只能一直陪着她。
不过,她也没闲着,反正这整座府都是她的,整座府的奴才丫头们也都是她的了。
就算是皇上派来的眼线又如何?折腾你们没商量,反正折腾来折腾去用的都不是自己的银子,也不用心疼。
再说,她也想看看皇上对她的底线在哪里。
先是让顺水指挥下人把所有房间都打扫一遍,嫌床间里东西太多碍眼,都搬到府门边上去。
又说看着院子里的花草树木就烦,让人都拔了种菜。
至于那些名贵盆栽还有名贵花卉树木什么的,就让人连着之前抬出去的家具摆设都摆在郡主府门外不远的大街上,一盆盆、一棵棵、一件件的都卖了。
下人们虽说觉得这位郡主不像传闻中的那样傻,就是品味不咋地,可郡主发话了他们也不敢不动,只是忧心东西都卖了他们怎么住。
要知道,是连件棉被都不留地卖啊。
听说这些是皇上新封的长乐郡主府的东西,围观的人很多,有顺水指挥着也不怕这些下人手脚不干净。
到了晚间东西就卖了一空,顺水再回郡主府看着人拔树,反正她心里也憋着一股劲。
虽说沈二爷和小姐都没说是被谁劫了,她隐约也猜出必定和天佑帝有关,折腾起天佑帝派下来的眼线们,她也毫无压力。
只是浓浓的忧心却一直隐藏在明快的心情之下,前路总是迷茫,看不清未来。
因顺水是被长乐郡主亲自指派的,虽说在一众宫中训练出的下人面前不太上得了台面,却无人敢得罪。
长乐郡主,就算皇上派他们来之时,已由总管太监分派了各自到府里的职责,可那也是郡主,若真得罪了郡主,处死他们都不用动根手指。
待把所有的花草树木都拔光了,菜种也撒好了,终于能走出房门的郡主在听了顺水回报这次的收入后,两眼笑弯成一条缝。
足足五万两,都换成全国最大钱庄利丰钱庄的银票,这银子来的也太容易了,如果不是用常姨娘来做为代价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