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辰被打,委屈地朝莫嫣然挤眼,意思是好歹在他手下面前给点面子,莫嫣然懒得理他,甩甩袖子奔马车走去。
之前带出京城的马车都停在这里,常氏也还躺在马车里,药效没过又没人敢过来给大当家的丈母娘喷水,此时的常氏还晕着呢。
莫嫣然见常氏睡的很沉,也不像有什么不好,朝沈辰勾勾手指,沈辰屁颠屁颠地跟着她上了马车。
顺水正想着也钻进去,被旁边的人挡住,“姑娘这边请。”
顺水见莫嫣然也没出来喊她,也知沈辰和莫嫣然有话要说,瞪了拦她的人一眼,也就没坚持。
几人刚在马车上坐好,车队便移动起来。
有沈辰在莫嫣然也没太担心安全问题。看得出来,这次被山贼打劫事件完全是由沈辰发起的,不过想想也好,她们这样被劫了,天佑帝那里虽然会有怀疑没什么证据之前也不能确定是沈辰做的。
再说,在天佑帝看来沈辰早就是个死人了,这件事跟沈府还未必能有关系。
从沈辰上车之后,莫嫣然就没给他一个好脸色,其实在知道沈辰还活着时,莫嫣然已经想好要和沈辰见面,是逃也好还是诈死也好,反正她都要有个顺理成章的理由离开京城。
可她等来等去也没等到沈辰再给她任何消息,却在她离开京城上演了这么一出,就不怕她傻傻地留在京城等他吗?
沈辰也自知理亏,一个劲地陪不是,莫嫣然的脸上好看了些,照着沈辰的额头点了又点,数落了他一堆的错处,没一个重样的。
甚至是他和长平郡主那点不是花边的花边也被拿出来说事,沈辰心里叫苦,脸上还得陪着笑,终于,莫嫣然白了他一眼,以‘再有下次,哼哼’做为结语。
一天云彩散了,沈辰这颗心也放回肚里,没办法,这还没最终成为他的人,他也不敢乍翅,就怕把人气跑了他没地儿追去。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沈辰的自白时间,从他如何诈死,一直讲到怎么成为山贼头领,还有他和长平郡主那些峰回路转的狗血情史。
“你是说长平郡主是真把你推出去送死了?那天的刺客都是真的?”
莫嫣然也一惊一乍,原本知道沈辰没死,她还当是沈辰和长平郡主演的戏,听沈辰这么一说,长平郡主竟然是为了取信于天佑帝才和天佑帝合演了那么一场刺杀的戏,沈辰只是个无辜的牺牲品。
如果不是在上次被刺之后沈辰长了个心眼,在衣服里面加了动了手脚,加了一块满厚实的加了牛皮的垫子挡了那么一下,这次真是死定了,既是这样,那一刀也差点要了他的命。
好在当时人多手杂,只见也没人太注意沈二爷的伤到底多重,沈相在知道儿子没死的情况下趁乱喂了他一颗能够让人假死的药丸,这才骗过天佑帝派来的御医。
不过,再一想上次她在温泉山庄遇刺的事,说不准真是长平郡主动的手呢。那块代表身份的牌子都可能是戴给天佑帝看的,可惜被她给拿走了。
沈辰也挺郁闷的,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他那么信任的人,竟然真想他去送死。他和他爹真是救了个白眼狼,早知这样当初生下来就应该掐死了。
同时,他也像放下所有包袱,“这样不是挺好?爷有了新的身份,再也不用活的那么憋屈了,以后的日子何其快意。”
莫嫣然目光有意扫过马车外面押车步行的大汉们,意思很明显,当山贼就是你快意日子?
沈辰不以为意,只要不让他****躺在床上装病,当山贼也没什么不好,将莫嫣然紧紧抱在怀里,“娘子,以后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不会嫌弃我吧?”
莫嫣然挑眉,“那可说不定,看你表现喽。”
沈辰哀嚎,这是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将来表现的让她不满意,还要把他赶走不成?
可一想到自己除了这群冒充山贼的手下,他还真是穷的叮当响,万一莫嫣然不要他了,他如果不去当真正的山贼,恐怕就得去要饭了。
这样一想,越来越觉得没有翻身的一天了。
十月初二,夜!
天佑帝坐在御书房,手上拿着那份快报,两百名护卫护送的马车被劫了?长乐郡主下落不明?一同失踪的还有长乐郡主的生母及一名婢女?
没看清对方长相?甚至连对方多少人也没看到?
重重一掌拍在龙书案上,是说他养的都是废物吗?
天佑帝恨恨地将加急快报捏成一团,沈辰死了,当着他的面被刺而亡,他一直对此深信不疑,长久以来的一块心病终于去了。
终于可以放心清理沈辰留下的余孽,可谁知这边刚开始部署,长平郡主那边却证据确凿地说……沈辰没死?
沈辰没死代表着什么?双方撕破了脸皮,做为对方最大的威胁却还活着,接下来会做些什么?
死都死过了,自然是要反击,他不能眼看着对方壮大势力后对他造成威胁。
派人挖了沈二爷的坟,棺椁里面果然是空的,沈辰真没死?
天佑帝不安宁了,既然沈辰没死,他又会在哪里呢?
沈相府的探子没得到任何消息,城门那边也没查出有可疑人出城,与沈相明里暗里有关系的官员都被监视起来,几个月下来却没有任何消息。
天佑帝坐不住了,沈辰一日不除都是他心头大患,谁知哪天他就会以先皇之子的身份来夺他的江山?
忍辱负重这么多年他才坐稳了江山,当年的大仇还没来得及报,他怎么可以让人对他造成威胁?
明里没有证据不能拿沈府如何,暗中却想尽办法要引沈辰出来。可沈辰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直到那一日留在长乐郡主府的密探回来复命……长乐郡主?他怎么忘了这个人?
以沈辰对莫嫣然的情意,或许可以利用莫嫣然来引出沈辰,正巧才恩准了莫嫣然离京的请求,若是莫嫣然都引不出沈辰,他还真不知还能有何办法。
只是……人引出来了,他的人却没能把对方抓住?甚至连对方有多少人都不知道,这让天佑帝大为光火。
既然暗着不行,那就不如把最后一层脸皮也撕开,他手里不是还有个沈家人嘛。
爱妃啊,不是朕心狠,实在是你娘家太不让朕省心了!
将快报展开,放在火中点着,扔到龙书案前的地上。
沈家必须要灭,沈贵妃必须得死,她生的儿子嘛……虽说是自己的骨肉,但谁又能保他长大成人之后不会像自己这般一心想着要为亲生娘亲报仇?
算了,他的子嗣不多,却也不能养着一个危险在身边,一并都杀了,到那边也算有个照应。
莫嫣然用力眨着眼睛,还是不能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这就是沈辰说过的寨子?连着赶了一个多月的路,他们来到了沈辰一直说个不停的寨子。
寨子确实是寨子,却和她想像中山贼聚积的寨子不同。这里青山碧水、吊脚木楼,远处是层层梯田,到处都是热情洋溢的异族乡民,放眼望去都是一副和美的画面。
只是这人太热情了也让人吃不消,这才进寨子不久,沈辰就被热情的少女们围在中间,大碗大碗的酒水灌下,直灌的沈辰两眼成了蚊香状,还不得不硬着头皮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