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咪,你认识这个姐姐吗?”小念的声音好听地掠过耳畔,可这却不是安故暖所在意的。
“妈……你怎么可以丢下我这么多年……”安故暖此时此刻,只有这么一个念头,眼前的女人必然是自己的母亲!
女人的眉更是紧了:“不好意思,我不是你妈妈。”安故暖愣在原地,迷茫地看着女人抱着孩子走开。
突然,女人停下脚步,回过身来:“你是暖暖?”故暖拼命地点头:“妈,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狠心的!妈,你丢下我这么多年,不能再离开我了!”
女人抿唇看着故暖,无奈地叹息:“傻孩子,我不是你妈妈,我是你小姨……”
“什么?”故暖觉得不可思议地后退了两步,摇头,摇头,怎么可能……她怎么从来没有听妈妈讲过……
“唉。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女人看着故暖的眸子中带着心疼。
故暖缓了好一会,才咬着唇凌乱地点头。
坐在咖啡馆里,小念小盆友好奇地看着故暖和自家妈咪。
故暖就看着女人的嘴巴一张一合,大脑疲惫地接受着她的语言。手,慢慢的握紧成拳……
夜,悄无声息。安故暖独自一人走在昏黄的路灯摇曳着的小区路上。
手机铃声打破了她的思绪。
“暖暖,你怎么还不回来呢?”沈素素焦急的口气传来,让故暖原本冰冷的心渐渐有些温度。全世界都会不要她,素素不会……
“素素……素素……”故暖没哭,可声音却极其的低沉沙哑。
沈素素听了便急了:“暖暖,怎么回事!到底怎么了啊?”安故暖坚强地仰望天空,扯出惨淡的笑容:“素素,我马上回来了。”
她从未如此恨安家的人,从未如此的恨!家破人亡,这滋味,谁愿意尝!
沈素素等在厅里,故暖才打开门,踏遍从沙发上蹦起来,跑到门边。着急,关心,在意不言而喻!
“暖暖。你急死我了?你不是和李嘉依出去么?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晚上吃了没?刚才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的语气怎么怪怪的?”沈素素一下子问了好多,让故暖不知道先答哪个好。
深呼吸,平复心情。“素素别担心,我没事。刚刚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情,有些不舒服。”故暖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她心里的苦痛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沈素素。
或许,她只是不想素素跟着她难过而已……
第二天一早,安故暖接到了一个电话。
“他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去!打死我都不去!”
沈素素听见安故暖这话的时候,二话不说地推开了房门。
“暖暖。怎么了?”沈素素担心的看着安故暖,发现此时此刻的她正颤抖着。沈素素上前抱住了安故暖,轻轻拍抚她的背,“暖暖,你还有我呢,还有我呢。”
“素素……”安故暖伸手抱住了沈素素,嘤嘤哭泣,“他死了呢……死了呢……这是报应是不是……我就是不要去看他,就不去……”
沈素素已猜到了几分:“暖暖,你不想去就别去,别去了……”
安故暖突然松开她,直起身子,眸光涣散,已有些神志不清:“不!我要去!我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地放过安家人呢!我要他们偿命!我不能这样放过他们。”
沈素素担心又不解地看着安故暖,语气焦急:“暖暖,你说什么呢!什么偿命?你别做傻事啊!”安故暖回过神来,心虚地看了眼沈素素:“素素……我……刚才我过激了……放心吧,我不会做出害人害己的事的!”
沈素素听她这么说,才推着她进厕所:“快点刷牙洗脸吧。”
安故暖扯出笑容,点头。
八月初,突如其来的暴雨让原本燥热的天气得到一丝缓和。
安故暖静静地看着车窗外的世界,心是从未有过的凌乱。忆起了童年,忆起了夏沧兮,记起了许许多多。曾以为,夏沧兮给她的,是她的最疼痛。其实,还是亲情伤得更透彻吧。毕竟,
血浓于水……
在车窗上借着那薄薄的水雾,下意识地写字。一笔一划,安故暖也不知道写了些什么……待她回过神来,才发现是夏天的夏。苦涩地扯出笑容,微微叹了口气,然后抹去那个夏字。
不是安故暖骗自己,不是安故暖不愿忘怀。她可以凌乱地擦去这个字,可她无论如何也擦不去夏沧兮在他生命中的痕迹……
她想,她真是一个习惯了所愁善感的人。她努力地想要做一个阳光、灿烂的女生,却也还是不够彻底的明媚。
车终究还是会在C城停下。安故暖环顾了一圈,便看到等在站口的安贤。
“暖儿。”安贤小跑过来,脸上洋溢的是温暖的笑容,一如往常。他的幸福,不曾改变,和睦的家,和谐的一切,可她的世界曾有的是天崩地裂……
“哥。”安故暖随意地叫了一声,“我待两天就走,麻烦你们了。”“都是一家人,怎么说得这么客套呢。”安贤宠溺地揉了揉安故暖的头发,“我们家暖儿都长这么大了,大姑娘了。”
“你又不比我大多少。”安故暖嘟囔了一句。纵使过去了那么久,还是会习惯性地和安贤斗嘴。安故暖又苦涩了一下,摇头把不快的思绪全部甩开。
安贤笑了,带着这个年龄该有的爽朗和愉悦。
“明天是葬礼。”安贤在出租车上的时候,突兀地说了句。安故暖的眸光闪了闪,漫不经心地回答:“我知道。”
“爷爷一直挺想你的。”安贤无奈地叹口气,很多的事情,他都知道了,可他不想告诉安故暖,他怕她伤心,特别怕……
安故暖将视线头像窗外,是雨后的青绿,带走了尘埃,留下生机与活力。“都不重要了……”她淡淡地吐出几个字。
可,真的不重要吗……
“哥。我真羡慕你。”安故暖讽刺地对着玻璃中的自己笑,没有让安贤看到。
“傻瓜……”安贤亲昵地呢喃着,不再说话。
到了安贤的住处,安故暖将自己摔在沙发上,不解地问:“你怎么一个人住?”
“方便一点。”安贤拿了一罐饮料递给安故暖,“这里离学校近。”安故暖撇撇嘴陷入了沉默。
安贤出去买东西了,手机就放在茶几上。然后响起了欢快的手机铃声。
安故暖拿起手机,“周周”二字映入眼帘。脸色淡漠地将手机放下,就让铃声一直响一直响。停下之后,又打了进来。反反复复好多次,才终于停下,安贤也正好才外面回来。
“我去外面买了点菜。手艺很烂呐。凑合点吃吧。”安贤干净的笑容让安故暖觉得恍惚。
她浅笑道:“我不介意的。”
饭桌上,安贤不停地给安故暖夹菜。故暖只是笑着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