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阿忌好像感觉到了灵光,自己的看破异能好像感应到了赵公臣的情况,他暮然睁开了眼睛,肯定地说道:“收兵!”
身边的兵士立刻喊道:“收兵……”城中的金锣齐鸣,城外的火把向四周一分,全部向尖城移动而来。
重耳见阿忌还在向营中观看,微微一笑,说道:“你还在猜尖刀营弟兄的生死吗?等秦瀚回来之后,你就知道结果了。”
阿忌说道:“我没有看尖刀营,我是在观看兵士们的移动。”
令出全军而动,令收全军而返,见城外的兵士如此听从将令,使阿忌感觉到了一种震撼。
重耳说道:“你感觉到了兵士听从指挥时的那一种波澜壮阔的感觉了吗?”
阿忌点了点头,说道:“过去我十分向往这种感觉,可是当今天真的看到了,我却又感觉到了其中的艰辛。”
重耳一愣,问道:“有什么艰辛?”
阿忌说道:“是将军的艰辛,我想没有他们的付出,是做不到这样的整齐。我更没有想到他们做出一个决定,又会是这样的艰难。”
阿忌看向了重耳城主,说道:“我们每次去城外执行任务的时候,你也是这样站在城头,推算我们的结果吗?”
重耳点了点头,说道:“战事无大小,任何一个战斗,都会影响全局,我要算无纰漏,这才能控制全局,百战百胜,这就是《对战七要》中的内容。可是你却是一个意外,你的行动根本就算不出来。你下了城后会到什么地方去?谁也不知道。有你参加的战事,都变得未卜。”
阿忌知道重耳绝不是在夸自己,是自己不尊军令,这才造成事情的失控,他连忙说道:“阿忌知道错了,下次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哼哼……没有下次了!”重耳冷笑了两声。
火把在城下出现,重耳叫他们进城清点人数。
他们只是佯攻,并不是真正的进攻,所以死亡人数很少,但是却有很多的伤兵,重耳叫他们好好医治,不可马虎。
阿忌向尖刀营的看去,由于尖刀营的路途远一些,现在还没有回来,这使阿忌心中紧张了起来。
重耳看在心中,说道:“你在这里等尖刀营回来,清点人数之后找我汇报伤亡情况,我在房中等你。”
阿忌说道:“是!”见重耳回到了房间,阿忌登上了城墙,向着火的赤狄军营看去。
又过了一会儿,城下人影晃动,却真的是尖刀营的回来了,阿忌来到了城下,亲自迎接了尖刀营的兵士。
当他见到了赵公臣兴高采烈地出现,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回到了城中,阿忌叫秦瀚汇报伤亡情况,秦瀚清点了人数,这才说道:“千夫长,尖刀营死十七人,伤三十六人。”
阿忌心中一怔,问道:“他们……是怎么死的,是没有能及时逃出赤狄大营吗?”
赵公臣说道:“我们在粮草库点火的时候,正遇到赤狄的一个将军查夜,于是和我们大战了起来。后来营外有咱们的兵士进攻,这才使我们缓过手来。这十七个兄弟为我们断后,我们这才顺利地离开大营。不过说来也巧,我们刚离开大营,这营外的兄弟们就收了兵,好像知道我们已经逃了出来一般,我们现在还在暗中称奇。”
见这十七个兵士并不是被自己害死的,这才使阿忌心中好受了一些,说道:“大家辛苦了,回去休息吧!为了我忙了一天,今晚就睡一个安心的觉。”
尖刀营嘻嘻哈哈地离开,阿忌重新回到了重耳的房间,汇报伤亡情况。
这一次任务,尖城以不到一百人的死亡,换得了赤狄的整个粮草库,应该是一个伟大的胜利。重耳心中欢喜,他望向了窗外的星星又发起呆来。
阿忌问道:“城主在想什么?”
重耳说道:“赤狄的粮草库被烧,下一步他们会怎么做呢?这个一定会让他们的将军头痛万分。”
阿忌说道:“是啊!这么多的兵士,困在营中,没有了粮草,他们连过河都成了问题。他们只有来攻击尖城,希望明天一战能顺利拿下尖城,吃到尖城的粮草。”
重耳说道:“可是我尖城内兵士充足,他们又凭什么认为能一举拿下我尖城呢?过了明天中午,我想他们就不会这样想了。”
阿忌向尖城的四周看了看,说道:“他们会不会跑到别处去攻击其他的城池,又或者去和东面的宋国,或西面的青狄部队合并?”
重耳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大有可能,看来明天的一战,我要想办法困住他们才是。”
阿忌向赤狄大营四周看了一眼,说道:“这尖城四周多山,而赤狄大营只有东西两个方向可以移动,只要我们守住东西两面的山口,就可以将他们困在这里。”
重耳说道:“你分析的没错,可是我们要在守城的同时完成围堵的任务,就显的力不从心了。”
阿忌点了点头说道:“我们的兵士没有那么多,重耳城主有什么好主意吗?”
重耳说道:“我还没有想好,我要看明天一战如何收尾,才能做出决定。”
第二天早上,赤狄的将军果然来挑战了,他们想和尖城的军队在城下进行一场实力的大战。
重耳只是报以一声冷笑,并不理睬他们的要求。见尖城无动于衷,于是赤狄将军派人在城下大骂。
重耳被骂了也不急,但骂急了城上的几位将军,他们纷纷向重耳请令,想要下城和赤狄的一战。重耳眉头一皱,一个也没有应允。
阿忌看着这些被骂急了的将军,心中有了一丝的惋惜,他们难道看不出现在的形势吗?看不出重耳城主用兵的策略吗?
还不到中午,赤狄的兵士就开始了大规模的攻城了。他们的云梯不足,就搭人墙向上攀爬。
重耳看着他们的疯狂举动说道:“可惜尖城不够高,如果够高,就可以活活累死他们。”
阿忌见重耳开起了玩笑,感到心中有趣,于是问道:“重耳城主在晋国守城的时候,可曾经历过这样的战斗?”
重耳说道:“在晋国多与齐国人交战,齐国军队的攻击力不在晋国之下,每一战都打得十分辛苦。一座城池双方抢过来抢过去,一个月中不换上十几次都不算完,哪有现在这样轻松。”
阿忌问道:“齐国的军队,可曾被咱们烧掉过粮食?”
重耳说道:“齐国人会把粮食分成几处存放,并且派重兵把守,没有人敢到他们的粮草库去放火的。只有他们被围在城中,才会出现粮食吃光的事情。”
阿忌问道:“他们吃光了粮草会怎么办?”
重耳说道:“吃马!”
“吃马?”阿忌一怔,又问道:“马匹被吃光了呢?”
重耳说道:“吃人。”
“吃人?”阿忌愣住了。
重耳平淡地说道:“最先吃掉的是女人和孩子,然后是城中的工匠,而后就是城中的老弱残兵,等到了最后就是相互拼杀,杀到相互吃不动的时候,就红着眼睛冲出来。”
重耳说的很平静,可是在阿忌的心中却如听到了天下最离奇的事情一般,他摇了摇头,从心底不承认这样的事情存在。
重耳突然用手向前一指,说道:“快看,他们要撤退了。”
阿忌顺着他的手指向赤狄大营看去,赤狄大营之中兵马调动,却有一部分人开始向西行去。
这些人不像是军中的兵士,更像是营中的工匠。
重耳这时连城上的激战都不管了,他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围着沙盘观看了起来。
赤狄的只攻了半日的城就放弃了,他们好像听说过重耳只守城不出城的传闻,于是放弃了尖城,向西面撤去。
西面是青狄的军队,看来他们是想和西面的青狄军队合并,渡过这一难关。
见赤狄的营中空旷,重耳带着各位将军来到了赤狄的大营之中。他们在营中转了一圈儿,见到的却是一堆堆的被抛弃的马骨。
这些马匹是今日上午宰杀的,上面的血迹还没有干燥。
看见了这些马骨,阿忌感觉恶心不止,立刻想起了重耳讲的事情。这赤狄的粮草被烧,竟真的以马肉为食了吗?如果吃光了马匹,也会吃掉营中的工匠吗?
重耳看着这么大的营中空无一人,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赤狄的将军也不过如此,各将军听令,回去召集兵士,随我追杀赤狄的逃兵。”
这是重耳第一次主动追杀敌人,可让各将军为之诧异,但是很快将军们就明白了城主的意思,他们飞奔而回,召集自己的兵士。
重耳只叫大刀营留下来守住尖城,他把长枪营安排在前面,流莺营和骑兵在中间,尖刀营在后,浩浩荡荡地追着赤狄的队伍而去。
重耳并不急着赶路,他控制着所有营的行进速度,使他们保持一致。
队伍行了半日,傍晚时分将赤狄的逃兵堵在了江水河边。
这里一面是河水,两面是山,赤狄夹在中间,除了渡过河水,就只有和重耳一战了。
阿忌观看着地形,对重耳佩服的五体投地,重耳已把天时地利人和运用到了极致,任何一个对自己有利的东西,都投入到了战场之中。
在河道边上停着船只,这是赤狄上次过河时留下来的,但是现在他们看着船只就在眼前,却不敢登船离去。
这些船不能一次将他们全部送过河,只要他们登船,剩下的兵士就会遭到重耳疯狂的打击。可是他们不登船,就只能活活饿死在这里。
骑兵曾经是赤狄引以为傲的部队,但现在他们除了被吃掉,没有一点的用处。
骑兵的消减,重耳的马队就相对得强大了起来,相比之下,重耳那最弱的马队现在成了双方中最强大的兵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