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年十二年间
灯火阑珊,红带飘扬,一声声酥到骨子里的娇吟在红艳艳的大门槛里传来。
红门槛里面的女子浓妆艳抹,春逗酥融,娇声连连,惹不少男子回头张望。
很明显,这是很典型的风华雪月之地,雪白的“环采阁”的字体在红门槛上显得格外瞩目。
在“环采阁”字体上,一扇窗户半掩半遮,粉色的窗帘让人浮想联翩。
一处慵懒的身影靠在紫檀雕花椅,芊芊玉手端起一杯上好的碧螺春,用嘴细细的抿着。
这是一位女子,一位绝美的女子。
一双眼睛双瞳剪水,冰肌玉肤上精致的五官都被一条纱巾给遮住。透过纱巾,可隐隐若若看到美如冠玉的面孔。眉间画着只血色的蝴蝶,宛若红红薄纱带有些纤细精巧的细花纹,在肤若凝脂的额头间伸展点缀。蝶舞凝山魄,花开想玉颜。
忽然,一双明眸直直射到了一盆鸢尾花,墨眉皱了皱,起身走去,见一张纸条藏在鸢尾盆之中的泥土里,只露出浅浅的一角,便拂袖接过。
落蝶,今夜通政使司通政使,杀。
简短的几个清秀的字体在纸上清清淡淡,却暗藏杀机。视线凝聚在“落蝶”两个字体,十指纤纤的手指来回摩挲着,思绪飘忽。
在十年前的一日,她一身狼狈,却仰起沾满泥土的脸,毫无胆惧地看着他。
“你就是来献身的女子吧。”坐在扶手椅上的男子盖了盖茶,细细的抿了一口放下,方才把视线对上她,看到她那无惧的眼神,不禁怔住,一会便豪迈一笑,起身走到她跟前,捏住她的下颚并抬起,“就凭你的眼睛,本王要定你了,本王可以让你好好活,只要你一心一意给本王做事。”
此时她呼吸一歇,瞳孔中荡漾着男子俊俏的面容。她知道,他是谁,那个赫赫有名的襄亲王——爱新觉罗·博穆博果尔就是他。只有他,才能让她不再苟且地活在这世间。
于是她便直视他的眼瞳,面带着一丝倔强地说:“好。”
“身为我的人,就要做好随时可能丧命的准备,既然你生的娇美,让本王想起了蝴蝶,那么你就唤落蝶好了。”他的眼里带着笑意,从嘴里吐出来的话像寒针一样刺她的身体,让她不容反抗。
要知道,蝴蝶一生是短暂而美丽的,美丽只有短短数天,却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去准备。落蝶,落下的翩翩蝴蝶,是想告诉她不容背叛吗?
。。
她不可以这样子,因为那是主子,主子的心思不容猜测。可是自己心中那跳动的心脏在一次又一次的提醒自己这个事实。
是的,她喜欢上了他,她的主子,那个高高在上的襄亲王爱新觉罗·博穆博果尔。
可是这种心思她不能说,这是禁忌。况且他喜欢的人是。。
清风袭来,缓缓拂过她的脸庞,把她远在天边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正了正自己刚刚失神的姿态,把纸条放在正在照明的烛火之上。看着纸条渐渐被烧成灰烬时,心中突然想,会不会有一天自己也会变成这纸条,也会像这样毫不留情的杀掉呢?纸条烧没,火焰烫到她的手指让她感到不适时,她才回过神并立马朝外吩咐到:“妈妈,传话到通政使司上,就说落蝶想约通政使在环采阁聚一聚。”
她失神地望着自己的手指。最近是怎么回事,她作为杀手,怎么会失了这么多次神,这么多次犯了杀手的禁忌,这根本不像她。
况且她刚刚感觉有没有错误,竟然感觉火焰在她手指上烤着一点都不痛,仿佛她天生就是适应火焰的。
怎么可能。她低低地嘲讽了自己一下,轻移罗裙,在空中划了个弧度就消失了。
晚上酉时,一身红衣在环采阁的屋顶上出现。落蝶倚靠在瓦片之上,纱巾蒙面,倾城面容在月光下若影若现。
听到远处轻微的轿车声音,纱巾下的朱唇微微上扬。
“来了,计划开始。”勾了勾朱唇,手一挥,淡淡的面孔瞬间笑逐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