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屛住呼吸,满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白玉一直言之凿凿的说他手机里存储佛道典籍都是天书,他一直嗤之以鼻。可是眼下,事情的发展却一直有意无意的证实了,白玉是对的。
那些在后世轻易可以百度到的佛道典籍,在他穿越来的这个世界,充满了种种神奇,绝对不是简单的历史资料而已。
他伸出手去,轻轻摩挲着野狼的身体。,感受着那一种温暖粗糙的触感,心潮澎湃不已:“我有天书在手,假以时日,这天上人间,还有哪里不可去?
有朝一日修炼有成,回到自己二零一三年的家,或许不再仅仅是幻想。”
感受着萧寒温柔的轻抚,野狼舒服的眯起了眼睛,一副很是惬意的样子。
“这桀骜不驯的野狼精,真的成了你的坐骑?”白玉瞪圆了眼睛,想着那玉简上数百卷尚未曾修习过的天书,想起那金丹大成的某一日,脸上隐约带了一丝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
萧寒看着她,慢慢露出欣慰的笑容:“白玉,这匹坐骑送给你。”
“那还用说?”白玉白了他一眼,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你家里被我看中却不属于我的东西,好像还没有吧?你故意这么说,是不是要我感谢你啊?”
少年再次从施舍者变回了被奴役者,眉头苦苦的皱了起来。
白玉翻身骑在野狼背上,美丽的双眸笑成了一对弯月:“这个嚣张不可一世的家伙,在今天之前,只怕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样一日吧?”
“世事无常,谁能想得到呢?”萧寒摸着脖颈处的伤痕,拳头不知不觉的攥紧了。这种将自己的命运交给老天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哪怕是可能有外挂存在,他也不爽。
没有谁可以一直依赖外挂的作弊手段称霸游戏,也没有谁可以一直靠着老天的庇佑逍遥生活。人生于世,无论是想要活的自由散漫,还是活的轰烈精彩,归根结底都要依靠自己的努力。男儿当自强,不是一句口号,是沉重而现实的人生道理。
“我要掌握自己的命运。”萧寒看着被白玉欺负的呜呜哀叫的野狼,偷偷擦了一把冷汗。
玉青子已经从昏厥中醒了,但是他以为自己依然在昏厥中。曾经暴戾凶残的野狼精,曾经和他斗法斗得两败俱伤的野狼精,此时正低眉顺眼的被人骑着,温顺的如同一只可怜的小狗。
修行者骑野兽不是什么新鲜的事,筑基期以上的修士都有能力降伏一些凶猛的野兽当自己的宠物或者坐骑。
但是修行者骑着一只妖怪化身的野兽,在绵延数千里的莽苍群山,并不常见。
修仙者嘴中常说的降妖伏魔,到最后一般都是雷霆手段将妖魔打入轮回,更厉害的修士可以将妖魔打得魂飞魄散。但是将一只妖怪打得心服口服自愿为奴,就实在不是一件轻易可见的事情了。
至于完全不凭借自己的雷霆手段,仅仅依靠咒语经文的束缚,就将妖怪的野性完全抹去,让妖怪迷失本性丧失反抗之心,除了元婴境界的修士,还不曾听闻有谁能够做到过。
玉鼎山的碧丹师妹骑着一只炼气期的斑斓虎,可那斑斓虎是宗主玉鼎子亲自降伏之后送给她的坐骑。
而眼前的两个人,一个刚刚踏上修行,一个炼气期五层的境界,连筑基期都不是,离金丹期尚有十万八千里,更不知道穷其一生有没有可能踏入元婴境界,偏偏就凭借咒语经文的束缚,彻底收服了一只炼气期五层境界的野狼精。
难道就如白玉嘴里说的那样,他们手里有天书?他们修的是真正的天道?
玉青子望着面前正兴高采烈的耍在一处的一人二妖,心中涩涩的,颇有些不是味道。
若是自己能活着回去,一定要将这件事禀报宗主。这个名叫萧寒的男子和他手里的玉简,一定要恭恭敬敬的请回山去。任由他流落在外,和一群妖孽混在一起,实在是正道苍生的损失。
萧寒看了看天色,见白玉骑着野狼玩得不亦乐乎,提醒道:“降妖除魔的道士已经解决了,玉简也有了。我们平安无事,这便回半丘山继续修炼吧。”
白玉攥拳在野狼的脑袋上重重敲了一下,不顾野狼的委屈呜咽,凌空从狼背上跳了下来,问道:“这个道士怎么办?”
萧寒苦恼的想了一会儿:“杀是肯定不能杀,养着他又浪费粮食,干脆就此放掉,让他自行离去吧。”
白玉有些犹豫:“他若养好了伤再回来找我们的麻烦怎么办?”
萧寒笑了:“他连你的狼都打不过,能对我们造成什么危害?他不回来还则罢了,回来就让他知道不是只有狼才可以当坐骑的。”
玉青子闻言,抬头阴沉的看了萧寒一眼,心道这家伙还是流落在外好了,玉鼎山可容不下这么邪恶的家伙。
白玉叹息一声:“就这么放掉,还真是便宜他了。若不是急着回去修炼,定要绑了他去玉鼎山换些灵丹妙药才成。”
萧寒哈哈一笑,拎着青锋剑砍断了玉青子身上的捆绑的藤蔓。
白玉一脚将脸色臭臭的玉青子踹翻在了地上,哼哼道:“道书和断剑还给你。鹿皮囊、玉简和益气丹我们就留下了。可不是稀罕你的东西,只是要通过此事告诉你一个道理: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说完,她嘻嘻一笑,翻身跃到了野狼背上,伸手将萧寒也拽了上去。巨大的野狼驮着两个人,向着半丘山的方向飞驰电掣而去。
神色复杂的看着二人消失了很久,玉青子才一瘸一拐的从地上站起身,向着玉鼎山的方向走了回去。
他这两天过的凄惨无比,先是斗志昂扬的准备降妖伏魔,然后追了萧寒和白玉半日,然后和野狼精斗法身受重伤,最后又被白玉生擒活捉,捆成粽子丢在地上半天。
幸好他是个修行者,若是一个普通人折腾了这么久,只怕早就将性命丢在这荒郊野外了。
步履蹒跚的走着,渐渐已是暮色苍茫。玉青子擦了一把额头的虚汗,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他整个人都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一条水桶粗细的青色蟒蛇从他面前的古树上盘旋而下,口中吐着信子,望向他的三角眼里,满是油滑之色。
玉青子握紧了断剑,缓缓往后倒退了一步。
一股阴冷的气息从背后传来,玉青子眼神一缩,听到有沙沙的树叶声从身后响起。他听出那是蟒蛇在地上盘旋蜿蜒的时候发出来的声音,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乌云覆盖了整片天空,山林中幽暗不明。
暴喝怒斥的声音,树叶沙沙的声音,嘶嘶吐信的声音,呜呜呼啸的风声突然间交织在一起。片刻之后,黑暗的树林深处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咔嚓咔嚓的吞噬血肉和咀嚼骨头的声音。
乌云散去,清冷的月光斑驳的射在山林中,射在一具累累的白骨上。孤零零的白骨一旁,有一把同样孤零零的折断的木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