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的田二郎将林羽所教一番理论尽数分享后,却发现林羽早已溜之大吉,而众酒客们却是一个个心满意足的离开,到最后,田二郎发现今日除了当了一回大东家外竟然什么好处也没捞到,尽管气急却也是无奈。
而林羽所担心的事情也随着好事的酒客们一传十十传百,不过十来天时间,几乎整个邺城都知道了“凤翔先生”的大名,不是因为林羽说西游记而出名,而是因为林羽酒后失态对田二郎说的那一番划时代的理论。田二郎是什么人?那是风流纨绔的表率,常年浪迹青楼名妓之间,被田二郎推崇的除了那些伤风败俗的淫邪之事还能有其他?本来以读书人身份出现的林羽公开宣传鬼神之说就已经触犯了很多人的忌讳,现在又公然宣扬淫邪理论,这已经严重触犯了某些人的道德底线,于是,在一名德高望重据说是海内大儒的儒家前辈的愤怒号召下,林羽在邺城已经成了伤风败俗的代表,只要上街被儒门子弟发现,便少不了一番责难,而一些不明所以的平民百姓,被人误导,认为林羽是一个比采花贼还恶毒的淫邪恶棍,唯恐避之不及。林羽无奈,只能郁郁躲在城南破贼军军营,如果怨气能杀人,此时田二郎不知被林羽杀了多少次。
张家大院,张绣娘错愕地听着贴身丫鬟小兰的汇报,虽然张绣娘深信林羽不是外面谣传一般的淫邪恶棍,但此时林羽名声已臭,张绣娘纵容心中万般苦涩,也不敢替林羽辩解,张绣娘虽然身残,但不傻,若是此时为林羽辩解,张家也会遭到那些人的围攻指责。张绣娘微微叹了一口气,问道:“小兰,可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小兰有些不满地道:“小姐,你怎么还在想着他啊?亏得小姐这般待他,他却一点不自重,竟然闹出这样的事情来,我也不知道他在那里,没准早已经逃离了邺城,若是换成我,我也不敢再呆在邺城。”
张绣娘没有辩解,摸着手中的平安符,这枚平安符跟林羽身上的那枚几乎一模一样,个中意味不言而喻,偏执的人往往具有常人无法揣摩的心思,张绣娘觉得无趣,让小兰推着轮椅回房休息不提。
“喝!哈!”
城南破贼军军营,林羽喝声连连,环首刀如死神钩镰,一步一刀,攻向提枪应战的张郃,张郃本来是不忍看到林羽整日颓废,说了一句“将心中怨气发泄出来就好了”,然后林羽便抽出环首刀,不由分说地斩向张郃,张郃无奈,暗道自己多事,面对林羽凶狠的刀法,只得提枪应战,为了满足林羽发泄的欲望,张郃的枪式大部分时间都在防守,不是张郃不想攻,而是怕攻得太猛,没能让林羽发泄心中怨气,这一番功夫反而白做了。林羽见张郃有意防守,得理不饶人,一刀接一刀,一刀猛一刀,打到最后,也不管招式不招式,劈头盖脸只顾用蛮力乱砍,砍得张郃性起,喝了一声“撒手”,林羽手中的环首刀应声脱手,一点寒芒稳稳立在林羽喉咙前方。
“林兄弟,刚才是不是砍得很爽快啊!”张郃收起长枪,没好气地道。
林羽发泄了一通,又被枪尖寒芒吓了一跳,心中怨气已经去了大半,见张郃一脸不爽,嘿笑着拍了拍张郃的肩膀道:“张兄好意,林羽又岂能不知,张兄最后那一招可谓精彩,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厉害,厉害!”
“你的刀法也不错,攻势凌厉,若是一般人,被你抢了先还真不好抵挡。”
“嘿,张兄,能不能别这么自恋,你的意思就是说你不是一般人,我刚才怕你受伤,只用了五分力气,若是我全力攻击,你能够抵挡得住?”林羽故作夸张地喊道。
张郃白了林羽一眼,一针见血地道:“九路刀法用完之后全是没有章法的乱砍,就算你全力攻击又能如何?败得更快而已。”
“呃,哈,哈哈,张兄真是独具慧眼,一眼就看出了我刀法的破绽,不过你以为人人都如你一般精通枪法?我又不傻,若不是上次被王郡守坑了一把,我才不会去跟牛二死磕呢。”一提到被王牟坑了,林羽就是一阵不爽,王牟亲卫那点薪水,根本不值得林羽拿命去赚。
“林兄,哎,真正的武者是不能逃避的,你这样想只会让你的武道退步。”张郃无奈地劝道。
林羽不以为然地道:“习武只为护身,我的志向不是沙场厮杀,日后我会尽量让自己避免陷入生死之地的。”
张郃哦了一声,问道:“那林兄的志向是?”
“哈!我的志向嘛,张兄,你有没有听过《西游记》?这可是非常经典的神魔小说啊,我给你讲讲齐天大圣孙悟空的故事如何?”提到志向,林羽瞬间变得兴奋,准备将张郃拉拢成忠实的书迷。
张郃劝道:“林兄,子不语怪力乱神,这等虚幻的故事还是少听为妙,做人要脚踏实地,特别是对我等习武之人,更不能好高骛远,飞天遁地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见张郃一脸死板,林羽大呼无趣,林羽才不管什么子不语怪力乱神,在这个世界,林羽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怪力乱神”,都能穿越到两千年前了,还有什么事情不可能发生的?
“哎,张兄,你不觉得整天呆在军营里很无聊吗?大好人生,怎么能在军营里虚度光阴,西南二百里是故商朝国都朝歌,往南是殷商末年,八百诸侯会同盟助周伐纣的牧野之战遗址,尚有姜太公祠、比干庙、姜太公故里等名胜古迹遗存,西行帝都洛阳有雄伟险峻的护都十二关,其中又以西面的函谷关和东面的虎牢关为最。张兄就不想随我一起遍览中华大地山川地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可比呆在军营整天训练这个训练那个的有趣多了。”林羽诱惑道。
张郃托着下巴,沉思道:“林兄说的有道理,行军打仗对山川地形了解得越透彻越能让胜利的希望更大,只是郃有一个疑问,你当真不是因为在邺城混不下去了才萌生去洛阳的心思?”
“呃,张兄,所谓说话不揭短,这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吧,你还是先好好想想怎么向王郡守辞去这扛旗手的职务吧。”林羽对张郃的反问有些无语。
“这个好办,我跟你一样,只是王郡守临时请来的,并没有在军中担任职务。”
张郃很简单就获得了王牟的批准,倒是林羽却是被王牟刁难了许久,最后林羽终于以答应替王牟送一封书信给河内怀县故人的条件才得到了离开邺城的机会。而收信人却是让林羽稍微惊讶了一番,林羽端着书信看了半天,勉强确定上面写的应该是王和允两个字后,试探性地问道:“王——允?”
王牟淡淡地道:“怎么,你认识家父?”
林羽将书信收起来,笑道:“怎么会,认识你就让我挺倒霉了,若是认识你父亲,我这辈子都会倒霉,刚才的条件你可别反悔,我只负责送信,不负责其他事,还有,你不许再借故为难张恒一家!”
对于林羽的调侃王牟不以为杵,背负着手道:“本官说话一向言而有信,只要你信送到了,本官自然不会为难张恒,本官,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
本官本官,当官了不起啊,林羽心中暗讽,抱拳辞道:“既然如此,我就不留了,军服我留下,但这柄环首刀是我的家当,你可不能再充公。”
林羽生怕王牟反悔,急急忙忙出了郡守衙门,收拾好行装,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张家道个别,虽然因为某些事情闹了些不愉快,但毕竟林羽受了张家不少的恩情。
张家大院外,林羽握着手中的平安符,犹豫不决,这次离开邺城,林羽便没打算再回来,若是一直带着这枚平安符,可能会给张绣娘留下许多的困惑,但若是直接将平安符还回去,会不会有些太残忍了?
林羽踌躇间,蓝衣小厮阿大走了出来,见到林羽,赶紧将林羽拉到一旁,低声问道:“凤翔先生,你怎么回事啊,现在整个邺城都在风传你——,哎,老爷和夫人很生气,勒令我们不准再跟你联系。”
这样最好!林羽暗暗松了一口气,道:“这次我是来辞行的,这是欠你的银子,你收好;还有这平安符和这枚竹简,劳烦你转交给张小姐,若是她足够聪慧,应该能够看得懂我的意思。”
“凤翔先生,你不打算见小姐一面吗?只要你想,阿大可以偷偷放你进去的,虽然老爷和夫人下了严令,但小姐她——。”
“行了!你应该知道,若是我现在见了你家小姐会有什么后果,阿大,你很忠心,所以,你不能让你家小姐处于危险之中,这十两银子是我额外给你的,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不要让她受到无畏的伤害。”
“保护小姐是阿大的职责,这钱我不能要!”阿大严词拒绝道。
“阿大,有些时候,光有忠心是不行的,很多时候,都需要钱来办事。这钱你拿着,以备不时之需,我相信你,能够好好运用这些钱的。”
阿大想了想,最终还是将银子揣进怀里,道:“还有什么话需要我转述小姐的吗?”
“话不在多,但在慧悟,就此告辞。”
林羽说完,毅然转身,算是给这段纠结的恩与情暂时画上句号,张绣娘听了阿大的转述后,怔怔地看着颜色有些灰暗的平安符和空白的竹简,心中已有所领悟,支开了所有人,独自靠在窗前出神。
通往河内的官道上,林羽骑着刚买不久的黄鬃马,神色严峻,双脚僵硬,林羽虽然曾经去过蒙古草原马场骑过马,但那些马有完事的马鞍马镫,以及马鞍前用于掌握平衡的铁环,哪里像这匹黄鬃马,单边马镫就一绳套不说了,马鞍也是粗糙,最让林羽难受的是,竟然无法掌握平衡!好在这匹马比较温顺,林羽勉强能让其行走,若是换成别叫烈的马儿,恐怕林羽早已被摔得灰头土脸。
“哈哈,没想到林兄武艺不错,却是连马都没骑过,放心吧,这马不烈,不用那副紧张模样。”见林羽的囧样,张郃觉得心中十分舒畅,自一路上总是被林羽逞口舌之快,张郃心中也挺憋屈的,想跟林羽单挑林羽每次都拒绝,这让张郃挺无奈,却没想到有些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林羽竟然被一匹马儿给欺负得这么惨。
林羽有心想要反驳,无奈牙关紧咬,正全力维持着平衡,没有功夫跟张郃斗嘴,饶是如此,林羽还是被摔下了马,原因只是因为官道上一匹疾驰而过的战马,直接惊扰了林羽座下黄鬃马,黄鬃马受惊,本来就不会控马的林羽就这么硬生生地摔了下来,直接来了个嘴啃泥。
“靠!赶着去投胎啊!妈拉个巴子,竟然让老子吃泥,呸,呸!”林羽一边吐着泥土一边冲着疾驰而去的骑士大骂,回应林羽的只有延迟而起的灰尘。
“阿嚏!”林羽再次弄了个灰头土脸,这人品简直弱爆了,不过数息之间,林羽两次吃泥,这让一旁的张郃感到十分的有趣,忍不住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张郃!再笑老子跟你单挑。”林羽大怒。
“好啊,求之不得!”张郃取出马环上的铁枪,挽了个枪花,示威地道。
“当我没说。”林羽悻悻地转过身,跟张郃单挑,那纯属是找虐。
有了刚才一幕,林羽索性牵着马儿步行,骑马实在是太遭罪了,林羽暗道抵达下一个城镇一定要定制一副好的马鞍马镫,再弄个维持平衡的马环,反正张郃这厮挺有钱,就当是他幸灾乐祸利息。
“嘿,我就说嘛,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倒霉的事情多了,一定会有好事发生,听听,听听,这么悦耳动听的琴声,前方一定有美女!再不济也是才女!张兄,不如我等前去一观如何?”缓行间,一阵优雅清扬的琴声传来,林羽精神为之一振,如此动听悦耳的琴艺,当你林羽也只是去艺校找同学的时候听过一美女弹奏过。
还没等林羽兴奋起来,张郃看似实诚的话如一盆冷水泼了下来:“林兄,我记得精通音律的大部分都是大儒,好像都是男的吧。”
林羽瞬间沉默,良久,恶狠狠地盯着张郃,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啊哈?我又说错了?”张郃摸了摸脑袋,想了想,继而肯定地道:“能在这种荒凉地方弹琴奏乐的除了那些隐士大儒,不可能会有女子出现的,林兄,我敢确定,弹奏的肯定是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