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没有,他竟然还把屋内唯一的床让给她。
端木初云突然觉得连成谨煜似乎也不是那么可恶!然而,很快她就知道,她错了!
连成谨煜何止可恶啊!简直就是禽兽不如!
月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到云彩里,天空黑得跟墨汁一样。
夜深了。
屋内一派宁静,一盏青灯摇曳,将男子清隽的背影拉得长长的,端木初云躺在床上,静静地打量着那个背影。
心想着连成谨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性格呢?
结婚一个月,只打过几次照面,每次的他都不一样,时而温润儒雅,时而冰冷残暴,时而清冷孤寂……
到底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他呢?
当然不管怎么样,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他是个混蛋!恶魔!白痴!神经病!人渣!
“还没睡吗?”
清冷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端木初云才惊觉那个原本在床边的男子已经来到自己的床前了。
“嗯。”她安静地点头。
“被窝暖吗?”连成谨煜淡淡地问,声音中竟然有几分关切。
“嗯。”她点点头,有些奇怪,这个男人突然这么问干嘛?该不会……有什么不轨的企图吧?
“嗯,那你可以下床了。”
他的声音温润得仿佛玉石扣地,一颗一颗,一下一下,悦耳动听。
“什么?”
她还为反应过来,他已经掀开被子,双手撑着床,微微一用力,整个身体从轮椅中起来……
睡了进来。
端木初云吓得从床上弹了起来,在春夜的寒气中愣愣地看着这个突然钻进她被窝的男人。
那男子已经闭起双眼,坦然地睡在她好不容易焐热的被窝里。
她似乎有些明白刚才他为什么问她“被窝暖不暖”了……
“麻烦下次太子爷一次性把话说全。”
很好!
一切果然和她想得一样!
端木初云不是不想抓狂,但是抓狂也不能让这位太子爷从被窝里出来——好女子,能屈能伸!
她忍了!
于是,她很平静地转过头,对着被窝中某个欠扁的男人露出善意的笑容:“既然如此,就请太子爷把床分三分之一给奴家睡吧。”
她不敢奢望和他平分,只要能给她一个角落避避寒,她就知足了。
“孤男寡女共睡一床,太子妃不怕吗?”
“不怕!不怕!太子爷品德高尚,是坦荡荡的君子,奴家跟你一起睡很放心!”
这话,端木初云自己听着都想吐,但是她却说得格外真诚,同时还配上了比语言更加真诚的笑容!她一定要感动连成谨煜!让她把床分她那么一点……这年头,为了被窝,志气什么的都浮云!
连成谨煜懒懒一笑,道:“能得太子妃如此信任,本王真是三生有幸。可是本王对太子妃的人品没信心!本王担心太子妃觊觎本王的美色,兽性大发对本王做出肮脏龌龊的事情来。”
连成谨煜这话刚刚说完,端木初云便听到“咚——”的一声,随即天旋地转,臀部裂开一般的疼……
连成谨煜居然一脚把她踹到了地上!
“你睡这里吧。”
温润的声音伴随着他的呼吸,端木初云微微抬头,他侧这身子,只能看到他侧面的轮廓……
他的侧面让端木初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美术课常用的石膏像!真是完美无瑕的轮廓。
可惜外貌和人品成反比。
“怎么会不满意呢!脚榻多好啊,硬邦邦的,对身体好!多谢太子爷赏赐!”端木初云立马讨好地讪笑,有脚塌可以打地铺睡总比睡地板好!
好女子能屈能伸!
月光洒在她的脸上,照出她姣好的五官,笔挺的俏鼻,小巧的樱唇,长长的睫毛,还有那长长的柳眉微微蹙着,和白日浅笑冉冉的样子相比,此时此刻的她眉心仿佛有道不完的愁一般,仿佛沉入了一个痛苦的梦境,惹人心疼。
心疼?
端木家的人有什么好心疼的呢?
他若心疼她,那谁来心疼他死去的母妃呢?
夜,无止境的寒,带着妖气。
第二日,桂嬷嬷领着一群宫女送来了不少吃的,端木初云正想跟她打听什么时候能够回宫的,却见桂嬷嬷对着雪白的床单皱眉。
“桂嬷嬷,皇祖母可有什么口谕?”连成谨煜坐在轮椅上,抬头看着桂嬷嬷。
“回太子殿下,太后娘娘希望早日抱曾孙。”
桂嬷嬷说话的时候目光在洁白的床单上,言外之意连成谨煜明了,端木初云也懂了。
“用你的还是用我的?”晚饭过后,他指着洁白的床单问端木初云。
“用我的吧。”
端木初云很想说其实并不是每个女孩初夜都会落红的,有些人天生没有******,有些人******孔比较大,还有些人可能由于小时候不小心运动的时候破裂了……
这些话,端木初云自然不敢说出来!
她能做的只有乖乖地伸出手:“有刀片吗?”
“不需要刀片。”
言简意赅,话音一落,便见他捉起她的手指,放入嘴里。
痛——他属狗的吗?
鲜红的血液从指尖滑落,落在床单之上:一滴、两滴、三滴……
“够了,够了!别挤了!只是落红而已,不需要这么多的!”端木初云抽回自己的手,不满地瞪向连成谨:敢情不是自己的血,他不心疼!
“太子妃对落红如此了解,莫非在某些方面很有经验?”他似笑非笑地问她。
“太子爷连落红的量都不知道,莫非在某些方面完全没经验?”她不甘示弱地反问。
长夜漫漫,用来斗嘴,着实无聊。
端木初云本就喜静,她高兴可以一个月不说话,不高兴可以一年不说话。她静静地坐在屋内唯一的桌边,思索着要不要用药把昨夜霸占床的连成谨煜迷晕。
今晚,她真心不想睡脚踏了。
心想着,她便下意识地把目光调到连成谨煜身上。
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毛笔,在宣纸上勾勒着什么。青灯晕黄的光芒在他身上跳动,让他整个人充满了书卷味,看起来竟然有几分像寒窗苦读的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