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去了一盏茶的时间,寒凉的夜风吹散了白烟,视线逐渐清明。
冷无心低头瞧去,黑老二和黑老三冰冷的尸体躺在地上,七窍流血,死相凄惨。而黑老六趁着烟雾迷漫之际脱身,早已经逃得无影无踪。
“啊,痛,头好痛!”
寂静的夜晚,白衣男子的痛呤声突兀地响起,他抱着头用力地撞着林中一棵粗壮的杉树杆,似乎只有这样自残的行为才能够减轻头部快要爆裂般的剧痛。
“雪舞,快把马车驾过来,把我的琴取出来。”
瞧着白衣男子那般疯狂的自残行为,冷无心恻隐之心顿生,看向马车方向大声喊道。
接着,她莲步微移,走向白衣男子的身后,纤指在他的身上一点。白衣男子身子一软,双眸紧闭,呈抱头的姿势滑下。冷无心伸手扶着她,动作轻柔地让他靠着树杆。
看着那狰狞的额头鲜血流淌,心底轻叹一声,先是用丝帕动作轻柔地擦干他额头上的血迹,再从怀中摸出一瓶雪族特制的金创药倒在白衣男子额头的伤口止血。
睡梦中的他虽然带着面具,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可是那不停抽搐的身子已经说明了一切,他现在很难受,非常的痛苦。
做完这一切,赶着马车的雪舞也近了。她怀中抱着一把古琴从马车上跳下来。此琴桐面杉底,通体漆黑,纯鹿角灰胎。琴背龙池上方刻寸许楷书“玉玲珑”三字,琴面错综复杂的流水断纹说明这把古琴价值不菲,是一把难得一见的好琴。
“主子,琴抱来了。”
将琴递给冷无心后,雪舞清亮纯澈的眼睛好奇地瞟向一旁抽搐不停的白衣男子,可惜对方脸上的面具遮挡了真容,一丝遗憾流露出来。
“主子,你既然替他处理了伤口,为何不揭开他的面具瞧一瞧真容?”
“每个人都有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他既然戴上了面具,肯定不希望别人瞧见他的容貌,我们又何必趁人之危。”冷无心淡然如水的语气打消了雪舞心中的好奇,“雪舞,你去捡一些干柴过来生个火,我们今晚就在这林中歇下。”
“是。”雪舞闻言,步伐轻快地朝着林中深处走去,寻找枯枝。
看了一眼走入杉林深处的雪舞,冷无心收回视线,席地而坐,将“玉玲珑”平放在腿上。微垂着头,轻薄的蓝纱轻柔地抚过脸庞,纤纤如葱的玉指轻如流水般轻抚着琴弦,随之而出的是一曲能够净化心灵,调治身体的佛乐《大悲咒》,犹如天籁般的琴音在杉树林中静静流淌。
她红唇轻启,空灵悦耳,能够穿透灵魂的梵唱缓缓飘出,传入白衣男子的耳中,犹如一道暖流注入他的脑海,他头部的巨痛渐渐消失,身体的抽搐也渐渐停止了下来,心神放松的他这一刻才算真正睡得安稳。
一遍又一遍,嘴不停歇地梵唱,只到雪舞捡了干柴回来,生了火,梵唱依然没有停止。
“主子,你都连续唱了整整一个时辰了,歇一会儿吧。”雪舞心疼地看着冷无心,好心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