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校里,整整一个星期,我的伤才完全康复,只剩几个结痂留在脚腕上。直到有一天晚上,我又梦到了舅公,这个十多年没有出现在我梦里的人,他又出现了,还和小时候一样,他一见了我就直摇头,剩下两个字:鸡肋!
鸡肋,就是鸡的肋骨,没有多少肉,丢了又觉得可惜,我去,原来我不止现实中活得如同鸡肋,连在梦里也是鸡肋,还是我的梦,靠!
“你以后打算干嘛?”舅公平静的问我。
干嘛?对啊,我以后干嘛?不可能活在小说里,以后还要面对现实,父母也不能养我一辈子,外公外婆也不能一直偷偷给我零花钱的,而且那两百块钱也不是我以后就能用的了的。这一刻,我突然变得焦躁害怕,我想醒,结果我眼睛睁开了,甚至看到了窗外路灯投进来的光落在我的床上,可是我还是在梦里,身体不能动弹。
舅公见我不说话,就说:“不如你就跟着我学吧!毛笔字会不会?”
他这话问得,我们现在都是用中性笔或者钢笔,毛笔字只是业余爱好,偏偏我的业余爱好少的可怜,毛笔都不会拿,怎么写?我茫然摇头了。
“那会不会吹喇叭?”舅公见我摇头,心想希望不会还有另外一样吧。
可是我终究叫他失望,小学那会儿一时兴起买了笛子吹着玩,可惜连1、2、3、4、5、6、7这几个都只能顺着顺序念,打散了就完全无力了,我哪会吹什么喇叭?
“我曰!”即使是舅公也爆了粗口,我真怕他被我再气死一次,完全不敢做声,也不敢直视他。
“你明天开始教毛笔字吧!”舅公给了我一个一个规划。
“为什么要练毛笔字?”我好奇的问。现在要挣钱你好歹也给我提示七颗球吧。
“嘿嘿!”说到这里,舅公很奸滑的笑了。他说:“人家以后叫你去给他按一个供奉祖宗的香火,你连毛笔字都不会写,还按个屁,难道要用稻草涂锅底灰来写?那样谁敢请你?”
现在农村基本每家的大厅正对门的墙壁上,还有香火,上书“天地君亲师”那个!写在一张红纸上,然后两边还有不少内容,都是用毛笔写的楷书。
用舅公的话说,你骗钱也要有点水平,让人心甘情愿让你骗啊,写一手好的毛笔字,就是前提,最少有人敢让你去写两个字,不然连骗钱都没你的分。还有画符啊什么的。而且那玩意儿不讲究什么字有多好,讲究动作,气势!大师的动作,大师的气势,不能猥琐。
第二天,我跟老杨请了假,先去网吧上了两个小时网,才去买了纸笔墨,这还是请的病假,我到底要不要买两包感冒冲剂回去呢?
等我开始练字的时候,平常和我一起看小说的几个****都惊呆了,一个个围着我的桌子,伸长了脖子发出拉长了的“哦”。一群猥琐男,我都不想鄙视你们,高深的书法硬是被你们的声音叫成了低俗的肉搏,哼,读书的人的事,能叫那么大声么?真是猥琐到灵魂深处!我收起桌子上画了一半的赤果女图愤怒的想。
“滚滚滚,不要打扰我创作!”我把他们哄走,然后继续我的毛笔修炼。这群看不懂我大作的俗人,一个个都对我竖起了中指叫好。等等,你们竖错指头了,应该是大拇指才对!
做事果然都是几分钟热度,那一个下午,我一直不鸟老师,专心的练习毛笔字。等到那一团团的墨水落在桌子上,落在我的衣服上,然后双手染黑,我还是不甘心的放弃了,直接把本子扔进垃圾桶。
剩下的毛笔,蘸了墨水往同桌书上画,他一骂我人渣,我就说:“别看现在这东西不值钱,这可是赵大师的墨宝,你怕不怕,以后你的书就增值了,再叫我画,不仅要排队,还要给钱。”
“滚!”我的解释换来这么一个简单粗暴的字眼,实在让我伤心!
庸人啊,不了解大师水平,悲哀!
“我们来看片儿吧!”后面有个人探头过来悄悄说。
“好好,要得!”
一群禽兽竟然是全票通过,还把手机放在我的桌子上,害得我无心学习高深的艺术,只得脏了眼,看看这个能让男人某部分变成石头的片儿……
老师几乎不管后三排,才造成我们这么大胆,上课看片儿。他们的心里,后三排这片不给他捣乱就是谢天谢地了。
“赵小余!”终于,老师念了我的名字,使我心里一突,吓了一跳。“你来画一下细胞分裂染色体的数目变化图。”
我只好站起来,天助我也,刚好翻到这一页,有图,上去之前,我强行记住了这幅图,在周围禽兽幸灾乐祸的笑容中淡定上台,然后依着记忆飞快画完,我害怕晚一点就忘了。
“画对了没有?”老师问。
“对了!”
“错了!”
两种声音,自然是前者多,后者几乎都是后三排起哄发出的。
“鼓掌!”禽兽们开始欢快的鼓掌,终于带头给我做了一件好事了!连老师都微笑着对我点头。那一瞬间,我是觉得我应该把那群禽兽正在看片的事情告诉他,可是一想到那是我的手机,我就果断的忍住了。
从讲台走下来还特么没坐下,禽兽们就在开始笑着夸奖我:“牛逼呀,一边看片儿都还做得来作业!”
“那是必须的!”我一甩头发说,“你们在开玩笑么?主要还是因为哥犀利惯了,一天不做点吓死你们这群逗比的事情就浑身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