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凤给杜宇留下一份书简之后,便决定离开金沙城,无论小环怎么挽留都没用。她背上一个简易行李,乘上一辆马车,便向北驶行。
她也不知道她要去哪,走一程算一程吧。她还不想早回七彩池。
过了北门,彩凤坐在车厢里看了高高的城门一眼,再见,金沙!别了,杜岷江!
她放下马车后遮物帘,便要安心坐在车上。
虽然内心百感交集,想要说很多可是到了口边,罢了,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就让它堆积在心里,开花或是腐烂。
已经出了金沙城十几里地了,彩凤掀起马车的后帘,一路没几个行人,不再繁华热闹。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彩凤心里头到底还是有些失落,不过事情总该有个结果说法,她是神兽,不应该贪念人世间的情感,和杜宇不明不白待在一起终究不合适。即便不舍,难以忘怀,也是时候离开了。
如此想着,她决心与这份情感做个一刀两断。就在她要放下车帘的时候,她听见车后十分急促的马蹄声,不见人,这是谁骑马骑得这么快?不怕从马背上摔下来吗?难道是赶命去长安送荔枝的?
车夫对彩凤说:“姑娘,我们赶了好远路。马有些累了,我们在这里稍作休息。”
彩凤说好。彩凤也好奇,看究竟是哪位在骑马。
越来越近了,马蹄声越来越清楚,还有五百米的距离,彩凤看到一个人影骑在马上,看不清晰,青青的草地都让狂奔的马溅起一些春泥。
原来不是一个人,在前面一个人的后面还有一大帮人。
等待百米远的时候,前面那个人是……杜宇?彩凤有些惊讶,又很高兴。
车夫说:“姑娘。坐好了,我要赶车了。”
彩凤说:“不,等等。”
彩凤高兴的神色褪去,放下车帘,对车夫说:“师傅,赶车吧。”
车夫也不知道乘主为什么又改口,既然叫自己赶车那就赶呗。
他来了又能怎么样?他来找自己,自己就应该跟他回去吗?回去了又能怎么样?做他又一个小老婆?
没有谁是谁的唯一,没有谁注定离不开谁。
倒不如从此不再相见,相忘于江湖。
杜宇却看到了彩凤,他一心出来找她,只瞥见一眼彩凤,也认出了她。
杜宇对着马车后厢的彩凤喊到:“彩凤,你不要走,等等我。”
彩凤对车夫说:“师傅,请把马赶快点。”
车夫说:“好。”
杜宇和彩凤两人的距离又拉大了点。
杜宇不得不再加快马速,喊到:“彩凤,你停下,你真的不愿再见我吗?”
车夫问:“姑娘,后面那个人是不是找你啊?”
彩凤说:“我不认识他,我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我们还是赶快点,后面好像有人在追他。”
车夫说:“哦。那我再赶快点。”
杜宇又一次加速,追在马车后面跑,边喊:“车夫,请把车停下。我有话要对车上的人说。”
车夫对彩凤说:“姑娘,那人好像真的是在找你。”
彩凤这回没有回答,马车依旧朝前面奔行,跨过一条小溪流。
杜宇的马却因为一路急赶,早已疲惫不堪,杜宇从马上摔落下来,跌进水里。
车夫勒住马儿,对彩凤说:“姑娘,你还是下去看看吧。有什么话好歹也要讲清楚。”
彩凤下了马车,杜宇从水里爬起身来,杜宇对彩凤说:“你终于肯见我了?”
彩凤说:“你还来做什么?你应该多陪你妻子,而不是我。”
杜宇问:“难道你对我半分情意也没有?”
彩凤说:“有又能怎样?没有又能如何?你是蜀国的国君,你的妻妾、大臣、百姓都在等着你、需要你。我一微不足道的女子对你来说又有什么重要?”
杜宇说:“不,你和他们不一样,但是你对我很重要。”
彩凤说:“很重要?那你肯为我放弃你现在拥有的一切,和我一起走,浪迹天涯,找个地方一生厮守吗?”
杜宇说:“彩凤!”
彩凤问:“怎么,回答不上了吧?既然你没有这份决心,我是不会跟你走的,我是不会做你后宫妃嫔中的一员,分享你的宠爱。既然你做不到,又何必为难我?你还是回去做你的国君,我过我的人生,不要打扰彼此的生活,毕竟这对我们谁都好。”
杜宇说:“我不是没有决心,但是我需要时间,安排一下事宜。”
彩凤说:“算了,我不想你为了我左右为难,抛妻弃子,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回去吧。”
杜宇说:“你不相信我?”
彩凤说:“这很重要吗?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彩凤上了马车,对车夫说:“我们走吧。”
车夫闻言,挥舞着马鞭,马车向前方跑远了。
杜宇对着彩凤的马车撕心裂肺喊到:“彩凤,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让闻者动容。
杜宇突然吐血,刚才从马上摔下来受了伤,这时又动了气,身体向水中倒下。
身后的侍卫跑上前来扶住杜宇,说:“陛下,当心龙体。”
杜宇却昏厥了过去。
乾清宫,杜宇昏迷在床榻上。梁皇后急匆匆赶了过来,叫到:“陛下。”
梁皇后见了杜宇状况,问一旁的高力仕说:“官家怎么成了这样?”
高力仕说:“回皇后娘娘,陛下听闻彩凤姑娘离开了金沙城就出去追寻她,结果从马上摔落下来,就这样。”
梁皇后说:“谁告诉陛下那个彩凤的情况的?你们这些陛下身边的人平时都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告诉他?为什么不拦着他?太医呢?太医呢?”
一旁的三个太医答到:“皇后娘娘,微臣在。”
梁皇后说:“陛下要不要紧?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一个老太医说:“回禀皇后娘娘,陛下从马上跌落,虽然伤到肺腑,又一时急火攻心,但是微臣刚刚给陛下服用一些汤药,已经开好了药方,按药方服用药几天就会好转的。照陛下现在这个情形,半夜的时候大概就能醒过来。”
梁皇后说:“知道了,你们都先下去吧。”
太医、太监、宫女领命说是就退出了房间。
梁皇后走到床前,抓起杜宇的手抚摸自己的脸说:“官家,你这又是何必?臣妾这么爱你,什么都能给你,官家为什么还要老惦记别的女人?难道是臣妾做的还不够好?对你爱得不够深?”
杜宇自然是听不见这些话,梁皇后又伸手摸了摸杜宇英俊的脸庞。杜宇依旧昏迷。
到了晚上,梁皇后给昏睡中的杜宇服用汤药,一勺子一勺子送进杜宇的口中。待他喝完后,给他嘴角轻轻擦了擦汤药水渍。
一旁六岁大的麟儿问梁皇后:“母后,为什么父皇喝完药还不醒过来?”
梁皇后说:“麟儿乖,你父皇马上就能醒了。”
麟儿哦了一声。
梁皇后抓着杜宇的手说:“陛下,你可一定要醒过来,把身体养好,不然我们孤儿寡母该怎么办?”
梁皇后微微抽泣,过了一会儿,麟儿对梁皇后说:“母后,你不要哭。我看你抓着的父皇的手在动。”
梁皇后看向杜宇的脸,杜宇虽没有睁开眼,但是头在枕上摇动,声音很轻的说着“不要”。
梁皇后以为杜宇在做噩梦,她抓紧杜宇的手对他说:“陛下,你不要怕,臣妾在你身边。”
杜宇睁开了眼,看着一脸高兴的梁皇后和六岁大还不懂事的麟儿,说:“皇后,麟儿,是你们啊。”
梁皇后:“陛下,你现在很虚弱,不要乱动。”
麟儿说:“父皇,你醒了。”
杜宇看着自己的妻和儿子,也许彩凤说的对,他有太多难以抛舍的东西,祖宗留给他的蜀国江山,他的家眷妻子,都是他深深的眷恋牵绊,是他肩上千斤重的巨石。即便他有多么想和彩凤一起远走高飞,难道自己真的能安心地一走了之吗?
梁皇后说:“官家,你能醒过来太好了。只要以后官家留在臣妾身边,陛下想做什么、想要什么都可以。”
杜宇却没有答话。
梁皇后说:“官家是在怪我?”
杜宇说:“我不怪你,皇后没有做错。”
梁皇后说:“官家能明白臣妾的苦心是最好了。官家刚醒了,还没吃东西,来,臣妾喂你吃一碗银耳莲子羹。”
杜宇说:“我没有胃口,不想吃。”
梁皇后说:“官家肯定在生臣妾的气,臣妾跟你道歉,但你千万不要跟自己过不去。”
麟儿说:“父皇,你就听母后的话,你不是常教导孩儿要好好吃饭,身体才会好,才会长得高。父皇要是不吃饭,身体不好,怎么陪我玩?以后我长得就比父皇还要高。”
杜宇见麟儿聪明可爱,不觉有了些笑意。便答应吃羹,杜宇吃了一小碗,问:“麟儿,你想不想也吃点?”
麟儿说:“我想吃。”
杜宇于是把麟儿抱上床,坐在自己怀前,接过皇后的碗,用调羹喂麟儿吃。
梁皇后很高兴,看来杜宇真的不怎么怪她,希望官家能早些把这事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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