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到门口被对面包间里传来的声音惊倒,似乎是打碎了什么东西我本能的朝里面看过去。雕花的木质门并未关严实隐隐能够看到里面的人影,正准备迈步走进自己的包间眼角却突然瞥见今天那抹熟悉的背影。脚下一滞瞬间就被钉在原地,依旧是那个黄衣女子,此刻她正半蹲着拾起地上的碎片。明明是在不过寻常的动作,在她做来却显尽优雅与高贵足够牵引人眼球。
突然想起第一次在爱洛凡门口见到乔然时走在他身边的那个人好像就是她。那么,从一开始我就应该没有猜错那个背影之所以那么熟悉是因为是他吧?好奇心此刻在内心疯长牵引着我想一探究竟,我真的很想知道那个人到底是不是他?也许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而我只是单纯的想知道答案而已,只是想知道答案!站在原地筹到半天最后理智终于被打败。我缓缓的移动步子凑近了些。
然后就看到那抹嫩黄的身影绕过桌椅来到男子的身边,倚身凑在他耳边说些什么左手随意的盘在他的肩上,说不出的暧昧!
“她从小就是这样,做什么总是毛手毛脚的,那么糖糖以后就拜托你了。”男子的另一侧响起一个浑厚的声音。
男子回过头来看向身侧的女子,从这个方向可以的看到他模糊的侧面,那一刻只感觉心脏突然剧烈跳动起来,就像从三十层的高楼乘坐突然失控的电梯急剧下滑一样连同自己也差点失控。最不想猜中的答案却偏偏是最正确的答案——乔然,那个人真的是乔然。原来那些所谓的绯闻都是真的!他真的是有女朋友的。那…哦!…他从来都没说过什么,我们只是认识而已,很单纯的只是认识而已!
乔然似乎是拧着眉头表情凝重的在说着什么,但我已经没有任何心情和理由再听下去,暗暗的转身离开只觉得心在不断的往下沉,全身上下突兀的发凉、发麻!手上的托盘像是被谁灌了铅一样突然重了好多,差一点就端握不住。
“代琪,怎么去了那么久啊?都快辣死了。”匡月月急切的从我手中接过托盘递给于明溪两瓶然后猛灌自己,看来真的是被辣的不轻。
“就是,去了那么久。那在不回来都快让她一人吃完了,幸亏我把她拦着。”于明溪边说边往我碗里夹,一抬头看见我这副表情凝重的说:“怎么看你脸色不太好啊,是不是哪不舒服啊?”
“没有,没有。”我勉强笑笑:“就刚刚在楼下吹了会风。可能吹得有点久就成这样了。”
于明溪显然不信伸出手摸摸我脑门才放心:“没事就好。”
“是不是真的啊,脸色都这样了,是不是不舒服啊?”匡月月说着也要伸手来摸我脑门。
我躲开:“你身上安装了于明溪复读软件吗?都说了没事了。”
“好心没好报。”她没好气的将手缩回去,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冲于明溪说:“什么叫都让我吃光了?”
“没说都让你吃光了,是快让你吃光了,幸亏被我给拦着。”于明溪一本正经道。
“你胡说,明明都是你吃光的。”匡月月不服气。
“你这孩子怎么听不懂话了,没说吃光了,没有光。”于明溪继续打趣她。然后俩人继续你一句我一句争得不可开交。他俩什么时候关系变那么好了,没想到火锅还有这么个魅力。
我拿着筷子托着腮一个人默默发呆,还是刚刚的地方还是刚刚的气氛,还是匡月月还是于明溪但怎么就感觉不一样了呢?看着面前的火锅完全没了胃口,看着俩人争得面红耳赤的样子明明那么好笑我却笑不出来觉得心里被什么堵得发慌。我自己也摸摸自己的脑门看看是不是真的病了!
吃完火锅于明溪开车送我们回宿舍,临下车前他给了我和匡月月一人一盒枣泥饼,说是她妈妈在家闲的无聊新研发出来的产品给我们试试味道看看好不好吃,我俩大大方方的收下完全没了上次的拘谨。让人不得不感叹中国饮食文化的独特魅力和价值所在,一顿饭下来三人俨然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看的出来这两盒枣泥饼并不像于明溪所说的那样,而是经过精心选料细心研制而成,从它精致的包装和隐隐散发出来的香气就可以知道,不由得嘴角一笑。
将它放在桌上,想着今天隔壁的那幅场景,坐在床头继续发呆。看来我对乔然确实是心有所想的。不过两颗不同轨道的星球既然注定了只能相望不能相交,那么相望也不要了吧?注定没有结果的事也没有必要去浪费那个注定只会图添烦恼的过程!我们谁都伤不起!
窗外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匡月月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破天荒的把还在睡梦中的我吵了起来,再破天荒的收拾打扮一番率先出门临走前说是要去见谭飞。我坐在床头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谭飞是谁,直到她用戴着紫水晶手链的那只手在我面前晃啊晃的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请我们吃德克士的那个帅哥啊!不对,是因为那条紫水晶手链才请我们吃的德克士。这帅哥也太木讷了点吧?一点都不主动,显得毫无纯在感,我都已经快把他给忘了。不过只要匡月月记得就行!
不知道是不是延续了昨天的情绪搞得现在心里都还闷闷的连带着全身上下一点都不想动,干脆倒床埋头继续睡觉。直到匡月月走了个把小时后我才如梦惊醒般爬起来,今天有钢琴课还是大课还是楚老师上课!我的妈呀?赶紧飞奔进洗手间麻利的收拾一番。
很值得骄傲的是我保持了两个月六十天八个双休日十六节钢琴课的从不迟到早退的守时记录终于被打破,今天终于光荣的迟到了一回。等我赶到的时候楚老师已经在上课了,他上课最喜欢随机抽取前排座位上的人上去示范演练,然后点评一番也就是在让你完全听不懂反应不过来的情况下把你骂一顿。
我猫着身体快速移动进去找了一个最靠后的位子坐下深怕被他看见,今天心情不好加上迟到根本就不知道他讲了一些什么,要是被他抽到还不惨了。坐在最后面任他怎么抽都不会抽到我,我放下心来端正坐好,更加没有心情听课!
但是,天要亡我怎奈何啊?越怕什么越来什么,他并没有随即抽取前排座位上的人而是直接点的我名字。在我还在纠结他是怎么知道我名字的时候,他已经几步跨到我面前看着我说:“安代琪,是你吧?
我呆呆的昂起头再呆呆的点点头!
“你的钢琴还不错,上来示范一下吧?”他一手插兜里往原位走去。
示范?我立马傻眼,大脑飞快的旋转想着要怎样才能避免上去示范的惨剧,抬头却发现前排的十几双眼睛正纷纷调头齐刷刷的注视着我。装没听见是不可能了一时也想不到其他的办法,那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我拿起钢琴书走出来几步想了想又走回去放下,然后磨磨蹭蹭的往钢琴的方向挪着步子有种赴刑场的舍生取义。好容易走到了钢琴前我拍拍衣服掳掳袖子就是不坐下。
看着我这一系列的举动楚老师双手环胸饶有兴味的说“你这个前奏是要做多久呢。”
底下随即发出一阵哄笑!
还在掳袖子的手僵住,我勉强的咧开嘴不好意思的笑笑,反正已经丢人了,丢大丢小都一样。不管了,我坐下看看黑板上他板述的音符乱弹一气。
曲毕后我十分忐忑的望向他,不知道他会想出怎样的话来讽刺我。单从他的面部表情来说跟刚刚是没有什么太大变化的,看来他今天心情本身还是很不错的没有因为我而受到太大的冲击。他对上我的目光,徐徐开口:“我收回之前说的话。”然后对我挥挥手示意我回到位置上去:“以后不要迟到了。”
我赶紧灰溜溜的退回位置上,心想他怎么什么都知道啊!知道我名字还知道我迟到。哎!真是失算。
上完课后独坐在小间里练习我更是心烦意乱,双手搭在琴键上吧嗒吧嗒乱按一通一下子发出尖锐刺耳的细声,一下子发出沉重的轰鸣,好像大地就此震裂。
楚老师就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看着我在乱弹琴,整张脸都快拧巴到一起了他伸出一只手扒拉掉我的手指说:“再按我这就该塌了。”
我惊异的看着他!
“你今天存心拆我台了是吧?耳朵打蚊子去了,都快赶上大兵代言的电蚊拍了。”
我哑然了,就知道他不会那么轻松的放过我,那太不符合常规了,现在这样才正常。我很想回他一句什么,但本着尊师重道的原则我忍着什么也没说。
“弹成那样,是谁教的你?连指法都差不多是错的。”他继续挤兑我。
“指法都弄错那是作为启蒙老师的你的问题,你要那么教我当然只能那么学了,启蒙教育最重要我刚来的时候你就是那么教的,现在已经改不过来了。”我忍无可忍,顺嘴胡扯。
“什么?还真是牙尖嘴利啊?”他怒极反笑一时也找不到别的话来反驳我。
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鲜少说我啦,肯定是因为每次无论他怎么暗的讽刺挖苦,我都会明的通俗易懂的给他还回去弄得他下不了台。
“心情不好就回家,购物发泄也好。找男朋友出气也好就是不要拿我的琴出气。”他话锋瞬转。
“我没有心情不好,不想购物也没有男朋友。”我气呼呼。
“这些不关我的事,但钢琴是门艺术需要静下心来体会,以你现在的状态你就是练一百遍一万遍也不会有任何效果,与其在这浪费时间还不如找到自己心结所在。我可不想看着我最欣赏的学生是这状态啊。”
我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被那句最欣赏的学生震惊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