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姚州的官道上,一队车马在急速的奔驰着。马队最前面跑着两匹高头大马,马上端坐着两个魁梧的壮汉,各执一面三角小旗。一面旗上写着一个斗大的巴字,一面旗上写着一行小字,奉敕办案,见官大一级。正是巴叔翰一行人马。
只见马上的骑士个个威武雄壮,身材魁梧,带刀执锐。一般的蟊贼,巨盗早就望风退避三舍。打劫?那是找死。
“报,前面就是双峰峡了,天色已晚,请问是否择地扎营?”一名小校来到巴叔翰的面前。
巴叔翰眺望着面前两座高耸的山峰,又看看偏西的日头,点点头。
两座山峰雄伟异常,山峰的斜度非常的齐整,有点像埃及法老的金子塔。巴叔翰早年也看见过矗立在沙漠中的巨大雄伟的金字塔,据说那是神灵以前居住的地方,凡人擅入,必死无疑。
“传我的命令,斥候四下搜寻,准备扎营”巴叔翰大声命令。
“是”小校领命而去。
一个红衣大汉走上前来,躬身施礼后,对着巴叔翰低语了几句。巴叔翰点头应允。这个人叫巴特尔,原来是蒙古草原一个部落的大萨满,据说具有能操纵地、水、火、风、电的能力,后部落被别部吞并,巴特尔一人逃出,来到巴国。巴王很是欣赏他的本领,立刻委以重任,这次也是其自己奋勇报名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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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恺已经跟踪了巴叔翰的马队很长一段时间了,他本想光明正大的前去拜访,随便将金钗交给张啸林,那样他的使命基本就算完成了。但自己现在是通缉要犯,和巴叔翰在一起的还有许多洪国的士兵和官吏,为了不给大家添麻烦,丁恺还是决定偷偷潜入巴的大帐,择机和他相见。
没想到一件小小的金钗竟扯出这么多的事情来,看来承诺这种东西,有时候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轻易兑现的。丁恺对此深有体会。
、夜幕渐渐降了下来,一个巴国的士兵提水桶来到一条山间的小溪边准备打水。突然一张巨网兜头罩下,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士兵正待大声呼叫,就见一柄锋利的匕首已经对准了自己眼球,就差一个针尖的距离,锋利的刀尖就要刺入自己的瞳孔。士兵到也机灵,立刻将嘴闭的紧紧,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听得懂汉话吗?”
士兵摇摇头。丁恺将刀尖递了过去,士兵惊恐的小声说了一句巴国话,大概是求饶的意思。丁恺并不想和巴人撕破脸皮,没必要为了帮他们又杀他们吧。所以只是吓吓他,见他真不会就没有再为难他。
“哎,真倒霉,守了那么长的时间,才等来这个会说话的哑巴”丁恺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没办法,看样子得用绝招了。丁恺将士兵的衣服剥了下来,发现两个腰牌,一个是洪国发的,上面写着“来虎儿”三个汉字。另外一块写的是巴国文字,丁恺一个也不认得。
丁恺摘下那块写着汉文的腰牌,挂在自己的腰间,至于另外一块,自己连写的是啥都不知道,还是不拿的为妙,免得到时弄巧成拙。
丁恺将士兵的衣服穿好,将其牢牢的捆在树杈上,这山还好,丁恺已经大概看过了,没见什么猛兽,所以一时半会儿士兵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叫兽在士兵的脸上摩挲了一会儿,朝丁恺的脸上一盖,一个以假乱真的来虎儿拎着水桶朝巴叔翰的营地走去。
巴叔翰的营地选的非常有水平,四面有缓坡,不靠山不靠林但是靠近水源。丁恺拎着水桶,朝营帐中走去,门口的哨兵见是来虎儿也没多问就放丁恺进去了,只是在丁恺经过的时候好奇的打量了丁恺的右手一下,右手好像受了什么伤,一直揣在怀中没有拿出来,“真笨,这家伙,打个水都会伤到手”,哨兵鼻子哼了一声,不再瞧丁恺一眼。
丁恺拎着水桶,看看左右没人闪身躲进一处阴影处,将水桶扔在一隐蔽处,朝中间的大帐悄悄的摸了过去。
天色已基本上全黑了下,丁恺借着各种掩护,很顺利的到达了大帐的旁边。就在这时营中响起一声号角,立刻所有人都涌了出来。
“集合,集合”人声嘈杂。有人用巴语,有人用汉语。
“糟糕,难道是被发现了?”丁恺心中一惊。但看看人们并未向自己这个方向寻来,心下稍安。
“谁在哪里?”一个小校,一眼撇见藏在暗影中的丁恺。
“是我,我绑腿松了”丁恺不慌不忙的答道。
“快去大帐前集合”小校并未起疑,但却朝丁恺的方向走来。丁恺一看混不过去了,只得硬着头皮前往大帐前集合。小校来到丁恺的身后仔细的察看一番,发现并无异常,也跟在丁恺的身后朝大帐走去,丁恺心中暗骂,叫苦不迭。
不过数十息,大帐前就站满了黑压压的人群,旁边几大堆篝火将大地照的一片通明。
“现在是我们晚祷的时间,麻烦汉家的弟兄和我们一起祈祷上苍的祝福”一位祭祀模样的人站在帐前,大声说着,“我数1,2,3然后闭眼,默祷”说罢开始数了起来“1,2,3闭眼”
众人纷纷将自己的眼睛闭上,开始祈祷。
这些巴人,花样还真多,丁恺心道一面也学着那些巴人的样子,双目紧闭,双手掩面,口中念念有词,不知道这个啥劳什子晚祷要持续多长时间。
就在这时,丁恺感觉到一股股凌厉的杀气袭向自己,不好有杀气。忙微微睁开一条眼缝,一看不觉大吃一惊,这些混蛋真是太阴险了。只见众人早已悄悄的蹲下身来,就剩自己孤零零的站在人群当中,显得是那么的突兀和与众不同,旁边一众执勤的卫士刀剑已经出鞘,正悄悄的向自己摸来。
丁恺大叫一声“不好”,叫兽变回右手朝旁的一间帐顶吐出一团白丝,丁恺“嗖”的一声就窜了上去。众人发声喊,各种箭矢飞枪朝丁恺攒刺了过来。丁恺抽出暗藏的黑龙剑,一面拍打着箭矢一面飞也似的朝门口窜去。
“黑龙剑,原来是他”站在不远处的巴叔翰,将在营中狼狈逃窜的丁恺看的清清楚楚。当下一个闪身消失在黑暗当中。
“大胆蟊贼竟敢来夜探营寨,看你家爷爷怎么收拾你”一个红衣大汉手握一把闪着霍霍电光的铁锤跃众而出,正是来自蒙古大草原的乃蛮大萨满巴特尔,只见他右手铁锤高高举起,左手一指丁恺,口中念念有词,铁锤噼噼啪啪闪烁着淡蓝色的电光,一看就知道不是俗物。
说时迟那时快,“哐咚”一个巨大的石笼旋转着从天而降,将丁恺罩在当中,不仅如此石笼落地后竟然像活过来一样,手臂般粗细的石柱还迅速合拢朝丁恺挤压过来,看来是想将丁恺牢牢困死在笼中,并未直接下杀手。
丁恺一看这还了得,急中生智,单手撑地,双脚悬空,腿上的骨锯撑开,叫兽弹出老远又突然缩回,带动骨锯高速旋转了起来就朝门外旋冲而去。高速旋转的骨锯与石柱碰撞在一起,发出阵阵刺耳的啸叫。索性石笼并不是十分粗壮,就听“嗞。。嗞。。,咔咔”石笼竟让丁恺的骨锯旋出一个大洞,丁恺大喜。忙趁此良机一个弹射出去,消失在黑黢黢的丛林当中。只留下在营中,顿足大骂的巴特尔。
“好险,好险”丁恺窜出老远,看看身后并无追兵,才缓下脚步大口喘起粗气来,感觉到天旋地转,“吗的,高速旋转的滋味实在不好受”,也就是丁恺的全身筋脉筋骨都得到了叫兽的不断加强,才堪堪抵受得住,换做一个普通人恐怕还没旋出来,人已经挂了。但丁恺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如果这时再来一个高手,那肯定无法抵挡,只得乖乖就擒。
“丁先生是来找我的吧,不才已恭候多时了”丁恺身后一个温和的男声响起,正是巴国第一高手,巴叔翰。
就在丁恺暗自庆幸,以为逃过一劫时,最后关底的总波丝出现了,“靠,完了”,丁恺就觉得万念俱灰。
正是:千岩万转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
丁恺吃了一惊,举剑就欲劈下。这家伙什么时候跟上来的,为何自己一点也没察觉,连头上的触须都没反应。
“且慢”巴叔翰朝旁轻轻一闪动作如行云流水,挥洒自如。丁恺不禁喝了一声彩,好俊的功夫。手上的大剑不自觉的停在半空。
“我认为你是来帮我们的,我们是朋友不是敌人,对吗?”巴叔翰声音诚恳,不带一丝伪诈。
“何以见得?”丁恺奇怪。
“没什么,就是直觉”巴叔翰轻描淡写的说道,“走去那边,那边有一个小悬崖,说话方便些,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说罢施展轻功如同一只飞鸟一般朝哪崖顶纵去。
丁恺暗暗称奇,忙操纵飞丝,弹射跟上。
“你来是想告诉我芭珠的事吗?”巴叔翰十分关心这件事。
“是的,还有这个”丁恺掏出金钗递给巴叔翰,“请你将这金钗交给张啸林,他一看就都明白了”。随后丁恺将自己如何遇到芭珠,如何承诺,如何荣州传信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巴叔翰,当然与芭珠无关的事情丁恺是不会讲的,或一笔带过,最后连埋葬芭珠的事情也告诉了巴叔翰。
“哦,原来是这样,真是太难为丁先生了,巴叔翰仅代表巴王向你表示深深的感谢”说罢深深鞠了一躬。
“不敢,不敢,我也没做什么”丁恺赶紧回礼。
巴叔翰,低头沉吟了片刻。忽然抬头,从怀中掏出一本发黄的小册子,郑重的递了过来。
“我是一个武人,除了一身的武艺稍稍拿得出手,此外别无长物。这是我的一位汉人老师临终交给我的剑谱,叫我择机相授。现在我将此剑谱传授与你,也算是物归原主了,还望丁先生不要推辞”巴叔翰边说边将剑谱放在丁恺的手中。
丁恺借着皎洁的月光,低头细看。“飞猿”两个小篆体汉字,剑谱古朴老旧,想是已经传承了许久,而且巴叔翰随身携带此物,想必定是珍视异常。
巴叔翰和丁恺就在皎洁的月光下教授起剑谱上的古老的剑术来。这种剑术非常的古老,一共却只有两式,巴叔翰只教了丁恺其中的一式,阴之剑,也叫阴流剑。讲究的是后发先至,择机而动,以柔克刚,剑法诡异异常。此剑法对身法的要求相当的高,好在丁恺有叫兽的帮助,身法勉强过关。
巴叔翰在月下将此剑法一一慢慢演示给丁恺,虽然巴已经将动作放缓,但丁恺看来仍然觉得人如鬼魅,忽前忽后,悠左悠右。剑如流水,婉转曲折,却又好像在诉说着一个古老的哲理。丁恺看的目瞪口呆,忽然若有所悟。
看丁恺若有所悟的样子,巴叔翰发出会心一笑。“剑不可有定势,剑不可离宗指,存乎一心,用之以穷。我已经将阴之剑的宗旨教给了你,接下来如何修行感悟就全靠你自己了”。
丁恺忙跪下磕头口称:“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拜”,就算丁恺再怎么鲁钝,他也知道巴教给他的是天下的绝学,此物可遇不可求,得之则能纵横江湖。
“哈哈,我以为你会想上半天呢,没想到你还算是伶俐”巴叔翰边笑边将丁恺扶起。“我们只能算是记名的师徒,不能向第三人宣说此事,这样对你我都好”。
丁恺惶恐点头称是,他根本不会任何武艺,对敌只是一个劲地狂砍乱劈,仗着身体强横,和叫兽那快速绝伦的移动,才没有吃啥大亏,但一旦遇到像巴叔翰一样的高手,那肯定就是连是咋死的都不知道了。想必巴叔翰也是看到了此一点,所以才将自己珍藏的剑谱相赠,也算是给丁恺的一点补偿。
“你的右手很奇特啊”巴叔翰看着在演练剑法的丁恺,对他的右手兴趣非常,但碍于自己的身份才没有仔细的询问。
“这个啊。。”丁恺见巴叔翰询问,也不好再隐瞒下去,就将自己攀登刺日峰的情形大概讲了一下,但还是没有提及湿达婆尼。
“真是传奇啊,看来我真是选对了人,老师在九泉之下也会感到欣慰的”巴叔翰大为惊异,叫兽也显摆似的,探出头来,连连施展自己的“绝技”。看得巴叔翰称奇不已。
忽然丁恺看着黑黢黢的丛林,一拍脑袋,“哎呀”一声转身就朝崖下跑去。把巴叔翰弄得丈二金刚摸不到头脑。
二人光顾着说话,竟将五花大绑的被困在树上的来虎儿忘了个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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