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叔翰按照芭珠在山上留下的指示图形,荣州就是这条线上的一个拐点,按图所示,一个方向是永昌,另一个方向就是姚州,两个方向都有可能。这让巴叔翰感到一些为难。事必亲躬的性格让他不可能让手下人去办这件事。
荣州地方的官吏一听是巴国的贵客,持有国王的特别通行证和敕诏,都十分的配合。州长立刻将侦缉队长喊来,命令侦缉队的所有人员暂时放下手上的工作,全力调查芭珠的去向。云云,细节不在累述。
巴叔翰自然是没有得到任何线索,因为芭珠就没有来过荣州。巴决心先去永昌,看看在那里自己的运气是否能好些。计议已定,巴的心情就放松了下来,就打算上街转转,荣州的繁华,远在巴国的他也是早有耳闻。
第二天一早,巴叔翰洗漱完毕就带着一个随从出来逛街了。先喝了一碗豆汁,又吃了一笼虾饺,最后又点了一碗腌牛肉。吃惯山珍海味的他偶尔尝尝民间的小吃,也觉得其乐无穷。
西堤湖,此刻虽然是深秋季节,但依然是一片绿意盎然,鸟语花香。就是满湖的残藕让人不禁有些感伤。岸边有一渔翁,见到巴叔翰器宇不凡,料定必是贵人出来微服巡游。渔翁虽然身在草莽,但早年却也是个闯荡江湖的人物。当下就邀巴叔翰:“这位兄台看来是远方的贵客,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可想坐一坐我这破旧的渔船,游历一下这秋日的西堤湖?
巴叔翰哈哈一笑,那我就客随主便啦。说罢不顾随从的劝阻,使出轻功脚尖一点跃上了渔船,渔船竟连一丝的涟漪的没晃出。随从无奈,只能跟着跃上,这次渔船就晃出了三个小小的涟漪。
“哈哈,老汉我今天看来是不虚此行了遇到了高人”当下解开缆绳,撑开小船,在一汪碧绿的湖水中荡漾开来。
小船上似乎就是老汉的家,生活用具一应俱全。舱内一个火炉上还有个铁锅冒着丝丝的蒸汽,一股鱼香从舱内淡淡的飘出。随从是个年轻人,忍不住好奇,就解开锅盖一看,几条鲜鱼正在发出诱人的香味,鱼身上有五条柳叶状的刀口,刀口一般的齐整又自然,即开了口,又没有损坏鲜鱼的纹理。巴叔翰虽曾涉猎过中原的各家武功,却也看不出这刀法的来历。
巴叔翰忙制止属下的行为,“不得无礼,赶紧给鱼翁道个歉”。
鱼翁却不以为意,哈哈笑道:“这位小哥看来也是识货人啊,你若叫的出这道菜的菜名和来历,老汉我不仅不怪还请你一同品尝”。
巴叔翰低头沉思,五道柳叶状的刀口,仅有这个线索有点难度啊。老汉,见巴苦苦思索,忙指了指远方岸上的大圣寺,笑而不语。巴抬头望了望大圣寺,心想,大圣寺是佛教圣地怎么又和这道晕菜扯上关系呢。
佛,鱼,柳叶口。巴叔翰忽然抚掌大笑,“我知道答案了,这里面还有一个掌故呢。”老翁暗暗点头,笑而不语。随从知道巴叔翰学问极高,忙问是何典故。
原来这道菜名叫五柳鱼,他的创始人居然是一位和尚,佛印和尚,这和尚是一位得道高僧,却从不忌口,转好名酒佳肴。传说苏东坡大学士曾被左降到荣州府,一日苏学士和好友黄庭坚共游西提湖,但故意不邀请佛印,并说其不守戒律,不似个得道高僧。那知佛印和尚却能未卜先知,事先藏在船舱下面。
待到明月当空,船只在湖上划出老远,苏学士诗兴大发出口吟到:
浮云拨开,明月出来,天何言哉?天何言哉?
黄庭坚听闻大赞好诗,望着满湖的荷花,接口道:
莲萍拨开,游鱼出来,得其所哉。得其所哉。
佛印在船舱下早已憋的难受,此刻听闻妙句,再也忍耐不住,推开船板爬了出来,边爬边道:
船板拨开,佛印出来,憋煞人哉。憋煞人哉。
没想到却将一盘放在船板上的佳肴倒入湖中。苏黄见是佛印,颇感诧异,听过佛印解释又连声称妙,但泼菜却得受罚,罚佛印做一盘佳肴。佛印是和尚,这明明是在为难他。
佛印明知是刁难但却不以为杵,问船家讨来一尾鲜鱼,刮去鱼鳞,洗净剖开在鱼腹轻轻一按,鱼腹出现五条整齐的裂口,又放入火腿,葱丝,姜丝在火炉上蒸制。不一会儿,一道香喷喷,热腾腾的五柳鱼就摆上了酒桌。
苏故意责问佛印,出家人为何杀鱼烹制,并品尝作乐。佛印一笑,说我出家就是为了放鱼,我的鱼已经放下了,苏学士的鱼却在嘴上呢。苏一愣,随即恍然大悟,连连向佛印抱拳致谢。黄庭坚不明就里,在一旁看的莫名其妙。
故事讲到这里,老翁点头称是:“世人就是没有放下鱼,所以也就无鱼可放”。
巴叔翰此刻却沉默不语。只有那个小随从,一边品尝着五柳鱼,一边连连称赞:“好吃,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