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束茶杯粗细的月光从高高的屋顶透射进来,淡蓝色的月光中仿佛有无数的冤魂在翻滚蒸腾,将整个死牢渲染的诡异异常。一条鲜红的血迹从门口一直淌到牢内。
丁恺身上被串了无数根铁链,四肢被八只铁环牢牢的固定在墙壁之上,两只铁钩死死的勾住了琵琶骨,铁钩后面的铁链被钉在高高的天花板上,稍稍移动便会哗哗做响。鲜血仍顺着两根像面条一般的下肢在往下流淌,这时的丁恺身上已经找不出一处好的地方。
饶是丁恺身体强横,此刻也只剩下了半条命,气若游丝,眼神黯淡。
一个蓬头垢面的死囚,漠然地看了一眼,又转身睡了过去。“这人估计也撑不到明天了天亮了,哎不知道又是得罪了那家权贵,看给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死牢里一片寂静,偶尔传来死囚痛苦的哀嚎声,寒风穿过墙壁的缝隙,发出了怨灵的哀鸣声。
叫兽悄悄的变成蛇一般的触手从铁环中溜了出来,随即在丁恺身上乱摸起来。
“挺住,我这就来救你”
“吗的,你到死都是那么猥琐”丁恺气若游丝。
叫兽从丁恺的身上摸出那块灵石,看样子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原来搜身的士兵只顾搜金币了,见是块石头看都没看就随手一扔。
叫兽抓紧石头,一道乳白色的细如发丝的东西在丁恺的两条碎烂下肢内游弋,一颗颗碎如齑粉的骨渣渐渐聚合起来。
“妈的,太狠了”叫兽边织边叹。
“谢了,还能医好吗,要不你先走吧,回到姚州别忘了给我爹娘捎个信,就说我去跑海了”
“你少说两句不成吗”
牢房里很静,蚂蚁爬过的声音都能听见,正在假寐的蓬头囚犯听得一清二楚。
“你是从姚州来的?”
丁恺和叫兽骇了一跳,没注意这还有个活人。
“嘘,别说话,老兄帮个忙,有事等下再说”叫兽生怕惊动了狱卒,连忙低声说道。
“哦,哦,好的,等下我想向你们打听个人”
“嗯嗯”叫兽含糊的应着,手中加紧吐着白丝。
两个时辰过去了,天就快亮了,叫兽仍在忙碌。丁恺没料到蓬头那位涵养竟这么好愣是没出一声,再仔细一看发觉这家伙其实是已经惊呆了,嘴巴张的能塞进个苹果。两只眼睛死死的盯住叫兽的动作,一眨不眨。
天色渐渐泛白,叫兽总算把丁恺的腿接好了。当然其他的伤口也早已缝好,不再赘述。为了防止碎骨再次散开,叫兽又在小腿外织了一个骨套,猛一看就像古代战士穿的胫甲。好在现在赶马的放牧的也经常如此,在小腿外绑一个绑腿之类的东西,所以这样也不算突兀。
弄好以后,叫兽像是在欣赏一件自己创作的一个艺术品一样,在歪着头欣赏,欣赏的一会儿叫兽突发奇想,在骨套的前、后立面又加了一条倒刺状的锯齿。平时收起紧贴骨套,用时展开,一只只细小的锯齿闪着幽兰的寒光,煞是瘮人。
真是一件完美的武器,一把已和身体完美结合的致命的钢锯,出其不意,无坚不摧。哈哈,我就是个天才,叫兽得意极了。
丁恺也深深的为叫兽的奇思妙想所折服,试了试锯齿,居然随心所欲,随意收缩开合,妙不可言。利用腿部的旋转力,拉伸力,咬合力,再配合叫兽的吐弹技能,就算没有宝剑,也能将敌人杀得血流成河。
丁恺的腿虽然已经接好,但要行走仍不可能。现在如果再来提审的话,只能和他们拼了。叫兽和丁恺都沉默着一言不发,准备着最后一击。
“哦,对了,你要打听谁呢,姚州不大,一般的我都认识”丁恺突然想起旁边还有个蓬头囚犯。
“是个女孩,是个巴族人”
“。。”丁恺一怔,“叫什么?”
“芭珠,我走时暂住在洗衣巷”
“你叫什么?”
“小生姓张,字啸林”
丁恺和叫兽都惊呆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却是断头时。
“你们认得她?她可还好吗?”
“她。。还好,正是她让我们给你传个口信,说她已经回到父王身边,你千万不要再回姚州了,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哦,那就好,。什么,你说什么?”张啸林作势欲扑起,无奈脚镣沉重,随即又摔倒在地。
“你是假的,你肯定是巴王派来的。。你个骗子”张啸林嚎啕大哭。
“张啸林,你给我安静点,两天不收拾你,又皮痒了是吗”走廊尽头传来狱卒的怒吼。
一天过去了,贾洪军都没出现。丁恺和叫兽松了口气,又多活一天,又过了一天贾洪军还是没来,就这样一连过了十几日都没见贾来提审,丁恺纳闷不已。难道是贾良心发现放过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