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在山西,像晋中太原和洪洞一带,苏三故事是更为走俏的。特别是太原,人们长期传说“苏三为沈洪妻皮氏诬陷的档案”确有其事。并说苏三档案在辛亥革命前,由当过洪洞县知事的河北玉田县孙奂仑窃走。还有人说,苏三档案被孙奂仑卖给法国巴黎古董商人(王定南《从苏三故事谈起》,《文史研究》1988年1期)。据说“有人考证王三公子和玉堂春确有其人。甚至有人在山西洪洞县看到过玉堂春的档案”(王延龄《历史大舞台》,江苏文艺出版社,1987年10月),所以胡士莹界定冯梦龙创作的《玉堂春落难逢夫》(《警世通言》第二十四卷),“所叙为明代实事”(《话本小说概论》)。
苏三故事也许真有其人的。据王延龄说,他听人讲及明代中叶就有古本广东潮剧《玉堂春》,演苏三全部,剧情有一段故事是说苏三在三堂会审后,等候在五里亭,因天寒兼体弱受刑有病,竟冻死在郊外。不久苏三父亲来寻女,惊悉苏三已死,于是痛哭一场。在哭词里介绍了身世。原来他叫周彦字玉柯,河北曲周人,赴山西做官前,将爱女留在家中,竟为继母卖给保定府的苏家妓院,按年龄排为第三,故叫苏三。“潮剧的老艺人却说这是真事,而且祖辈相传,材料来自洪洞县苏三的供词案卷。这供词还讲到王景隆(一般戏中称为王金龙)和苏三同乡,也是曲周县王家集村人,和苏三的故乡相距仅10余里,他到苏家姑院见了苏三就十分倾倒,两人相爱”(《历史大舞台》)。
看来,苏三故事乃是以明朝中期为大背景的,有其人也有其事。
但是,现今所见最早记述的《全像海刚峰先生居官公案传》(明万历三十四年万卷楼刊本,李春芬撰),与现今流传的《玉堂春》苏三故事构架大体相同,唯出场之主角王金龙作王舜卿,沈洪作彭应科,且是浙江兰溪人,与山西洪洞无关,此案后由时任江浙运使的海瑞审判。此处玉堂春亦姓周而不姓苏。也无“苏三”字样,最后还是海瑞成全他俩姻缘了的。“公令人伪为妓兄,领回籍,后与舜卿为侧室”(卷一第二十九《妒奸成狱》)。此处人地各异,看来是与今本苏三故事,风马牛而不相及,或循此建构再加工的。所谓玉堂春姓苏,始见于冯梦龙《情史》,“河南王舜卿,父为显宦,致政归。生留都下,支领给赐,因与妓玉堂春姓苏者狎”(卷二《玉堂春》),尔后才有王离去。“山西商闻名求见”“携归为妾”故事。而《警世通言》以此为据,作了惟妙惟肖的形象思维,以致不胫而走,使苏三故事成为家喻户晓。
因为源流自小说平话,尤其是其源始见于海瑞判审,当不可信。据王定南说,在“文革”前,山西省委书记曾对他说,华北局某领导曾请他组织人员研究苏三故事。为此他做了大量搜集工作。特别是山西省文史馆某馆员赴洪洞查看苏三档案情节。该馆员参加过太原辛亥革命,曾任副都督府秘书长。“辛亥革命前在太原就传说:洪洞县县衙门档案库有苏三档案。其年轻好奇,又与孙奂仑友好,为此专到洪洞县向孙奂仑询问,要看‘苏三档案’,孙和他一起去问管档案的人,该人说:‘档案库没有苏三档案。’”洪洞县衙有否见存苏三档案,当然不能判断有否其人,明末和清初的多次农民起义,洪洞县衙多次受毁,要能保存它,当时也不会有这强烈的意识,但《洪洞县志》均无此案记述,也没有传闻和发现“苏三档案”。因此王定南界定,“苏三的故事流传很广是小说家冯梦龙的功劳”,“写小说的人可以凭空虚构任意编造,但不能作为历史事实”(《从苏三故事说起》)。王延龄也认为,所谓王金龙即王三善说,却在《明史》本传中“不见一个苏三字样,他也并未做八府巡按到山西去三堂会审过”,“看来这些考证都是文人的臆测,真正看戏的人欣赏的是表演艺术,受感动的是故事情节,为他们两位大翻家谱,不免有画蛇添足之嫌”(《历史大舞台》)。
看来还是这句话,“假作真时真亦假”。苏三故事并非扑朔迷离,其真伪如何,也许这可以作为答案了。
生、旦、净、末、丑何以命名
大家知道,我国戏曲表演的特点之一是演员按其扮演的人物类型,划分为生、旦、净、末、丑不同的角色行当;可是,若问角色行当何以用这几个字命名,大家又会觉得迷茫。
有些剧种随着表演艺术的丰富和发展,角色行当又区划为更加细密的分支,如生行分为老生、小生、武生;旦行分为花旦、青衣、老旦;净行通常要画脸谱,俗称“花脸”,又可分为铜锤花脸、架子花脸等。此外,如“贴”为“旦之外,贴一旦也”,也是旦行。“外”者,“生之外又一生也”,通常也是老生。所以概而言之,还是生、旦、净、末、丑五种类型。
对这五种类型命名的含义,明代一些爱好戏曲的文人表现出很高的探求兴趣,很是热闹了一阵子:
明太祖朱元璋的儿子朱权,是一个戏剧家,他在洪武三十一年(1398年)写成的《太和正音谱》,部分地接触到行当的命名:“当场男子谓之‘末’。
末,指事也”,“当场之妓曰‘狚’。狚,猿之雌也……俗呼旦,非也”,“靓,傅粉墨者……粉白黛绿谓之‘靓妆’,故曰妆靓色,呼为净,非也”。虽然解释得很不明白,如末为什么是“指事”;但因为他的社会地位比较高,封建社会的文人常将他的话引以为据。
明周祈从《乐记》的一条注“优俳杂戏,如猕猴之状”立论,认为不仅“旦”为“狚”,而且其他行当也都是动物名:“生,狌也,猩猩也”,“净,狰也,似豹,一角五尾,又云似狐有翼”,“丑,狃也,犬性骄”,“谓俳优之人如四兽也”(《剧说》引《名义考》),这是从歧视艺人的角度去臆想。而《怀铅录》对“末”所作的解释曰:“四夷之乐有”,为北方国名,故“优人作外国装束者”曰“省作末”;这也与古剧中“末”行所扮人物之实际不相符合。
明代文学家胡应麟也参加了这场探讨,在《庄岳委谈》中提出了“反是而求其当”的观点,即主张从角色的反面含义去理解。比如,生行往往要唱不少曲子,必须熟习,“曲欲熟而命以生”;旦角扮演女性,女性属阴,“妇宜夜而命以旦”;按照传奇剧本的规范,末角总是第一个登场,简述全剧大意,“开场始事而命以末”;净角要画脸谱,“涂污不洁而命以净”。至于“丑”,胡应麟没有说出它的反义来,另外一些持同样观点者则作了补充,或曰“丑为好”,或云丑在十二生肖中为牛,牛最笨拙,故将最活泼伶俐的角色命为“丑”。文学家祝允明(祝枝山)不同意这种见解,曰:“生净丑末等名,有谓反其事而称……皆谬也”(《猬谈》)。他认为这些称谓只是金元间的市井语言,“即其土音,何义理之有?”其实,即使土音市语也还是有义理可求的,他自己既没有说出个所以然,又抹煞别人探求的意义,似乎有点蛮横。
对于戏曲深有造诣的徐渭,则持慎重和研究态度。其《南词叙录》曰:
“生即男子之称,史有董生、鲁生”,“宋伎上场,皆以乐器之类置篮中,担之以出,号曰花担,今陕西犹然,后省文为旦”,“丑,以墨涂面,其形甚丑,今省文作丑”,“净,此字不可解。予意即古‘参军’二字,合而讹之耳”,“末,优中少者为之,故居其末……家奴多用末扮,亦古参军、苍鹘之意”。徐渭从生活习俗及唐代参军戏来追索角色行当命名的缘由,观点比较严肃朴实,多为后世研究者所赞同。
当然持异议者也是不断出现的。择其要者,如明沈德符根据《辽史·乐志》“大乐有七声,谓之七旦”之说,而曰:“所谓旦,乃司乐之总名”,“旦皆以娼女无之,无则以优之少者假扮,渐远而失其真”(《顾曲杂言》)。请黄旙绰《梨园源》云:“生者,主也,凡一剧由主而起,一轶之事在其主始终。”似乎“生”是发生、产生的意思。清焦循《剧说》引《都城纪胜》:宋代“杂扮或杂班又名钮元子……装为山东河北村人以资笑端……今之丑角盖钮元子之省文”。
王国维《占剧脚色考》则主张丑角由“五花爨弄”而来,“丑”是“爨”字的简写。
在戏曲史研究中,“角色考”是一项专门的学问。近年来研究成果不多,关于角色行当的许多方面仍然使人处于迷茫之中。
歌唱是何时开始有的
卡拉OK,是当今青年人、中年人甚至老年人都比较喜欢的一项娱乐。
演唱的人,手拿麦克风,跟着屏幕上的画面,边舞边唱,尽情地抒发胸中的情感。可是您可知道,中国何时开始有歌唱的,却还是一个需要进一步探索的悬案。
古书《毛诗》上说,当人们内心的情意被外界感应的时候,心里就会激起动荡,于是就会在唇吻之间发出声音来表示。而这种声音在经过调和美化之后,便成为歌唱。甚至还会引起手舞足蹈。即所谓: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歌咏之。歌咏之不足,故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这里所说的“嗟叹”、“歌咏”,就是歌唱的形成过程。至于是谁首先开始?说法就多了。
一种说法是始于帝舜。据《史记·乐书》记载说:舜是一个孝子,为了表达他的思亲之情,先制作了一张五弦琴,然后用这琴声来伴唱孝子思亲的歌曲——《南风》。于是,乐官夔根据他唱的歌,谱成乐曲,赏赐给各地的诸侯,希望天下都能受到舜的影响,起到普遍的教化作用。“昔者舜作五弦之爱,以歌南风。夔始作乐,以货诸侯”。而《尚书·尧典》的记载,更生动具体。
但没有说舜曾作琴、唱歌,而是说他下了一道命令,任命夔为乐官。要他作曲谱歌,用歌唱去教育年轻人,让他们变得正直而温和,宽大而谨慎;并做到性情刚直而不凌人,态度简约而不傲慢。为了要夔做好这一工作,舜还谆谆教导说,诗是用来表达思想感情的,歌唱则是借助语言把这种感情咏唱出来。唱的声音既要抒发胸中的思想感情,又要符合音律,使之优美动听。
伴奏的乐器,还要注意和谐、协调,让神听了也感到快乐和谐。“夔,命汝典乐。教胄子,直而温,宽而栗;刚而无虐,简而无傲。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八音克谐,无相夺伦,神人以和。”
另一种说法是始于长琴。《山海经·大荒西经》的记载说;颛顼的孙子祝融,祝融生了一个儿子叫长琴,他住在榣山上,开始为人们创制各种乐曲。
“在榣上,其中有人,号曰太子长琴。颛顼生老童,老童生祝融,祝融生太子长琴。是处榣上,始作乐风”。而《山海经·海内经》还记载说,帝俊的儿子也创造了歌舞。记述中还强调帝俊有个儿子叫晏龙的,首先创造了琴瑟,于是他的七个兄弟开始歌唱跳舞。“帝俊生晏龙,晏龙是为琴瑟。帝俊有儿八人,是始为歌舞”。《山海经》中说的长琴和帝俊的八个儿子,它是放在不同地区说的,显然是指的不同部落的人。
再有一种说法还要早,说是始于三皇之一的葛无氏。据说他那时不仅有了歌唱,而且还是多人的载歌载舞。他们唱的歌,就是著名的“八阕”。《吕氏春秋·古乐篇》记载,“昔葛天氏之乐,三人操牛尾,投足以歌八阕。一曰载民。二曰玄鸟。三曰遂草木。四曰奋五谷。五曰敬天常。六曰建帝功。七曰依地德。八曰总禽兽之极。”“八阕在《古乐志》中也有记载,把它与“南风”、“阳陵”、“白露”、“朝日”、“鱼丽”、“白水”等列为古歌曲。
从以上记述,我们可以看出歌唱这一娱乐形式,具有极为悠久的历史,可以追溯到许多世纪以前。而且名称、形式也很多,如:齐歌曰讴、吴歌曰歈、楚歌曰艳。振旅而唱的称凯歌;在堂上由乐队伴奏而唱的称登歌或升歌。此外,根据抒发不同感情而唱的还分为:清歌、高歌、安歌、缓歌、长歌、浩歌、雅歌、酣歌、怨歌、劳歌等。真可谓洋洋大观,流派纷呈。
然而这种丰富多彩的歌唱,显然是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发展过程,它集中了人类的集体智慧,而不可能是哪一代、哪一个人的独创。看来歌唱始于何时,可能是一个永远难解之谜。
《霓裳羽衣曲》与唐明皇“游月宫”
《霓裳羽衣曲》是唐代著名的歌舞大曲。它描写了唐玄宗向往神仙而又见到了仙女的神话故事,全曲共分36段。开始是六段“散序”,为器乐的独奏和轮赛,没有舞,也没有歌;中间部分的18段是“中序”,开始有节奏,是抒情婉转的慢板,舞姿轻盈,幽雅如仙;最后12段是“破”,节奏急促,终止时引一长声,袅袅而息。据此曲所表演的《霓裳羽衣舞》,舞者上身饰有多彩的羽毛,下身拖着有闪光花纹的白裙,怪不得中唐著名诗人白居易在元和年间见到当时宫廷里表演《霓裳羽衣曲》时说,舞者,“不著人家俗衣服,虹霓裳帔步摇冠,钿缨累累佩珊珊”,俨然是一副道家仙女的打扮。
关于《霓裳羽衣曲》的作者,历史上早有定论,是唐朝玄宗皇帝。唐玄宗颇通音律,又好歌舞。他这方面的才能用于朝政的话,也许就不会出现“安史之乱”了吧!然而,唐玄宗创作《霓裳羽衣曲》音乐的过程,却一直是个不解之谜。史书记载及民间传说都不大能令人全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