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他们相拥而眠。
天将亮时,韦小宝翻过身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将他的头深深的压向她的胸口处。
她的胸脯微微的颤动,那抹柔软让他浑身燥热,但他不敢动,生怕无意间再伤了她,只是静静的躺在她的怀里,侧耳贴上她的心口,那跳跃的有力的脉动似乎在向他无助的倾诉……
过了许久,他扶正她的肩,双手捧起她的脸,慢慢逼近的面容让她停了呼吸,那如同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就这样在她的额头上绽放。
她仰起头,与他目光交融的一刹那,莫名的酸楚直顶住喉咙,她暗自深深的憋了口气,心下如同黄河泛滥般不停的翻涌,随着飘忽的雨水碎落了一地。
她紧紧闭上双眼,悄悄的告诉自己,要笑,一定要的笑……
雨稀稀拉拉的下了一夜,吞没了柔和的晨曦,清冷的风夹杂着水气吹醒了她的神智,张开眼望了望窗边,天色已渐亮,看来是凌晨时分。
她艰难的撑起身子,努力挣脱了他的怀抱,见他毫无察觉,依然酣睡,这才放下了心……
韦小宝打开门,一股冷凛的风迎面扑来,顺着她胸前的伤口直灌心头,彻骨的寒气,冷得她浑身哆嗦。
她回头,看着床上睡得正甜的皇上,一股浓浓的悲伤又涌上头间,心里有一刹那的犹豫,忽然,那遍地的尸体又晃过脑海,令她不再动摇。
垂眸看了眼手中紧握的金色布袋,那里面,是满清国的玉玺,一国之宝,王位的象征,皇权的证明,拿着它,一定可以救到南哥和兄弟们。
即使后果是没有退路,她也不需要退路。
咬着唇,坚绝踏出门坎。
轻轻关上门,正准备打信号叫双儿,却发现身后有一双锐利的眼睛正死死盯着自己,回头,触到海大富锋芒般的眼神,她不禁有些心虚,眼角逝过一丝慌乱,转眸,又淡定众容的对视他,微笑道:“海公公,这么早!”
海大富盯着她的眼睛,面无表情,冷冷的说:“你手里拿着什么?”
韦小宝心里有些悲伤,看来,以后和他也要成为敌人了,有一刹那的失神,但很快平静下来,挑眉邪邪的笑:“皇上的内裤,怎么,你要看么?”
海大富脸上满是轻视,冷笑:“韦小宝,你原来在我心中是一个纯真清澈的女孩,现在……你连妓女都不如。”
韦小宝浑身一颤,垂眸不语。
他咬着牙,眼里满是愤怒:“你爱他吗?如果爱,你怎么做得出……卑鄙险恶的暗算他的真情?如果不爱,你又怎么做得到……无耻下贱的投怀送抱达到你的……”
“够了!”她不想再听下去,咬着牙低喝,“我爱不爱他,与你何干?你想怎么样?谴责我?揭穿我?谁信你?”
“我信!”太后的声音从另一个方面传来,她穿着一身深红的宫装,一个人清冷的站在那里,淡漠的望着韦小宝,“你以为皇上宠爱你,你就可以横行无忌?你似乎忘了,哀家还没死。”
“哼!”韦小宝冷哼一声,不屑的说,“太后,你自己的麻烦恐怕还没收拾完吧,就来管我的闲事。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神龙教的人。”
太后和海大富同时一怔,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韦小宝居然会知道这个秘密,这个秘密在宫中只有太后本人,海大富,建宁,还有皇上知道,难道是皇上告诉她的?
韦小宝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里面依然清静,她不想吵醒皇上,只想快点离开,瞪着海大富,阴笑道:“海公公,我赶时间,如果你还要拦着我的话,可不要怪我连你的秘密也抖出来。”
海大富听到这话,眼眸里涌现一片寒光,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韦小宝为了陈近南,居然会变成这样。她令愿众叛亲离,不顾后果,也要救陈近南,就连他这个屡次帮助她的人,她都要不客气了么?
“小宝。”这时,双儿的声音传来,她站在长廊的尽头,谨慎的看着太后和海大富,提起功力全神戒备,生怕他们对韦小宝动手。
韦小宝不客气的瞪了海大富一眼,径直向双儿走去。
“站住。”海大富在她身后冷冷的低喝,“把你手中的东西留下。”
韦小宝的脚步顿了一秒,继续前行。
“你再往前走,我就要动手了。”海大富双拳紧握,紧咬牙关,他在忍,极力的忍,他真的很生气,她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他就要不认识她了。
韦小宝根本不为所动,继续往前走。
“韦小宝,你胆子真大。”太后气得皱起眉头,对海大富说道,“还犹豫什么,把东西抢过来。”
“韦小宝,再不把东西拿过来,不要怪我不客气。”海大富挥动手臂,刚准备发出内功,房门突然打开了……
“你们在干什么?”康熙穿着单衣站在门前,莫明其妙的看着各站在一条廊子上的四个人。
海大富收回功力,心情十分复杂,他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皇上真相。
太后微微皱着眉头,伤脑筋的看着皇上,看来昨晚,他们俩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
双儿心里也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看着皇上穿成那个样子从韦小宝房间里走出来,心里感到十分悲哀,替韦小宝悲哀,也替师父悲哀。
韦小宝转身,笑脸盈盈的望着康熙,温柔的说:“皇上,你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你昨晚都没睡好呢。”
看着韦小宝温柔的笑容,康熙的眼里立即就涌现一片温情,出神的望着她道:“本来睡得很香,被海大富的声音吵醒了。”
“是吗?那你回房再睡一会儿吧。过一个时辰,我再回来侍候你更衣上朝。”韦小宝柔情似水的样子几乎让在场所有的人都为之一震,谁也不曾见过这样的她。
“好。咦,你手上拿着什么东西?”康熙奇怪的看着她手中拎着的金色布袋。
“哦,这个……”韦小宝脸色立即变得慌乱。
“朕刚才好像听见海大富叫你把什么东西拿给他,是这个吗?”
“是啊,皇上。”海大富突然接话,他向康熙行了个礼,恭敬的说,“韦小宝大概是忘记了,居然把皇上最重要的东西拿走了,所以,奴才叫她拿回来,可她却不愿意。”
“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东西?”康熙依然微笑,墨黑的眼眸却在沦陷,像是有什么,掉进了无底深渊。
太后一直在观察各人的眼色,发现这一点,心中恍然,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小宝,你怎么不说话?”康熙盯着韦小宝的眼睛,脸上微笑不浅,天未全亮,寒冷的风吹着他单薄的身体,让他全身冰冷,却不极心冷。
其实早在她悄然起床,他就已经醒来,却伪装仍然沉睡,他以为她是因为害羞,想要起床沐浴更衣,可他却发现她竟偷拿了他的玉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