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兰想是被噎了一口,一时回答不上。“我……我最近事情有点多……”
王健直起身,靠近一点薄兰,声音低沉的问道:“你当真有那么多事情?签字领证只是一个手续,婚姻生活我是没有办法凭借自己单方面的一腔热血去演绎的美满和睦,我需要你配合的。”
申讨变成了反申讨,王健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忠厚老实,但是又抓不出他什么错处。现在,单单表面看来,一切都是她的错。
王健看着她,仿佛在等她认错。薄兰心里别扭着,嘴里还是说:“过一阵就好些了!”
王健伸手轻轻的拍了一下她的肩。“早点睡吧!周末我们一起看电影,可以在家,也可以在电影院,只要你出现在我身边,我一定不会不理你!”
说完他们都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默默的各自回了房间。
薄兰进卧室之前又听见王健在身后说:“薄兰,有什么话都好说,以后不是真的想要跟我离婚,就不要随便提。”
薄兰嗯了一声,赶紧回了房间,四平八稳的躺在床上。回忆了一个晚上的经过。先是虚荣的叫了王健去接她,只是为了跟一个俗女显摆。然后是怨妇般的抱怨王健不理她,还撒泼说要离婚……薄兰啊薄兰,你可知道自己这一晚上做了多少蠢事。
经过几个侧翻身,薄兰决定明天开始晚上尽量回家,不能让王健抓着把柄。
第二天,一切照旧,薄兰很晚才起来,王健已经上班了,电饭煲里有早饭。只是王健留了一张纸条:不管多晚起来,不要再不吃早饭了。
薄兰把纸条拿在手里,一点,一点捻成一条。然后喝了一碗粥,吃了几样点心。
薄兰跟王健隐蔽的冷战无声无息的结束了。王健不跟以前一样对她不闻不问,每天会问她回不回家吃饭。薄兰有事也提前告诉他今晚不能回家吃饭,每次也把不能回家的理由简单而又具体的交代清楚。
薄兰回家的日子王健都会让阿姨多买一些菜,有时候也会亲自下厨做一两道他比较拿手的好菜。
王健对薄兰很宽容。薄兰觉得这一点上王健可是比楚翘好多了,他不会像楚翘一样絮絮叨叨她:不做饭、不做家务、三天两头不着家。他只会说:没事!没什么!
只是有一件事情他跟楚翘一样不太能接受,就是薄兰抽烟。
楚翘说薄兰,薄兰可以说:“我就这一点爱好!”
但是有一天王健对薄兰说:“你可以戒烟吗?”
薄兰却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马虎搪塞过去以后,薄兰是这样处理的:烟是没法戒的,但是可以在王健面前尽量不抽。
可是不抽烟的人对烟味特别敏感,薄兰每次在外面偷偷抽了烟回来,王健都会皱着眉头说她身上烟火气太重。
薄兰觉得该给的面子已经给了,她自己还是要保留一点尊严,这烟也抽了几年了,凭什么说不抽就不抽。
总的来说,一切都还好。他们也算和睦,薄兰觉得,生活或许就是这样。她小时候,爸爸就一直在外边,妈妈每天上班操持家务。妈妈生病去世了,爸爸又娶了,但是还是经常在外头打工,阿姨也是默默的在家。
婚姻生活应该就是这样,你好我也好。没有梅漪芳说的那么鬼扯。
薄兰向来情商不高,对爱情也没什么要求。她想明白她跟王健到底算怎么一回事。她的智商只能用于作理论性的分析。就像当初,她知道自己怎么样才能子在30岁之前成为大区经理,却不知道怎么样在30岁之前嫁出去。
薄兰想到费劲处,豁的不管了:总比那些一结婚就寻死觅活的要离婚的好吧。她跟王健虽然不咸不淡,可没准还能白头到老呢。
既然婚姻这边走势稳定,她还是跟以前一样,对工作全力以赴。
薄兰最近心情不错,大广客车那边终于愿意跟她谈一谈了。
畅驰是中新合资企业。中方是生产重型柴油发动机起家的,轻型车整车做的很少,也不太成功。而新加坡那边是做轿车整车配套的,双方的合作既是一个技术上的兼并,也是一个销售领域上的拓宽。中方在中国拓展了轿车整车销售的市场,新加坡方面可以在新加坡本土拓宽轿车以外的汽车市场。双赢。
轻型车的销售主要是在4S店,公司市场部有统一的销售模式,薄兰并不怎么用多操心。发动机配套这块是她做业绩的重头。虽说她在江苏这两年一直做的还可以,但是如果一直维持现状,她也就只能维持在省经理的现状了,她必须有突破。
大广客车在客车市场占得比重非常大,配套大广汽车是国内几家重型发动机制造企业都争先恐后要做的事情。
大广对于畅驰来说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伤心往事。
曾经为了抢占客车市场,畅驰把还没有足够成熟的发动机送配了大广。冒险的结果要么是大举获胜,要么是付出惨重代价。
运气不好,畅驰此举的结果是后者。新机型漏油冒烟问题严重,返修,赔款,广大提前终止了跟畅驰的合同,畅驰赔了夫人又折兵不说,后来虽然机型成熟,畅驰机型还是进入不了客车市场,只能在外围配一些零星的名不见经传的车型。
薄兰动大广的脑筋很久了,奈何面对大广这样一个大客户,又是关系复杂的大客户,她一个小小的省经理实在没办法做出什么扭转乾坤的大动作。
她只有跟自己的大区经理商量。大区经理已经五十岁了,再过几年也好退居二线,会在总部从事一些行政事务,他无意于再去开疆辟土,只想安全过度,提前享受退休人生。
不过被薄兰实在磨了久了,某一个高兴的时候,凑巧的时候,还真的替薄兰约了大广的采购经理。这个采购经理也正好是一个关系不错的供应商那里跳槽过去的。
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一场并不重要的会面,随便说说生意,关键还是叙旧。薄兰却信心灼灼,之前就准备了很多资料,以及游说之词,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跟着大区经理去赴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