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叫叶想好了,叶子的叶,思想的想。”
耳畔,传来一个男人欣喜若狂的声音。大概是闭眼太久的缘故,还不能适应太过强烈的光线,他只能缓缓睁开眼睛。起初只看到模棱两可的轮廓,久而久之一切变得清晰起来,他看到一个矮胖的四眼男子此刻正微笑着抚摸自己的脸庞。
声音,是四眼发出来的吧?
感觉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寒意扑面而来。
“好恶心,快把你的咸猪手挪开。”他这么想道,同时想身体力行地将这个想法表达出来,可话到了喉咙,却变成了一声尖锐的“哇”。
奇怪,发生了什么事,吓了一跳,自己的声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难听了?
好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不仅如此,他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却发现软绵绵的使不出力气,手与脚不受控制,唯有躺在那里任凭宰割。
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是个还算宽敞的房间,而自己的所在则是一张温暖的床铺。房间的墙壁是雪花般的白色,天花板则为蜡黄,整理得颇为得体,基本看不到灰尘。床的旁边摆放着几架奇怪的设备,应该是作医疗用的。不远处有张桌子,桌上放满了花瓶、水果篮、儿童衣服、尿不湿之类的东西。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为什么会待在这里?四眼男子是谁?自己又是——天啊,他甚至记不起自己的身份,脑海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疑问一个接着一个冒了出来,可自己完全没有头绪。不知道为什么,情绪开始变得异常糟糕,他像先前那样“哇哇”叫了起来,眼泪也不争气的从眼眶簌簌落下。
“小想想,要乖哦,不许哭。死胖子,快把你的臭手拿开,一定是捏疼小想想了!”
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听上去既甜且酥,黄莺一般好听极了,不过带着稍许的倦意。他赶紧回头瞟去,脸颊顿时红了。
原来自己和一个女人一起躺在床上。是个二十出头、漂亮秀气的长发女人,她穿着天蓝色的睡衣,单薄的布料挡不住胸前的澎湃荡漾,特有的好闻的女人味道在鼻腔附近飘荡,他贪婪地吸了几口。女人的秀发因为汗液交织在一起,她的脸上也带着疲倦,可她还是充满怜爱地看了看他,一只秀手轻轻划过他的脸庞。
好舒服,马上就没有了哭的欲望,他咧开嘴巴,眯起眼睛,享受着这温柔的抚摸。
“比起我这种大老粗,果然还是妈妈比较温柔。”四眼男子在一旁悻悻感叹道。
“小想想最乖了。”女人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将他从床上抱了起来,动作很小心,贴在那此起彼伏的胸部那里,蹭了好多次。
完全没有空暇去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变得这么轻,他只是陷入了胸部的柔软沼泽不可自拔,鼻子那里酸酸的,感觉血液随时都有可能喷射而出。
“咯咯咯咯咯”,他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
“老爸就这样被晾在了一边,唉——”四眼男子的语气里显出几分妒意,可他的脸上却带着笑意。
听到“老爸”这个字眼,一个想法从他脑海一闪而过。他略带慌张地看了看女人水灵灵的眼眸,真是清澈无比的眼珠子啊,从那里可以清楚看到自己的样子。
竟……竟然是一个婴孩的模样,没有穿衣服裤子,只裹了一块偌大的白色毛巾。他的脸颊更加红了,仿佛火烧一般,因为此时此刻,他发现他花生米大小的丁丁正正对着天花板,而四眼男子如同欣赏艺术品般盯着那叫人羞涩的部位,眼珠子都不转一下,脸上写着满足。
“孩子他妈,真是辛苦你了,给我生了个大胖儿子,我非常满意,等你出院了,一定好好犒劳犒劳你。”
“这还差不多。”
等等,婴孩的模样,女人脸上的疲倦以及对自己的温柔,四眼男子欣喜若狂的样子——种种迹象证实着一个奇葩的事实,那就是:他,作为四眼男和年轻姑娘的儿子,出生了。
一时三刻还真是难以接受这种事情,更何况,他有种奇怪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已经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很多年,只不过因为发生了某种事故,暂时失去知觉,醒来之后,却变成眼下这种叫人哭笑不得的状态。
刚出生的小孩子,本不该具备这样的意识才对,可他竟然能够立马思考各种问题了。
莫非是重生?抑或转世?可对于之前的记忆,只不过是空白一片。算了,想不明白就不要再想,想太多只会徒增烦恼,重点在于……这么年轻漂亮的姑娘,一下子竟变成了自己的母亲,心里有种痛彻心扉的遗憾。
看着远处的四眼男子,他感到一阵厌恶。一想到今后要叫这个人爸爸,他的心都快要碎了,肩膀上仿佛挂了什么重物,压得他喘不过气。
我会长成他这副德行吗?又胖又矮又搓的,看一眼眼睛都会烂掉!妈妈怎么会嫁给这种货色?真是一躲鲜花插在牛粪上,可叹可叹。
对了,自己的名字叫做叶想,是这个四眼男起的,叶子的叶,思想的想,俗得要死。
一旦往坏的方面思考,情绪就会愈发低落,诸多抱怨争先恐后地想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他觉得难过极了,“哇哇”声再次不绝于耳,泪水川流不息。
“我的心肝小宝贝,你怎么啦,爸爸抱抱你好不好?”四眼男子殷勤地凑上前来。
他哭得更加猛烈。
“你还是别抱了,笨手笨脚的,孩子吵得更加厉害了呢。”女子拍掉男人肥硕的手臂,并且送了一个白眼。“我猜,是饿了吧。”
“是哦,这么久没吃东西了,那老婆……你喂奶吧。”
不知道为什么,四眼男子的话音刚落,他的哭声马上减弱了好多,脸上的表情也很怪异,似笑非笑。
“那你回避一下。”女人说。
“啊?”
“快点啦,听不懂人话?”
四眼男子做出抱歉的手势,苦笑着走出房间。
回头看着他的时候,女人的脸上却满是温柔,她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用好听的声音说:“小淘气,饿坏了吧,妈妈喂你哦。”
接着,是衣服滑落的声音,而他,也就是所谓的叶想,则陷入了大脑充血没有知觉的状态。
“也不错嘛。”他美滋滋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