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梨兮回到梨洛阁便摘下了凤冠,卸下了繁琐的外袍。丫鬟侍女早就被墨梨兮打发走了,此时异常安静的梨洛阁与外面的喧嚣显得格格不入。
墨梨兮呆呆坐在桌边,望着桌上放着的竹笛,笛身通体翠绿没有任何花纹,笛子两头镶有翠玉饰物,中间接单插银饰。做工极讲究,精细。与昨夜送墨无殇的竟一模一样。墨梨兮指腹缓缓划过笛身。是了,她做了两支一模一样的笛子,一支在墨无殇那儿,另一支她本想送给百里靖瑶的,可最后终是不愿。罢了,既然舍弃不了,倒不如留下,尽管她并不会吹笛子。曾经无殇本有意教她的,可自己却不愿学,以为只要有他在,就不用担心无丝竹之声相伴,可末了,终究也只是南柯一梦。
墨梨兮无奈的笑到,为自己倒了杯茶,突然感觉心里闷得难受,刚想深呼吸,嘴一张,鲜血便喷涌而出。原来她真没有猜错,自己才停药十天,便已压制不住那股乱窜的气流了,想来自己也没多长时间了吧。这样也好,既然此生已无缘便只待来生再续了,如果有来生…墨梨兮晃了晃脑袋,露出一丝苦笑。算了,如果有来生,我们还是不要遇见得好。
“小梨子,怎么还没休息?”
东方爵应声而来。打断了墨梨兮的思绪,她连忙掩了地上的血迹。
东方爵面色微红,该是喝不少酒,歪歪斜斜的走向桌子。“咦?这竹笛看着不错啊!”说着东方爵白皙的手随意拿起桌上的竹笛便放在唇边。
“这个你不能碰!”墨梨兮眼疾手快一把抢过东方爵手中的竹笛。
东方爵闻言先是一愣,又看到她那紧张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都嫁给我了还有什么是我不能碰的!”因为酒精的作用,更是失了机智对墨梨兮怒喝道。然后似又清醒了一般,握着墨梨兮的肩连忙道歉。“对不起,小梨子!我喝多了,我心里很乱,真的,很乱!”东方爵将头靠在墨梨兮肩上。
“东方,该说对不起是我。”墨梨兮沉默了片刻,放下了手中的竹笛轻声道。“若是你觉得对你不公平,我不介意~真的嫁给你。”欠墨无殇的她已经尽力还了,而对东方爵…她终是不愿意伤害他,如今却也无法弥补了。
东方爵从墨梨兮肩上抬起了头,眼里却带着浓浓的悲伤。她竟然这样说!她竟然这样说!难道她一点儿也不明白自己的心吗?
东方爵怔怔的看着面前美丽的容颜,这张脸曾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里,而如今她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也许是因为酒精的催化,也许是因为情到深处,也许是因为内心的愤怒。东方爵目光如炬,左手搂着墨梨兮的腰,一手轻扶着她的头,便重重的吻了上去。那吻似是一种惩罚,如狂风暴雨般蹂躏着墨梨兮的红唇。就在墨梨兮快要喘不过气时,东方爵这才念念不舍放开她,然后打横抱起她朝里屋走去。
东方爵将墨梨兮放在床上,然后又欺身吻了上去。手一用力,便轻易撕开了她的衣服,大片光洁白皙的皮肤顿时暴露在空气之中,东方爵盯着眼前如花似玉的人儿,目光灼灼竟似闪着火花,呼吸渐渐急促。唇不由下移,如对待某件稀世珍宝似的,轻轻的在墨梨兮脖子上肩上落下密密麻麻的吻。
是夜,窗微开。窗外的凉风突然灌了进来,吹在东方爵滚烫的脸上,东方爵顿时愣住了,摇了摇头,渐渐恢复了清醒,原本灼灼的目光也变得平静。在看清自己身下衣衫不整的墨梨兮,伴着一声怒吼,东方爵一拳狠狠的打在一旁的墙上。鲜血顿时染红了床幔,东方爵立马起身,慌忙扯过一旁卸下的外袍罩在墨梨兮身上。
“对…对不起!我…我去外面守着。”东方爵一边慌乱的说着,一边带上房门退出了房间。自己竟然…东方爵想着刚刚发生一切,原本受伤的手再次一拳打在树上,树应声而断,东方爵的手也不停的滴着血。如果…如果今夜自己真伤害了她,那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墨梨兮听着外面的响动,知东方爵心里定不好受。她相信他是无心的,若这世上还有对她一心一意的人,也便只有他了。墨梨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便也开门出去了。
一出房门便看见东方爵呆呆的坐在阶梯上,望着星空出神。右手还不停的淌着鲜血,‘滴答、滴答…‘。东方爵却毫无所觉,一动不动。
墨梨兮慢慢走近,然后在东方爵身边坐下,抬起他的右手,小心的为他包扎。“怎样?可有找到那日你送我的那颗星?”墨梨兮浅笑道,竟仿佛刚才无事发生,他们一直在儿这看着星星似的。
东方爵有些诧异的侧过头,待看清墨梨兮平静的表情后,又回过头抬起左手指着一颗星道:“在那!”自从那日之后,在每个有星的夜晚,他都会找出那颗星星,然后一直看着它,像看着她一样。如今已是闭上眼,也能轻易指出它的位置。
墨梨兮看着夜空中光芒依旧微弱的星,微笑顿时绽放在她有些苍白的脸上。“你说过它并不孤单,因为会有一颗星一直守护着它,那颗星是你麽?”见东方爵并未否认,然后又道:“不如我们叫那颗星为东方星吧!你看,它正好在东方。”
“那旁边那颗呢?”东方爵轻笑问道。
“就叫守护星吧!”墨梨兮将头靠在东方爵肩上,“我希望它永远守护着东方。”
“守护星。”东方爵闻言喃喃道。守护东方,那你愿意做那守护星吗?东方爵轻叹一声。
两人都未再言语,静静的望着夜空。从来都没觉得世界如此安静,如此简单,满天的繁星便已抵过世间万千,就这样过一辈子也很不错啊!什么情啊爱啊只会让人黯然神伤…
“东方,我可能不会再爱上别人了,但和你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谢谢你!”墨梨兮枕这东方爵的肩低语道。“我们回莫离兮酒楼好不好?我答应过陈大哥他们等我有空就会回去看他们的,不知道大娘的病怎么样了,小贵是不是还那么淘气…”墨梨兮说着,眼前就浮现出在莫离兮的一点一滴,嘴角不由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她真怕她再不回去看他们,就再也看不见他们了。
“好!那我们明日便出发!”东方爵闻言轻轻的揉着墨梨兮的头发,温柔道。带她离开也好,也许这样无殇就不会再有后顾之忧了。想到墨无殇东方爵轻叹了一口气,他一辈子都为小梨子活着,可到最后她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或许真如无殇自己所言,小梨子是他的结,是他一生躲不开的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