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流水,奔腾向前,停不下也留不住。
墨梨兮独自依靠在树下,雪白的梨花簌簌而下,纷飞的花瓣像极了漫天飞舞的雪花。墨梨兮忍不住抬起手接住了正飘落而下的梨花,不由露出一丝微笑,往昔再次浮现在眼前。
“七哥,墨无痕昨夜被人杀害了。”梨树下,少女望着眼前风尘仆仆的白衣男子。梨花落在他的肩上,恍若画中之人。
“我知道!”男子依旧笑得温柔。
“是你做的对不对?”少女语气虽有疑惑,可目光却格外肯定。
“他的野心昭然若揭,可我不在乎。但他不该打你的主意。”男子沉下了脸,手轻抚上少女缠着纱布的手臂,眼里满是心疼。
“他只管放马过来,我岂会怕了他!”少女气呼呼的将手中的长剑摆在石桌上。“若单打独斗,我未必会输给他!”
男子闻言揉了揉她的头发,宠溺的笑道:“对对对!若单打独斗,兮儿定会胜他!”
“那你为何不让我亲自出这口恶气!”少女撅着嘴嘟囔道。
“这些事还是我来吧!命债我来背,你只需护自己周全!”男子说着拿下桌上的长剑,将一木质折扇放在桌上。
“你离开山庄大半月不会就为了这个吧?”
男子闻言不可置否,“喜欢吗?”
少女展开折扇,手抚上扇面上镂空的梨花,嫣然一笑。“七哥送的,我都喜欢!”
……
“夜凉如水,你的伤才好点可别再染上风寒了。”东方爵将一狐裘披风披在墨梨兮单薄的身上。然后自顾自的挨着墨梨兮坐下。
墨梨兮回过神来,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温暖顿时袭遍全身。她抬脸看着身旁正仰望星空的东方爵,展颜一笑,眼里却闪着点点泪光。
墨梨兮也仰头望着夜空,微风轻轻撩起她的长发。二人无言,任这时光从发间悄悄溜走。
良久。
“东方,你说天上有那么多星星,会有属于我的哪颗吗?”墨梨兮将头轻轻的靠在东方爵的肩上,望着星空悠悠道。
东方爵一怔侧过头温柔的看着身旁墨梨兮的侧颜,“如果有,你希望哪颗是属于你的?”
“那颗!”墨梨兮思索了一会儿伸手指向一颗闪着微弱光的星星。
“那么暗!这不太像你啊!”东方爵一脸诧异的调笑道。
“天上的星星虽多,可它却是最孤独的。”墨梨兮盯着黑夜中的那颗星喃喃道。就像如今的自己一样,似乎已经被尘世抛弃了一般。
东方爵这才发现原来那颗星星不仅光芒微弱而且周围并无其它星子相伴,“的确是孤单了点。”然后又看着墨梨兮,“不如我把它摘下来送你吧!这样它就不孤单了。”
墨梨兮闻言先是一愣然后笑着应道:“好啊!”
“那你先闭上眼睛。”
墨梨兮依言将眼睛闭上。东方爵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确定她看不见后,才从袖子里拿出一白玉杯,然后起身来到梨树下,用杯子集了一些露水。顿时杯子发出万丈光芒,东方爵将杯子放在梨树上,然后又悄悄回到墨梨兮身边。
“好了,我已经把它摘下来了,你看看。”
东方爵温柔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墨梨兮慢慢睁开双眼。一抹发自内心的微笑荡漾在她干净的脸上。墨梨兮看着眼前被白光照亮的世界,梨花在光芒下显得更白了,一朵朵一簇簇挂满了枝头,放眼望去院里竟犹如大雪过后,粉妆玉砌,白雪皑皑。
“你看,其实它并不像你远看见的那样微弱。你走近就会发现它其实非常耀眼夺目。”
墨梨兮闻言转过头怔怔的看着身旁有些伤感的男子。她似乎从来就没认认真真的看过东方爵,眼前的男子沐浴在光芒下,一袭白衣胜雪,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狭长的桃花眼似潺潺春水,温润得如沐春风,鼻若悬胆,似黛青色的远山般挺直,薄薄的嘴唇颜色偏淡,嘴角微微勾起,却带着一丝无奈的苦笑,原来他长这样。
她一直以为他是个不问世事放荡不羁的花花公子,也曾羡慕他可以活的肆意潇洒,却没想到他也有自己烦恼的事吗?
东方爵见墨梨兮并未回应自己的话,诧异的扭头看着她,却跌进了她如溪水般清澈的双眸中。“或许她并不孤单,因为总有一颗星星是为她而生,会一直守护在她身边。”东方爵说着情不自禁的抬起手想触碰那近在咫尺的丽颜,却又在半空中突然惊醒生生转了手的方向,指着那颗星星有些慌乱道:“不信你仔细看。”
墨梨兮感觉到了东方爵的反常,不过她并没有点破,而是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才惊讶的发现那颗发着微弱光芒的星星的旁边,还有颗同样微弱的。许是刚才被云遮住了她竟没发现。他想告诉自己什么?是想说她也有颗守护自己的星星麽?是说他自己吗?墨梨兮联想到东方爵刚才情不自禁的举动,以及这么久对自己不离不弃的照顾,顿时恍然大悟。
墨梨兮看出了东方爵对自己的心意,可她明白自己心里只有墨无殇,这辈子可能都再不会装得下别人。
“东方,你知道的,我和无殇并不是亲兄妹!也该知道我的心里一直都只有他。”墨梨兮平复着自己的内心,还是决定和东方爵说清楚,毕竟无论怎样,她都衷心的希望东方爵可以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而不是将深情浪费在她身上,因为她辜负不起。
“我知道!”东方爵毫不犹豫的回答道,然后又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笑嘻嘻道:“你不会以为我看上你了吧!怎么可能!想我东方爵如此的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怎么会为情所累。”
墨梨兮闻言虽稍显轻松却也没有忽略掉东方爵说这话时眼中一闪而过的苦涩,可她自然装作一副释然的表情微微笑道:“谢谢你,东方!”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谢谢你一直都在我身边,谢谢你不会让我为难。
东方爵并未答话,因为他怕,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将所有的心里话全告诉她,即使他已经知道答案。东方爵转身露出一丝苦笑,何必呢!告诉她也只会是伤了自己为难了她。
东方爵走向还发着光的梨树,将白玉杯取下递到墨梨兮跟前。“喏!还给你,这是上次你和沐惜一战时落下的,现在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墨梨兮接过紫荆琉璃杯,上下打量了一会儿。然后又递回给东方爵。“这是你为我摘的星星,现在我让它陪着你,等到哪日你找到了可以陪伴你一生的人,你再把它还给我。”
东方爵还未从她的话中反应过来,琉璃杯便被墨梨兮硬生生的塞到了他手里。
“我这‘星星‘可名贵的很,你可不能像我一样,再把它弄丢了。”
墨梨兮笑靥若花,竟晃花了东方爵的眼。东方爵握紧着手中的琉璃杯。他会好好保管的,若依她所言,或许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再还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