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赵老倔走出里屋给那头老马添了一槽草料,又把它身下的马粪朝它身后扔去,马粪堆得挺高的了,将近一个月都没往外清理了,差不多得拉两车。
老太从柴垛里抽出一抱柴火,抱进了灶间,掀开锅盖,拿着葫芦瓢添了几瓢水,有盖上了锅盖,转身放平了一张实木方桌,拿过一个半大的瓷盆子,从一个布口袋里用小葫芦瓢挎了两瓢玉米面,和好后,盖上了盖帘,然后点火开始烧水。
赵老倔除完马粪,从柴火棚子的顶上抽出一把破竹扫把,开始扫起了院子来。虽然院子里干干净净的,可是赵老倔心里总是觉得不舒坦,每天早上不打扫一遍就浑身不得劲,更何况这么久没打扫了呢?所以这天早上,他扫的格外的仔细,格外的认真,扫把压的很弯,刷刷刷的,恨不得能扫去些什么。
陶小毛依旧躲在地窖里呼呼地大睡着,多日的提心吊胆风餐露宿,他根本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来到赵老倔家里,浑身顿时放松下来,经过半夜的休整,这会儿是睡的越加香甜了。
老太拉着风箱,随着她手的一推一送,里面的鸡毛风板发出“呼哒呼哒”的声音来,柴火呼呼的燃烧着,很快半锅水就烧开了。老太揭开锅盖,端过瓷盆子放在锅沿上,洗了洗手,团了一块玉米面,在手里三五下就捏成圆饼了,沾了一点水,一下子就糊在了锅上,很快锅里就糊了一圈玉米饼子。她往灶里又添了一把柴火,转身挎了多半瓢干玉米面,一只手拿着长勺子,轻轻地搅动着开水;另一只手端着玉米面,均匀的撒下。勺子搅动着,把玉米面充分融进水里,又拿勺子舀了几下,看一看稠稀,直到感觉不错啦,这才放下瓢和勺,盖上锅盖,专心的烧起火来。
赵老倔已扫完了院子,走到灶间,看老太已经煮着粥,贴了饼子。他端起搪瓷盆子,舀了一瓢水,用炊帚仔细的刷了刷上面留下的玉米渣,晃了晃,倒进了泔水桶中。赵老倔用抹布擦了一下桌子,从耳屋一个吊着的柳框里拿了两个干巴巴的咸菜疙瘩,一边走一边搓着上面的盐巴,到了灶间后,整个手里都是盐巴和咸菜皮,顺手丢到了泔水桶里,舀了一瓢水借着就冲了冲,。然后只手放下一个杜梨树的菜墩子,拿过菜刀,把咸菜疙瘩切成了细条,放在一个搪瓷碗里,舀了半碗水泡上了。
在赵老倔忙活的时间里,老太那边早停了火,把多余的柴火拢起来,又抱回了柴火棚子,用扫帚小心的把碎柴火靠着灶台拢起来。洗了洗手,揭开锅盖,顿时一股清香扑鼻而来,锅里的玉米粥还在咕嘟咕嘟的冒泡,锅边上贴的饼子金黄,十分诱人。老太拿过一个高粱秸编的箩,放在灶台上,弯着腰开始揭饼子。她右手拿着铲子,左手按着玉米饼子,轻轻一使劲,饼子就从锅边上下来了,顺手丢进箩里,三下五除二就把一圈的饼子都收好了,尖尖满满的一箩,够吃好几顿的啦。
老太把箩放在桌子上,从一个矮木柜子里拿出三个搪瓷大碗来,放在了灶台上,然后一一盛上了粥。
赵老倔不等老太说啥,就去耳屋喊陶小毛上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