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冰倩已决定调往父母和妹妹所在的大河省的省会城市,不愿在到处是熟人的家乡生活下去了,更想为孩子选择一个好的学习环境。妹妹已经在省城十来年,不费周折地为她儿子转学到省实验中学就读,安顿好孩子的学校,她就忙于自己工作的调动。毕竟老父是官场中人,她的调动才如此无阻,两个月后,她已办好一切手续,大家才知道她要走了,等方可曾知道的时候,杨冰倩已经离开了清远市,他打过N个电话,杨冰倩最后还是接了一个,冷静地说:“谢谢你的爱。爱就像春风,哪怕她再温暖,也有过去的时候,当一切都过去的时候,无须回头,更无法回味,别人说生命是单行道,其实有些爱情只是某两个人的一个交叉点,过了哪个点,就越走越远了。”不等方可曾回话,杨冰倩就把原来的手机卡拿掉,换上新的号码。
杨冰倩回到上大学的这座省会城市,选择了一种新环境生活,到处都充满陌生,她觉得满身的放松,下班回到家,儿子还有几个小时才能回来,一个人无聊的看肥皂剧,久了却也多出许多寂寞来,人的充实和孤独往往先来之于心理的,杨冰倩虽然在老家也不大喜欢出去找人玩耍,可是周围处处都充满熟悉的气氛,即便是不与大家来往也还存在着蛛丝马迹一样的线在紧紧连着,所以总觉得空气也是熟悉的。现在,虽然她和父母生活在一座城市里,去一趟却要一个小时,城市工作人员,也只有周末才能团圆一下,妹妹虽然仍是单身,在一个科技合资公司当副总,自己早有一套复式公寓,就是周末也只是抽时间才能回来吃顿饭,匆忙吃着饭还有很多电话打来,有时想和家人安静地说话时,就关了手机。冰倩调过来,她最近才每周必回来,姐妹们在一起说些悄悄话,思想虽相差很大距离,到底女人能找到共同点。冰倩的儿子上中学学习也很紧张,她天天要做好饭等他放学,所以说她也只能每周末才回父母家一趟,这样,她每天就是两点一线,上班回家别无去处,真是寂寞的人感觉更寂寞啊!
有一天,忽然接到同学刘翠云的电话,她说有个同学发财了,要搞一次同学聚会,说凡是联系上的同学,不准推辞只能参加,杨冰倩没话可说,只得笑笑说,你们这么武断啊?翠云爽朗地笑了说,请就去呗,同学见见没有什么不好的,咱就是凑个热闹,又不让帮份子不玩白不玩。冰倩想想也是,权当放松自己一回吧。调过来半年了,自己很少参加什么饭局,也见识一下别人是怎么样幸福的吧。
轰轰烈烈地同学聚会,杨冰倩重新与十几年没来往的同学们相见,大家久未见面,互相问了一些礼节的问题和该问的闲话,纷纷开着学生时不敢说现在无所谓的荤笑话,更有说谁谁暗恋谁,谁谁追过谁,点到名字的女同学们多少还有点不好意思,做打人状;也有大方地与男同学们拥抱,说你怎么越变越漂亮啊,还长叹着高唱一句樊梨花的台词:“早知道杨凡长恁好,我何必嫁给薛丁山。”男同学也点头装出极挽惜的表情说,是啊是啊,我那时候稍微胆大一点,某某就是我的人了。逗得大家欢笑一堂好不热闹,爱笑的女人捂住肚子仍然大笑,菜虽丰盛却没人抢吃,酒也不错,只是喝倒了几位男女,有的女同学们不再要曾经的腼腆,也豪爽地大杯喝酒,大声喊叫。杨冰倩看着大家高兴,只附和地跟着微笑,几个要好的女同学们,私下里说点知心话。同学中有离婚的,有再婚三、四次,有正分居中的,也有过得幸福的。杨冰倩虽成了单身却不愿让众人知道,只说与两个女同学却还一再嘱咐不让传出去。等聚会快结束时,主持事的同学高声告诉大家说,是同学张扬发财了,自愿搞了这次聚会。私下里,刘翠云早就告诉了杨冰倩,是张扬对初恋同学小美很怀念,单独请她感觉请不到当年被他无情抛弃的恋人,就演绎了一次这样的聚会。如今各式各样的聚会云集,为情而聚的尚为少数,于是刘翠云还是大夸了一回张扬同学重情重义,不管是吃了人家的嘴软不软,这种没有功利性质纯为大家欢聚的相会,应该令人赞叹。
但是,又有谁知道小美是怎样一种心情对待今天的同学相聚呢,是的,任何一个伤透心的女人都不会轻易去见负义男人,虽然已经过去二十年了,那种疼是刻骨铭心的,到死也不可能完全愈合,再好的疤痕灵也抚不平她心理的伤疤。她虽然没有现在的年轻人这么时尚,谈恋爱就同居,而他们却是要求同时分到了一个单位去的,然后工资、饭票都合到一起两年不分彼此,单等存一些钱分得一套小房子共修百年的,却不料张扬半路一句话也不说的退出同盟,她一度发疯的找他想问个究竟,可他总是躲过她的所有寻找,于是,小美只有等,等张扬给为什么一个答案。后来,她却等来了张扬托别的同事送来的喜糖,喜糖的新娘是当官的女儿,难怪张扬抛弃了她。从此后,小美发奋学习,一路考研又考博,如今已经定居国外,这次回来办公又办私事,她要把女儿也办出国去。一个聚会的机会就这么产生了。但是从始到终,张扬怎么也找不到机会跟小美单独说话,不论主持事的同学怎么安排,小美总是带着十三岁的女儿不离左右,一幅过去的永远过去,也永不给张扬忏悔的机会,她这种态度谁能说什么呢。
人到中年了,张扬再怎么发达,也还是觉得心里愧对小美,聚会中,只小美和杨冰倩不大与人说笑、打闹。杨冰倩还是在心里偷偷感叹,人间怎么总有这样那样的不如意发生呢,梦里梦外总是不一致,怪不得月亮总是缺多圆少,难怪这人间情事难说啊。
自古以来,女人们对于穿针引线的事最关心,人人都说女人事多,其实这个社会女人们应该是最热爱生活的。纵观古今,都是女人充当着牵线搭桥的红娘工作,或有偿或无偿的自古有之,这项艰巨而有意义的任务,为人类起着至关重要的结缘和繁衍意义。
聚会没多久,刘翠云打来电话说,她有一表哥,因为前表嫂有外遇而离异。表哥是省直医院的外科主治医生,家里还有一栋小楼,儿子在国外,让冰倩好歹都要见见,说不定很有缘分。
杨冰倩犹豫了几天,结果对方自报家门的打电话来,执意要见面,冰倩无话可推,只得简单收拾了一下前去赴约。
见面是在一个叫“上岛”的咖啡屋,服务员仿佛知道她是来赴约的,刚推门就过来笑蜜蜜地告诉她,有一位先生在6号包间等她,冰倩想问怎么就知道是自己,却又不便多言,只得也微笑着轻轻地随她上楼。仿佛进到这里的人,都是那么文明和高雅,大厅里虽有不少人却听不到说话的声音,只有轻轻的钢琴声在缓缓奏响。到了所说的房间门前,服务员轻叩一下门说,先生,您的朋友到了。里面刚发出一声请进,门就开了,服务员手在门外的锁上,先生的手在门内锁上,仿若两个拉锯的人。被称为先生的男人忙对冰倩点了一下头,就对服务员说,谢谢了。急忙又转向冰倩说,快请进来。冰倩这才侧身从那人身边经过,走到沙发前自己坐下。心想他怎么会这么准确地肯定自己就是他约的人呢。
“我看了你的照片,一看就认得出来。”对方明白冰倩的疑虑,直接说明,并告诉冰倩,这种地方,大多是谈情说爱,朋友约会而来的,一个人来的几率很少,他提前告诉了服务员,所以迎宾小姐一眼就能判断出来人的身分。
杨冰倩微笑着表示听明白了他的话,对方又自我介绍说,他姓陈,叫陈子明,现在流行称哥哥、妹妹,让冰倩就叫他陈哥吧,他还说自己比冰倩大了八岁,你又是刚来这个城市住,有什么不熟悉不方便的事,以后只管找哥哥。他还说他是外科医生,你是内科,咱们内外结合一定会很融洽。还说冰倩在市级医院太小了,他所在的省会第一人民医院,又是现在最吃香的外科医生,不算工资每年只收到的红包就是个很不小的数目,家里还有一处几百平米的房产,这一生怎么过也花不完,儿子送出国外了,他一个人很孤独,希望找到一个传统型又美丽温柔的女人陪他共度下半生。
冰倩一边听着陈子明的长篇大论,这才偷偷注意到让自己叫哥哥的男人,白白胖胖的脸上把眼睛都挤没了地方,也许是油脂过多的缘故,脑门显得特别光亮,以至于顶上的黑发都脱落了,留下三面黑围墙作保护。杨冰倩平时就对这种地方保护中央的发型有点难受,大风天走在街上,忽然看到有男人在捂头,不由得让人多看几眼,特别是一边的长发被风吹起在空中舞蹈,总是不听主人的安排,冰倩总觉得替他们难为情。人生,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不如意,这位陈“哥哥”也许为此事生过些许烦恼吧。
想到这,她不由生起同学的气来,这么样的人怎么可能适合自己呢,他要找的是如小绵羊一样的美女,杨冰倩自知不配这么位富人,可是当面也不便流露出什么,只得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装着认真地听。
陈子明又说:“听我表妹说你离三年了,也没找,传统型的我喜欢、也不喜欢。我喜欢,是在我之前要传统;不喜欢,是认识我后的不要太传统。人是跟着时代走的,时代已经发展到二十一世纪,该开放的要开放一些,我前妻以前就是总拿传统那一套来约束我。男人吗,在世上混不容易,总会采一些野花玩玩,只要没忘记回家就行了;但是女人就不行,绝不能给男人带绿帽子,她什么错我都可以原谅,唯有这事不行,结果她说为了报复我才找的,不管什么理由,发生了就必须离,所以我也离婚五年了。”
“哦。你这么好的条件应该很好找啊。”冰倩本不想说这话,可是还是没忍住。
“确实好找,我谈过几个,见的就不用说了,他娘的数都数不过来了。大的和我同龄、小的只有二十几岁,小姑娘小的可爱,只是领出去我怕别人说是爷俩,玩玩给点钱就让她走了。我也忘了在这上花了多少钱,对女人吗,只要舍得花钱,敢于说奉承话,到处都是,不管多大年龄的一律自动投怀送抱。”
“是吗?”
“都是成年了,性是互相快乐的运动,大家都需要。”
“……”冰倩无话可回,只得喝面前的咖啡。
“你们是为什么离的?”
“感情不合。”
“说实话,太年轻的不能实实在在过日子,天天想着玩、浪漫,怎么花钱;年龄大的呢总是为她的孩子着想,两天的新鲜一过就没有一点激情了,三句说不来就分手,就这么找来找去,过也过不成,网上的网友也见过好多,征婚广告也做了,就是没有一个能让我一见动心的,只是玩一两次就结束了。”
“……”
“表妹跟我说了你的情况,真的很好,我比较满意,你呢?”
“呵呵。”
“我很懂得体贴女人,每次都会让女人死去活来的幸福。我们都是搞医的,对生理知识应该懂得的比别人多一点,一个女人不能长期没有男人,一个男人更不能没有女人,不结婚但不能没有性伙伴。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要阴阳互补。咱们都是过来人了,明白压抑久了不是好事,性,可以使人兴奋,可以让人提高激情,可以让人对生活和人生增加信心,更可以新陈代谢促进血液循环,你搞内科更懂得这些,对不对?”
说完这些,他还意味深长地对冰倩色迷迷地笑,见冰倩沉默不语只低头吃瓜子,他就认为自己说到点子上,说到了女人心窝里,就想美事,要得寸进尺地说:“我应该坐到你旁边才对,隔个桌子说话你听不清楚吧?”
“能听清,我耳朵不聋。”冰倩严肃地急忙回答,并做出拒绝的手势。
陈子明刚抬起的屁股,又只得慢慢地不情愿落在沙发上。皮沙发许是太软了,在他足有100公斤的重量压迫下,发出放气一样的低沉声一直往下陷。冰倩想,他那两条不到一米的腿应该庆幸沙发的存在。为了减少尴尬他忙把瓜子盘又朝冰倩面前推了推说:“吃瓜子啊,不要这么秀气吗,男女在一起越赤裸越好吗。嘿嘿……”
冰倩听着他的话,又传来这种阴沉地笑,仿若一阵冷风迎面略过,顿时她感觉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为了掩饰自己这种烦躁,她只得抬手去拿瓜子,当她拿到瓜子的手还没回过来时,一双如幼儿小手模样白白胖胖留有关节窝的大手已经握住了她的手,她像被蝎子蜇了一下,猛地拉回手来,手里的瓜子也撒在桌面上,脸“嘭”就红了。陈子明不单没生气却还爽朗地大笑说:“这么纯情啊,表妹没有骗我,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女人,女人味特别足,不过,现在要学会放松,慢慢地你就会习惯了,到时候还离不开我这种抚爱呢。”
冰倩感觉浑身爬满了跳蚤,不,应该说是荆棘,她感到刺疼难耐,又找不出哪最难受,很想动一动身子却又不敢乱动弹,想站起来走人,却又找不到理由,不多久她竟然出了一身汗。
“你去婚介所征过婚吗?”
“哦,没,没有。”冰倩烦躁难耐,猛然听到这话,没明白什么意思,只得如实回答。
“那最好了,就是去哪也是枉然。婚介所大多只骗个中介费完事,搞几个有点姿色的男人、女人当婚托,不小心就会被骗。”
“都是这样子的?”
“哪个地方都这样,不然他们哪来钱赚。我前几年还被骗过呢。”
“不会吧,还有人敢骗你?”
“当然,我也不在乎,说明白了也不算什么,男人只要得到快乐,给点钱也是愿意的。所以说,女人最好别相信他们。”
“你怎么相信了?”冰倩也好奇的问。
“男人好色,我一看漂亮女人就心痒,也是太高估自己,所以一不留神就上当了。”他不知道是想讨冰倩开心还是要吹嘘一下自己的光辉过去,猛吸了一大口烟定定地看着冰倩又接着说:“那刚登记的第二天,他们就说来了一个漂亮小寡妇,包我满意,并约定好在公园门口见面。我慢悠悠地把车停好,就看到一个美媚向我走来,含羞带笑的看我,我一看那三围和脸蛋,顿时就来了精神,三句话一说,我就请她上车找个环境优秀的地方好好谈谈,她仍然是半推半就的上了车,却一个媚眼又一个媚眼地看我,把我的心挠得痒痒难耐,本来打算去咖啡屋的,我一个方向打转头就把她带到宾馆去了。舒服是舒服了,等我一觉醒来,我包里的几千块钱全没了,再问婚介的人,他们推说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个电话联系。后来通过我了解,那个女人就是他们婚介所的专业婚托,得了钱他们平分。可是我没有证据,钱也不多,不想生气丢人就不了了之了。”
“时间不早了,我儿子该放学了,不好意思,我先走一步。”冰倩不想再忍受下去,拿起自己的小坤包起身欲走。
“还没吃饭呢,怎么着也一起吃顿饭嘛,随便点,我买单。”陈子明也站起来大声说。
“不了,以后吧。”冰倩还是礼貌地回着话,再不敢回头看他一眼,打开门逃命似地风一样飘出去。
下楼后,冰倩才敢回头,看到没人追来,她这才放下心,稳下步子走路,心里不禁涌上一股气流,有一种刚刚吃了一大块流油的肥肉那种感觉。她回到家,想打电话问刘翠云怎么介绍个这样的人,可是又一想,人家也是出于好心,如今的社会,钱能掩埋一切。
第二天,刘翠云却打来电话,问对她表哥的印象如何,冰倩虽然不想说什么,可还是顺口说:“你表哥太开放了,我适合吗?他适合我吗?你就是爱乱点鸳鸯谱。”
“你一定是嫌我表哥胖吧,或者是他说话太直了,他那人就那样,男人吗,嘴上总是管不住自己,不过他人还是好人,心也很好,你接触一段就会好点。”刘翠云还想撮合。
冰倩只得明白地告诉刘翠云:“我不可能再见你表哥,不过,还是谢谢你。”
刘翠云这才打住“合”事的话头,她们又说一些别的同学的事,说某某离了两次,现在男朋友不断换;某某老公出国,自己在家却也没断男人。她还说自己认为她们属潇洒一族,认为活得值,还羡慕呢,你现在多自由啊,要想开些,不要把农村的习俗放到现代化城市来用,说如今城市离婚或丧偶者不叫鳏夫、寡妇了,早已改称为时髦的单身贵族了。你听听,只这名字就羡煞人,你好不容易加入了进来,还不把握住享受一把,潇洒走一回。冰倩说你这不是笑话我吧。刘翠云忙说,什么话啊,我们谁跟谁啊,要笑也是你笑话我,我比起你来差远了,你不也知道我的全部吗。小时候家里穷,攀龙附凤嫁个有毛病的当官的儿子,福没享到不是人受的罪却受了半生,因为受人恩惠,妈妈说她活一天我就得受一日,还有一半的原因是孩子小,就这么我只得闭着眼过日子。现在我妈也不在了,孩子也大了,该解放了吧,好容易找了个情人,他又死活离不掉婚,而且还霸道地不准我再有别人,唉,我这一生啊,总是没有自由的命,看着你们自由就心酸、羡慕。
停了停,刘翠云忽然说:“你看我,都忘了一个重要的事了,你初回到这个城市,认识的人有限,我有一个初中女同学,他们夫妻下岗后开了一个饭店,名字叫“姻缘饭店”,二楼专设有免费登记室,我们约个时间去看看吧?”
“不想去,一个人过也没什么不好的。反正也不需要靠男人养活。”
“那可不行,女人一生是靠爱滋润的,没有爱的女人,衰老的很快,再说,你为谁守啊,人生苦短,为什么不活得快乐一些?”
“各有各的活法和人生观点。不可能都一样的追求。”
“算了,你也别讲大道理了,我周末去给你登记一下,如果有人约你,你就去见见,行不行见一面你也少不了一块肉,要学会全面撒网重点捕鱼,明白吗?”
“你啊,总是一套一套的理论,我都有点佩服你了。”冰倩不由得淡淡地笑着说。
“人在社会上混,就得这样,左右逢源、随遇而安。”
“你真行啊,真应了别人的一句话啊?”
“什么话?”
“说一个女人接触的男人多了就成精了。”
“哈……真成精了那才好呢。对了,再跟你说个实在事,你啊,以后注意,别找农村进城的半城市男人,他们从外表上看都是人模狗样的,可是你要真跟他一起生活了就明白了,他们骨子里永远保留着农民的全部毛病,邋遢、蛮横、粗鲁,让你忍无可忍。连毛主席那么伟大的领袖,江青都说他骨子里永远是农民;最不可忍受的是老家里七姑八姨,三天两头找上门来,也不问你能不能办得了什么事,有没有钱可借,都会张嘴就说,还说你不够意思,不念亲情。”
“你老公不是干部家庭吗?怎么知道这么多?”
“他小时候在农村长大的啊,后来才随他老子进的城,老家不是一样有亲戚吗?”
“你找情人他也不管吗?”
“他想管,自己无能敢说我吗?我没跟他离婚就够意思了,他还有啥屁可放?”
“你啊,情人怎么说呢?”
“他离不掉,又不让我找,反正对我也很好,赚钱也有我一半,他老婆睁只眼闭只眼也不管。开始我想要名分,长了也想通了,有男人疼就妥了,管他离不离。”
“你幸福吗?”
“什么幸福不幸福啊,幸福是什么颜色,有多重,多少钱一斤?这是个没法鉴定的界线,自己觉得怎么好怎么就是幸福,自己别给自己添烦,苦也一天,乐也一天,唱也一天,哭也一天,想开了,人生就那么回事。”
“你成了人生学专家了,多年不见你的社会经验和生活理念已经够博士水准了。”
“哈……好了,以后再聊吧,我要去做美容了,对了,你也要学学打理自己啊,别让自己成了真正的黄脸婆,让男人看了害怕啊?”
“你去吧,我还有别的事,以后再说。”
挂了电话,冰倩还在想刘翠云的话,她依然是那么快人快语的性格,从小没了父亲,母亲养活不了她姐妹三个,只得改嫁,又生了两个儿子,继父又是好吃懒干的人,重担就落在母亲身上,两个妹妹还小,她为了帮母亲一把,接收了人家厚重彩礼很听话的嫁了个有残疾的男人,结果现在成了这样的结局,也是无奈之举,女人总是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