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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00724

第724章 困惑

“傲天?傲天……”沙哑着嗓子,沈遗风终于开了口,紫色的唇、雪白的齿,唇微启,低低念了几声‘傲天’的名字,随即一阵沉默,像是想不起来,最终又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你说……我是沈遗风?那么,你是认识我的了?”

傲天略点头,道:“不错,我认识你。”

沈遗风道:“那么,你告诉我,我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傲天反问道:“你想做一个什么样的人?”

沈遗风沉默,过了许久许久才淡淡的说道:“我不知道。”

傲天道:“明月剑戾域已启,此时的你,已然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你想让这天地毁灭吗?”

沈遗风眉头一皱,道:“为何,为何我要让天地毁灭?”

傲天哈哈大笑,道:“看来,你还并未完全被心魔打败啊。好……。今日你杀了万妖王,总算于我傲天有救命之恩,我却也不能不帮你一把、还你这个恩情了。”

沈遗风默然地看着傲天,并不说话。

傲天又道:“我妖界最强法诀‘厉血重生咒’最高的境界是‘死后重生’,若你不想被心魔所控、毁天灭地。那么,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将自己置之死地而后生。只有一个人死了,那么,他所有的执念才会随之灰飞烟灭。待得重生之后,一切重来,只要你本性不坏,你总算可以变回最初的那个你的。”

沈遗风眉峰微微挑起,眼中闪过一道杀机,冷冷地道:“置之死地而后生?一个人既然死了,又如何再重生?重生之后一切重来,记忆空白,那活着跟死了又有何区别。哼,说来说去,你只是想用这种方法令我自己杀死自己吧,是么?”

傲天淡淡一笑,道:“记忆空白……?呵。你现在莫不就是记忆空白了么?这样活着与死了,却又更有何区别?”见沈遗风不开口,当下又道:“至于杀你嘛……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又为何要杀你呢?是你多心了。”

沈遗风嘴角挑起一丝冰冷嘲意,眼中戾芒一闪,邪邪冷笑道:“杀人还需要理由?”在他心里有无尽杀念,只要是有人的地方,他便有狂热的杀意,若非此刻他心中存诸多困惑,而傲天又似乎知道一些他内心深处隐隐想知道的事情的话,那么,保不定此刻的傲天早已成为他剑下亡魂了。

傲天很快也想通了这一点,心念一转,即沧桑的笑了笑,道:“你说得不错,杀人的确不需要理由。只不过,杀人、能给你带来快乐么?”

沈遗风淡淡道:“快乐?什么是快乐?是不是我心中想做什么,而我那么做了,那便是快乐?”

傲天微微皱眉,说不出话来,因为沈遗风这么样一说,谁又能说不是呢?只不过此刻沈遗风满心杀欲,若他照心中所想去做他想做的一切,那后果将会多少不堪设想?

见傲天沉默,沈遗风眼中的嘲弄更加强烈了三分,道:“怎么,你回答不出来?”

傲天无奈地叹了一声,道:“你说得不错,能做自己想做的一切便能得到快乐。只不过,当你看见自己在乎的人因你想要得到的快乐而活在痛苦之中时,你却又能如何快乐得起来?”

“我在乎的人?”沈遗风阴冷地嘲笑一声,道:“我有在乎的人?”

傲天道:“若你没有在乎的人,此刻你的心早已冰冷,早已只剩下无尽杀欲。”

沈遗风道:“我想我可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傲天道:“所以,我在让你懂。”

沈遗风吸了一口气,像是很不耐烦,但又在挣扎着什么,道:“好。你怎么让我懂?”

傲天眼中掠过一丝神秘的色彩,沉吟许久,他像是下了某个决定一样,淡淡一笑,道:“我传你一门能够‘唤醒记忆’的法诀。以你现在的功力,只怕顶多不用一天时间,便能将这门法诀修炼到最高境界的。到时候,你自然便能够想起过去的一切、同时也能想起你心中所爱之人。”

沈遗风皱眉,沙哑着声音道:“你没骗我?”

傲天道:“你只有相信我,否则,你永远都如现在一般,将只是一具失去魂魄的躯壳。除了杀人之外,你再也不会有任何的乐趣。”

沈遗风嘴角微扁,道:“杀人的乐趣,本就是最好的乐趣。”

傲天道:“那你可有想过,当有一天,这世上所有的人都被你杀了个干净之时,你的乐趣也就全部消失了。你活着,跟死了,只怕再也不会有半分区别了吧?”

沈遗风一怔,沉默不语。

傲天望着沈遗风,也不说话,只等待着他的决定。

雨,仍如瓢泼。

风,萧索而凄切。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遗风终于点了点头,道:“好,我学。那门法诀叫什么?”

傲天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脑中略一沉思,便即昂首,慢慢地说道:“这门法诀叫[一念天地诀]。”

“一念天地诀?”沈遗风哼了一声,道:“为何不直接叫天地诀,如此听来却多威风?”

傲天眼中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怜悯之色,因为他所要传授给沈遗风的法诀根本就不是什么一念天地诀,而是厉血重生咒;

死后重生、意念灰飞灭。

一切重来、万事皆成空。

所胃的一念天地,不过是指沈遗风将要为这天地而牺牲往昔记忆、放下心中杀念罢了。

沧桑一笑,傲天道:“若你喜欢,从今往后,那你便叫它天地诀就是了。我伤势不轻,只能以口诉的方式传你了,你需用心记下。话不多说,咱们这便开始了吧……”

‘阴阳二气丹田起,阴上至百汇,阳下至足阴,头接天灵,足接地灵,身与天地一体,意与天地相通……’

傲天慢慢颂念着‘厉血重生咒’的口诀运行线路,却绝口不提这些口诀中用来引用运气法门时所用的一些诸如‘厉血重生、命运轮回’等等一些词语,如此一来,便令沈遗风只知真气如何运行,却根本不知修炼这门法诀最终所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时间于无声中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沈遗风已然进入意境,就地盘腿一坐,体外自动涌出一个红光护体,依照傲天所念之诀运行法修炼起了这门在他看来可以恢复往故一切记忆的天地诀来……

※※※

七月十四,夜幕已临,晴朗的天空悬挂着一盘圆月,繁星万点,云儿悠悠。

这本是一个大好的夜色,然而不知为何,却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肃杀之意,笼罩着泰山。

天剑宫,血魔大殿。

血风正与三大魔神之赤火、冥枫、怒雷,以及几位魔将和一些魔界中的高手,此刻正在大殿中议事,脸上均似有一丝阴霾之色。

傲然地低哼一声,血风意气风发地大笑道:“诸位,现在已是七月十四,再有几个时辰便是传说中的至阴至邪之日了,到时候天地间阴气大生,道消魔长,正是我泰山魔界大展宏图、扬眉吐气的机会到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声震得众人耳鼓发麻,顶上的瓦片也为之瑟瑟颤动。

魔神冥枫啧啧笑道:“恭喜魔尊,贺喜魔尊。明日之后,我魔界一统天地,魔尊也必将是这九天九地的无上至尊了。”

血风眉头一皱,哼了一声,不悦道:“赤火,休要胡说八道。我师傅才是无上至尊,而我……”他心中却并非真的生气,是以此刻话到这里,便即豪迈大笑了起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我师傅之外,这天地便当以我为尊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跟着大笑,纷纷祝贺。

然而,正当他们沉浸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时,突然,急匆匆冲进来一个魔界探子,人未至,这探子便喘着粗气大叫道:“不好……了,不好了。魔尊……不好了。”

“何事如此惊慌?”魔神赤火瞪了那探子一眼。

那探子吓得打了寒噤,面色煞白,道:“回……回魔神,应天盟兵分三路,突袭泰山,我魔界势力溃不成军。”

“什么?”大殿中,立时引得一片轰动,议论纷纷。

“我说应天盟最近怎么毫无动作,原来他们是在暗中筹备着攻打泰山……”

“这可如何是好?应天盟人多势众,以咱们魔界势力,只怕多半形势不利啊。”

“如果魔祖在就好了,可惜他老人家上次自天界回来之后便身受重伤,至今仍闭关未出,否则应天盟也不敢如此猖狂大胆。”

“现在说这些更有何用?魔尊,还是您来拿个主意吧?”

“是啊,魔尊,咱们现在如何是好?”

“……”

血风眉头紧皱,心中低骂了一声‘一群废物’,表面上却装得十分平静,瓮声道:“来了就来了,大家何必惊慌?本尊倒是要看看,应天盟凭什么本事能够灭我魔界。哼。大家听好,我们只需坚持几个时辰,待到明日至阴期至,届时道消魔长,咱们定要叫他们有来无回。听明白了吗?”

“是,魔尊。”众人闻言,心胆激昂,同时齐声地回答了一声。

“哈哈哈哈。”血风豪气干云,大手一摆,喝道:“明白就好。那咱们便出去会会应天盟吧。”说话间,右手一伸,掌心凭空多了一把巨斧,正是盘古斧,话落,他已大步而去,大殿中众人一一相随。

真武广场上,此刻,偌大的一个广场上已经到处是横七竖八的尸体,鲜血弥漫,毫光万道、异彩满天,显然打斗异常激烈。

血风带着魔界一众高手走出大门,站在台阶高处,目光下斜,那广场上的应天盟一方人众并不多,但几乎全是一流好手,显然他们的大军尚未到达这里,当下大手一挥,喝令道:“住手。”惊人的音量,顿时使人有感耳鼓发麻,四周魔界中人纷纷朝后跃退,围成一个大圆圈,将应天盟一众高手围了起来。

站在应天盟一方最前面的,正是应天盟盟主蓝灵,而在她左边依次是戮魔堂堂主忘川雪,以及紫白二长老、金离四人。在右边的则是浩气堂堂主无痴与天下堂堂主流云、另外还有万佛宗首席代表‘圣玄大师’、和昆仑秘境‘道宗’的‘圣火真人’二人。

在他们这些人身后则分别有安南子、慕白、紫遥,九天三圣、风神,柳如燕,玉琴、玉玲,斩妖佛尊、除魔佛尊、天师教主张子正及其三师弟,张问天、张问道,张问尘以及天下堂的一些高手。

此刻应天盟虽人数不过三四十余人,但是他们的气势却足已震慑整个魔界。

“血风,你总算还有胆子出来迎战啊。”蓝灵冷冷地说道,一身霞光罩体,衣发无风自动,恍如九天仙子下凡尘,散发着一股神圣无比的气势。

血风哼了一声,满脸不屑之色道:“怎么,应天盟盟主便如此小瞧本尊么?既然如此,可敢与本尊大战三百回合?”

“三百回合?”蓝灵嘲笑道:“只怕你接不下那么多吧?”

血风大怒,哈哈大笑了起来,喝道:“好狂的口气。哼,吃我一斧试试。”说话间,通体赤光大盛,猛然爆发出一股滔天霸气,右手挥出,盘古斧夹着破天之威,化作一把巨大血色斧子朝着蓝灵当头劈去。

“盟主小心。”应天盟中,有人惊呼。

蓝灵却十分平静地一笑,目光始终不离傲天,嘲笑道:“接你一斧便接你一斧,也叫你知道知道,想要独霸天地,没点本事可不行唷。”正欲出手之际,突然,身边的忘川雪咯咯一笑,她身影幽灵一般朝前飘起,挡在蓝灵之前,笑着道:“妹妹,你可是我应天盟盟主啊,对付血风这样的小角色,会降低了你的身份的。还是让姐姐来会会他吧。”娇笑声中,她双手各捏兰花指诀、相互交织,如蛇舞动,体外红光爆涨,煞气滔天,随着咒语声的颂起,无数血芒迅速在身前数丈外如绘画一般交织成一张红色光网,隐约看去,便如似一个龟壳一般,光芒一闪,竟是硬挡了盘古斧充满毁灭之力的恐怖一击。

盘古斧打在那像龟壳一样的光网上时,方圆百丈内的空气猛然一下扭曲开来,赤光爆射,霹雳惊天。

光网虽暗淡了不少,然而盘古斧却也并没有讨到半分好处,僵持片刻,便即飞回了血风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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