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真将军道:“沈遗风,要怪,便只能怪你命不好,谁叫你与生俱来,便是那传说之中,欲将天地毁灭的逆天之人?所以,咱们唯有杀你,而方能解浩劫之临。”
嘲弄的,沈遗风“哦”了一声,一脸戏谑表情地看着赵真将军,慢慢道:“我生来便被你们冠以逆天之名。可是,这逆天之人、毁天灭地一说,究由何来?”
赵真将军义正严辞地道:“不错,这个传说由来已久,真实性于我个人而言,实在模糊难清。只不过,因其关乎苍生,关乎天地,是以,宁可杀错,亦绝不放过,否则浩劫一来,说什么都已经迟了。”
沈遗风看了赵真将军,道:“将军本性率真,关于这点,我沈遗风佩服。很好,既然将军如此坦率,那么,我沈遗风今日欲毁仙界,亦属理所当然之事了,可对?”
赵真将军脸色微变,看了仙尊一眼,后者眉头微皱,正视前方的那样一位桀骜不驯,衣发为风所乱,气势滔天的男子,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即有同情,又有愤慨,平静地说道:“好。逆天子,如你所说,你生来便为天地所不容,是为天待你不公,但这是你命运使然,你可怨天地,亦可怨我等为大道而欲诛你之人。
如果你能凭一已之力,毁我仙界,那么,本尊心亦无恨。
所以,这一场大战,于我双方而言,没有谁对谁错,你尽管出手便是。但我奉劝你一句,如你肯自我了断,本尊担保,可叫你全尸不毁,并会好生安葬,亦绝不罪及你身边之人。”
沈遗风眉头一皱,自仙尊话中,他似乎听见了另一层含义,登时,左眼处蓦地戾气大盛,魔气滔天,冷冷地道:“你什么意思?”
凌天凡冷笑一声,道:“老实告诉你吧沈遗风,眼下雷烈与方玉二人在我手中,如你一意孤行,他二人誓必因你而死。哼,我劝你还是乖乖听话,副手就擒得好。”
沈遗风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冰冷目光,如刀一般扫在凌天凡脸上,登着他,道:“凌天凡,你好鄙卑。雷师兄与方师兄与你份属同门,你竟然会拿他们来威胁我?”
凌天凡讥笑一声,道:“自他们选择站在你这逆天魔头身边的那一刻起,我凌天凡便早已与他们断绝了任何关系。”说话间,双手一拍,大声道:“把他们俩个带上来。”
“是。”有人应声退下,片刻之后,四个浩气盟的高手,一左一右,将目光涣散、没精打采的雷烈与方玉二人带了上来。
看见沈遗风,雷烈与方玉同时脸色变了一下,雷烈欲要挣扎,却被左边一人狠狠打了一个巴掌,那人怒斥:“姓雷,你一身修为尽制,却还跑得了么?哼,我劝你还是老实点为妙。”
雷烈恨恨地瞪了那人一眼,而这时,方玉已朝沈遗风傲气凛然地大声喊道:“沈师弟,我和雷师兄死不足惜,但求你能代我们杀掉凌天凡,为我二人报仇血恨便罢。”
“闭嘴。”凌天凡怒叱一声,冷冷地瞪了方玉一眼,道:“死到临头,你们还不知悔改么?哼,沈遗风即为命运选中,要将成为毁天灭地之人,你们如此不顾性命地维护他,可曾为这天下苍生想过?”
雷烈勃然大怒,厉害吼一声“凌天凡”,随即又大声嘲笑道:“若说他人因沈师弟为逆天人而欲诛之,我雷烈倒也不说什么了。哼,你……凌天凡心里,果真是因为这个才要杀沈师弟的吗?”
“不错。”方玉附声嘲笑道:“凌天凡,你自来傲气凌人,眼高过界,自黄冷两位师妹喜欢上沈师弟起,只怕你就已经种下了杀心,你一心诛他,不过是因为在你心里,他根本什么也不是,却处处压制于你,可对?哈哈哈,说来着实可笑,你凌天凡自己可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啊。”
闻言,雷烈亦纵声大笑了起来。
凌天凡脸色都绿了,目光阴沉得可怕,哼了一声,慢慢道:“我不知道你们俩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转头,看向了前方,那个白衣飘飘,长发飞扬,气势滔天的白衣男子,冷冷地笑道:“沈遗风,看得出,雷方二人待你可是好得很呐。你忍心他们因你而死吗?哼,我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否则我现在便命人将他二人杀掉。”
凌天凡话落,那压着雷烈与方玉的四人,同时祭起一把仙剑,架在二人脖子处,剑光森寒,杀气惊人,似乎只待凌天凡一声令下,雷烈与方玉当即刻命绝于此。
箭在弦,似已不得不发,如何决定?
沈遗风如岳渊渟,默然静立,目光,转注于雷烈与方玉。
雷烈哈哈大笑,道:“沈师弟,凌天凡的为人,我们不说,想必你也是明白的。你不可听他胡言,即便你自我了断,他也绝不会放过我们,所以,你安心的做自己该做之事吧。不过你是否真是逆天之人,我雷烈今生永视你为同门挚友。”
方玉也傲然地笑了笑,一付置生死于度外之色,道:“沈师弟,即有生,便有死,不过是迟些或晚些罢了,你不必为我二人忧心,我方玉今生本就没有什么遗憾留下了。”
“没有遗憾留下?”凌天凡嘲弄地看了方玉一眼,道:“方玉,你莫要以为我不知道,其实你心里也是恨沈遗风的,不是吗?”
方玉气愤道:“凌天凡,你休要挑拔离间。”
凌天凡大笑,道:“怎么,你如此生气,想必是被我揭穿了你心中的伤疤,所以才反应如此激烈,对不对?哼,你喜欢冷师妹一事,骗得了自己,却骗不了别人。你恨沈遗风,亦在于此,不是吗?”
方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之色,沧桑一笑,看向了沈遗风,此刻,沈遗风亦在看他,二人视线交接,沈遗风面无表情,眸色复杂,方玉面有沧桑色,眼中却是一丝歉意,叹息一声,道:“不错,沈师弟,我方玉千不该万不该,确不该喜欢冷师妹的,但我方玉敢对天发誓,我绝没有恨过于你,你信我吗?”
沈遗风颔首,道:“我信。”
方玉如雨过天晴般地开朗一笑,道:“多谢。”心里却有个声音,带着些凄凉之意,抿心自问:“我后悔过吗?”
爱一个人,默默的爱一个人,那种痛苦,非是常人所能想象。
方玉问了这个问题,脑中不自觉地浮现那个白衣如雪,如似一朵天生雪莲般的女子,自我摇头,内心深处决绝地回应了自己三个字:“不后悔。”凄凉地笑了笑。
凌天凡看着沈遗风,面色阴冷之极,咄咄逼人,道:“沈遗风,你果真不顾他二人性命么?”
沈遗风左眼处血光大灿,煞气惊人,通体血色气体,如熊熊燃烧的灼热火焰,一股怒气冲霄而起,痴情剑光华大亮,杀气,已如实质性、铺天盖地一样的弥漫了开去,一举震撼在场所有的人,然后,他以一种低沉而沙哑,同时还带着说不出邪魅与阴森的口吻,道:“雷师兄,方师兄,你们如果死了,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杀尽这里所有的人。”
沈遗风话落,对面的人当中,不自觉地有几人暗暗打了个寒战,打心底升起一股恐惧之意,但仗着人数众多,立时便有人反讥怒嘲起来。
一阵萧风拂过凌天凡鬓角的头发,飘飘洒洒,微微抬头,傲气凌人,双目之中,闪烁着骇人的杀机,轻描淡写般的道:“既然沈遗风这么不在乎他们的性命,那好,杀了他们两个。”
沈遗风口唇微动,以凝音入密之术向天赐说了几句话,在凌天凡话声出口之际,他邪邪一笑,突然间,全身上下,猛然爆发出一股震天气势,魔气滔天,一股惊人的意念之力一分为四,分别击中欲出手诛杀雷烈与方玉的四个浩气盟高手,几乎同一时间内,在沈遗风身前,突然凭空出现成千上万支五彩闪烁的光体气剑,化作漫天的剑雨,朝前铺天盖地般的打了过去。
风声厉啸,万剑行空,这是何等震撼的一幕?
不错,这便是万剑归宗的最高境界‘心剑归一’。
心剑归一,剑心一体,以心御剑,剑由心发,世间道法,莫过于随心所欲也。
战斗,也在沈遗风这突然的一次攻击中展了开来,仙尊眉头一皱,祭起一柄青焰冲天的神兵,凭地飞起三丈高,剑走圆形,于片刻间,祭起一张弥天八卦图,形成一道强横无比的结界光墙,以阻挡飞来的千万彩剑。
说时迟,那时快,那抽着雷烈与方玉的四个浩气盟高手直至此时方同时惨叫一声,大脑经胳,瞬间受到惊人破坏,齐地张口狂吐鲜血,纷纷往后退去,然后摔倒在地,显然是不活了。
凌天凡脸色一变,道:“不要叫他们逃了。”他其实不用说,也已经有十多件法宝驭空而至,纷如雨点般的打向了雷烈与方玉,异彩纵横,纷呈四溢,美丽之中,又透着一股强烈的死亡之意。
然而,就当雷烈与方玉自认为必死无疑之间,突然,一阵强风突然而至,在二人身前,那个随同沈遗风而来的、人不人,妖不妖的小孩竟如鬼魅一般的替他们挡下了前方那致命的十几件法宝,也不知这小孩用了什么道法,只双手那么一推,全身妖气如排山倒海一般的滚滚而去,一举震飞所有法宝,来时虽汹,去时更猛,十几件法宝,立时便取了十多个人的性命,传来一片惨叫声,血雾喷上了半空,弥漫于人群之中,传来阵阵惊呼。
正在雷烈与方玉死里逃生,大感震惊之时,突然,那小孩转身,朝二人咧嘴一笑,随即,一股强大而柔和的劲道将自己二人包裹住,下一刻,像是瞬间转移了一般,醒过神来之际,他们发现自己已经站在沈遗风的身后了,这时,他们才仔仔细细地打量起这小孩来。
方玉失声道:“沈师弟,他是何人,道法竟如此之高。”
沈遗风以意念控制万支剑气,正与仙尊的弥天八卦对抗,闻言,淡然一笑,道:“他叫天赐。”
对面,仙尊脸色一变,没想到沈遗风在与自己相抗之际,说话语气,竟如此轻松而平静,没有丝毫的困难,而他自己却感觉到沈遗风那一波波剑雨击打在八卦上,自己内息亦受到一股股猛烈冲击,混乱不堪,几是快抵抗不住,这时,他方真正明白,沈遗风能挟一妖物(天赐)前来仙界,实有不世之能,绝非单纯的送死而来,心念一转,暗忖道:“我方人数虽众,但今日一战,即便能够诛杀逆天子,只怕损失极重。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