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7月7日,日本军国主义分子发动了卢沟桥事变,由此中国人民也拉开了全国性的抗日战争的序幕。国民党政府好像一开始就已认识到战局对己不利,所以在北平(今北京)沦陷以前,就命令清华大学等高校准备南迁。7月底,北平、天津相继陷入敌手,北方各大学被迫纷纷南迁。为了便于加强对战时大学的领导,国民党政府教育部遂命令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和天津的南开大学在湖南省府长沙合组新校,定名为长沙临时大学。1937年8月在南京成立筹备委员会,以北京大学校长蒋梦麟、清华大学校长梅贻琦、南开大学校长张伯苓、湖南省教育厅长朱经农、湖南大学校长皮宗石以及胡适、顾毓秀、何廉、傅斯年、杨振声为筹委会委员,教育部部长王世杰为主任委员。8月28日,教育部又指定蒋梦麟、梅贻琦、张伯苓3人为筹委会常务委员,杨振声为秘书主任,负责办理校址勘定、科系设置、师资招聘、学生收受以及新设备的置设等事宜,并即派人前往长沙进行具体的筹备工作。9月13日,筹委会在长沙举行第一次会议。9月28日,开始启用国立长沙临时大学关防。10月18日,学生开始报到;10月25日开学;11月1日,临时大学正式上课。这样,3校就在长沙开始了合作办学、并肩创业的新篇章。当时的临大,有教师148人,学生(包括他校借读生在内)约1450人。北大、清华、南开3校原来院系较多,此时进行了调整、归并。如将历史、社会学合为一系;哲学、心理、教育合为一系;地质、地理、气象合为一系等。长沙临时大学共设有文、理、工、法、商4个学院,17个学系:文学院,下设中国文学系、外国文学系、历史社会学系、哲学心理教育学系等4系。理学院,下设物理学系、化学系、生物学系、算学系、地质地理气象学系等5系。工学院,下设土木工程学系、机械工程学系、电机工程学系、化学工程学系等4系。法商学院,下设政治学系、经济学系、法律学系、商学系等4系。临时大学的校址设在长沙原圣经书院、德涵女校旧址及四十九标营房等地。文学院因院址在衡山县南岳,与校本部距离较远,所以也称为长沙临时大学南岳分校。长沙临时大学的校务,由3校校长蒋梦麟、梅贻琦、张伯苓组成的3人常委会主持,并由蒋梦麟兼总务长、梅贻琦兼教务长、张伯苓兼建设长。为了分别办理各项事务,又设立了课程委员会、教室宿舍设备委员会、军训队等各种组织。各系的系务则由各系的教授会主席主持。临时大学的创设,正值抗战开始,举国振奋的时候,因此全校师生对抗战救国怀着满腔的热忱,迫切希望听到外面的消息。开办初期,学校曾邀请各界人士前来讲演,其中有八路军驻长沙办事处负责人共产党人士徐特立、出狱不久的陈独秀、国民党高级将领陈诚以及新闻界著名人士张秀鸾等。他们讲演的内容虽多为预测国际形势,分析抗战发展前途,但由于政治立场不同,思想观点各异,讲演的政治倾向和目的很不一样。像徐特立介绍延安和八路军抗日情况及动员民众问题的讲演,引起学生极大的兴趣,“大家都用严肃的态度听讲,以热烈的情绪鼓掌,掌声时常打断他的讲话。”这也反映出当时校方“兼容并包”的传统学风。因此有人说:“这个在搬迁中的临时大学,设备虽然简陋,大家却那末富有朝气。而生活愈简单,做事的效率便愈高,纠纷也愈少。”而且3个学校合在一起,“短长互见,可取长补短;而人才集中,也为任何一校所不及”。
临时大学只在长沙进行了一个学期的教学工作。1937年底,南京沦陷。日本侵略军自华北及长江一带步步进逼,局势日紧,举国震动。于是临时大学又奉国民政府教育部之命,于1938年1月议定,迁往云南省昆明市。随即派人到昆明准备校舍,添置设备,并动员学生填写入滇志愿书。因为原来临时大学的学生中有一大批人或去从军,或去战地服务,或去陕北学习,至2月10日,总共赴滇学生为820人。
1938年2月中旬,临时大学开始搬迁。人员分成两路,一路主要是女生以及身体较弱不适于长途跋涉或不愿参加步行者,概经粤汉路至广州,取道香港至越南海防,而后经由滇越路进入云南;一路则组成湘黔滇旅行团,徒步经晃县、贵阳、盘县等地前往昆明。参加旅行团的学生244人,教师有闻一多、曾昭抡、黄子坚、李继侗、袁复礼、许维遹、李嘉言、王钟山、毛应斗、郭海峰、吴徵镒等11人。全体教师组成辅导团,并成立湘黔滇旅行团指导委员会,由黄子坚任主席,李继侗、曾昭抡、袁复礼为委员。聘请国民党中将黄师岳担任团长。全团分为两个大队三个中队,实行军事管理,旅行途中必须绝对服从领导。2月20日,两部大卡车载上行李先行出动,大队随后出发。一路上,每天清早,师生们早餐刚毕,就踏上征途向西前进,少则五六十里,多则八九十里。
他们根据沿途村镇分布的情况,选择适当的地点休息、宿营。除了每天要完成的步行任务,师生们也沿途观赏了些风景名胜:他们瞻仰了红岩碑、伏波祠、诸葛洞等名胜古迹,领略了桃花源、飞云岩、火牛洞、九峰山等幽美壮丽的风光。他们还访问了侗家村落和苗民彝民的山寨,亲身接触了各地的风土人情,亲眼看到了国民党统治下的人民特别是少数民族人民的困苦生活,并亲手采集了各种动植物标本。有一部分爱好文艺的学生,在闻一多先生的指导下,还组织了歌谣采访组,该小组最坚定的成员、哲学心理教育学系的学生刘兆吉,不辞辛劳,在3500里的旅程中采集到了2000多首歌谣,后来选择一部分出版,定名为《西南采风录》。他们还在沿途进行了抗日救亡宣传活动,向各族人民痛斥日本军国主义者的罪恶,号召大家起来,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在贵州炉山曾举行过苗汉联欢大会,苗民们吹芦笙跳舞,同学们则放声高歌,其乐融融。4月28日,经过68天的长途跋涉,“湘黔滇旅行团”的全体师生在团长黄师岳的组织领导下,整队进入金马坊,阔步在长街之上,在昆明各方面人士和先期到达的师长同学们的热情欢迎下,“精神旺盛”地到达了预定地点。这次旅行,不仅使师生们的身体得到了锻炼,而且也在一定程度上培养了他们吃苦的本领和集体生活的习惯。在这次难忘的旅行中,大家都学到了很多的东西。
1938年 4月,临时大学由长沙迁到昆明后,4月 2日,即奉国民党政府教育部令,正式更名为国立西南联合大学。5月2日学生注册,5月4日开始上课。由此,习惯上也把“5月4日”作为西南联大正式成立的日子。
刚开始时,由于缺少集中的校舍,学校被迫分为两部分:理学院、工学院设在昆明,借昆华农校、昆华工校、昆华师范、昆华中学及拓东路迤西会馆、全蜀会馆、江西会馆上课,称为西南联大本校。本校设一校务会议,由两院院长、教务长、总务长、建设长及教授代表5人组成,负责处理两院院务及本校经常事务。文学院、法商学院设在蒙自,租借原法国银行及原法国领事馆旧址等地为校舍,称为西南联大蒙自分校。分校也设一校务会议,由两院院长及教授代表4人组成,并互推主席1人,负责两院教务及有关事务。分校只开办了一学期,即迁回昆明。
西南联大的院系设置,与长沙临时大学时期基本相同。1938年8月,增设师范学院,内设国文、英语、史地、公民训育、数学、理化、教育等7个系,以及师范专修科。其它院系也有局部调整,原历史社会学系分为历史学系和社会学系,分别隶属文学院和师范学院。工学院则增设了航空工程学系、电讯专修科,并增设大学先修班。至此,西南联大共有5个学院,26个系,2个专修科,1个先修班,成为当时国内规模最大的高等学府。
西南联大的校务由校常务委员会主持。常务委员会是联大最高行政领导机构,仍由3校校长蒋梦麟、梅贻琦、张伯苓及秘书主任杨振声组成,而以梅贻琦为主席(原定3校校长轮流担任常委会主席,实际上蒋梦麟和张伯苓均在重庆国民党政府中任职,常委会主席一职则由常驻昆明管理校务的梅贻琦担任)。在常务委员会下,校一级的行政机构有:总务处,先后有周炳琳、沈履、郑天挺任总务长;教务处,先后有潘光旦、樊际昌、周炳琳、杨石光任教务长;训导处,由查良钊任训导长。联大设有校务会议和教授会两种组织:校务会议由常务委员、秘书主任、教务长、总务长、训导长,各学院院长及教授代表12人组成,以常务委员会主席为主席;教授会由全体教授、副教授组成,是一种咨议机构。各学院院务由院务委员会主持,各系的系务也由各系教授会主席(后改称系主任)主持。另外,在常务委员会的领导下,西南联大还设立了各种专门委员会,组织教师参加学校管理工作,协助常务委员会分别办理各项行政和教学事务。8年期间,联大共设立过70余个专门委员会,每个委员会设主席1人,委员数人,均为兼任,不计报酬,其任务完成后即行撤销。
此外,北大、清华、南开3校还各自保留着自己原有的某些行政和教学组织系统,各自设有办事处,负责处理各校自身的事务。3校参加联大工作的教职员,除了由联大发给聘书外,各校还单独发给聘书。战前在3校学习的学生,入联大继续就读的,仍保留原校学籍,毕业时分别由各校发给毕业证书。
1939年夏,西南联大开始使用在昆明大西门外所购买的120余亩土地上建造起来的新校舍。新校舍包括100余所低矮的土墙泥地草顶(也有部分铁皮顶)的平房以及比较高大一点的图书馆和饭厅。文、理、法商3个学院的教室、实验室和学生宿舍全部设在这里。师范学院也在新校舍附近,并设有图书馆分馆。工学院仍设在拓东路迤西、全蜀及江西3会馆旧址。需要一提的是,西南联大在蒙自分校撤销后又于1940年在四川叙永设立了分校。这是因为抗日战争进入相持阶段后,日寇加强了对西南大后方的军事轰炸,1940年昆明连遭轰炸,联大校舍亦未幸免,图书馆、生物实验室、宿舍都各有一部分被毁。因此,在1940年8月,西南联大奉教育部令,在四川叙永设立了分校,准备在以后战势紧急时再往四川转移。并规定,凡1940年录取的联大新生都一律到叙永分校报到。1941年1月2日叙永分校新生报到,1月6日开始上课。分校下设理、工、文法3个学院,并附设1个先修班,共有学生千人左右。由于在仓促之间建立,物质匮乏,分校的生活条件十分艰苦,校舍分设在一些破败的庙宇里,学生终日伴着泥菩萨学习和生活。次年夏,日寇轰炸减少,昆明局势稍趋稳定,联大迁校之议遂作罢论。8月底,叙永分校迁回昆明,并入本校之中,吃了半年多苦的游子也回到了大本营。
这样,从北平、天津各自独立的3校南迁长沙共建长沙临时大学到撤离长沙,经过长途跋涉在昆明大会师改称西南联合大学。1年之中,由于日寇的步步紧逼,也使这3所高校间的团结合作越来越紧密。虽然条件比原来要艰苦得多,但西南联大却充分发挥了合作办学的优势,在中国高等教育史上写下了重重的一笔。